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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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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城伪降潼关突围崇祯十年(公元167)十月,正是秋高气爽时节。一向多雨的湖广,近来总是丽日蓝天。难得的晴朗,使人的心境也随之愉悦。城外的接官亭边,挤满了大小文武官员,他们在恭候新的顶头上司的到来。离新任五省总督熊文灿到达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掐指计算也仅剩一刻钟了。但是迎接队伍中,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还没到场,他就是湖广最能打仗的总兵左良玉。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认为熊文灿麾下兵力也就一万多人,而左良玉便统辖五千多,占了二分之一。新帅上任,大将不到,日后这熊总督还如何完成皇上交付的剿匪重任。有人存心看笑话,在窃窃私语。有人期待左良玉在最后时刻赶到,免得将帅还未见面就先已失和。至于左良玉究竟来不来,为何至今未到,则谁也说不清内里缘由。

熊文灿的八抬官轿来到了,停在了接官亭下。官员们按照品阶,逐一上前相见。当最后一名副将见礼后熊文灿还未见到最想见的人。不免开口问道总兵左大人为何不见其面?”

因为是泛泛而问,人们无法回答,也就无人应声。这场面一时间相当尴尬。熊文灿是在官场上混得经验丰富的人,这时自己拍拍头部笑着说看我这记性,左将军染病已派人向我告假,本督还问别人。”

众人明白,这是熊文灿给自己下台阶,也是为左良玉开脱,算是卖给左良玉一个人情面子。不觉都对这位新总督,平添了几分好感。大家簇拥着熊文灿,正要上轿离开,一个人分开众人挤到前面,粗声大嗓地谁说我生病了,我这好好的跟石头似的,凭什么生病!”

熊文灿已猜出七八分:“这位是?”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是左良玉。”

有人提醒:“左将军,面前便是新任五省总督熊大人。”

左良玉故作没听见:“适才是何人咒我生病?”

“左将军暂息雷霆之怒,”熊文灿是满面春风,“是本官不见你的影踪,猜测你或许生病,绝无沮咒将军之意。”

“我怎么听你说是向你告假了,这没影的事你怎么能信口胡说,堂堂总督大人难道还说谎吗?”

“左将军莫要挑这个字眼,本官原意是为你开脱。”熊文灿主动伸出手拉左良玉的袖子,“左将军,来,你我共同携手进城。”

“末将可不敢犯上,你是总督,我是部将,日后处处时时要受你挟制,不配和总督并肩而行。”左良玉把胳膊一甩挣开了。

熊文灿还是笑容满面:“左将军,你我今后就要并肩战斗,自然就是亲如手足。本官还要仰仗你的人马,为皇上办差剿匪,理当越走越近,何苦自找生分。”

“熊大人末将今日偶感风寒,路上又遇到一起办丧事者,故而迟到少许,这还不算有违军规吧?”左良玉明显是挑衅的口吻。

“左将军莫说尚未迟到,即便因故不来也无可厚非。”熊文灿一直对左良玉的傲慢隐忍不发。

次日,熊文灿在总督府升堂议事,熊文灿看看到场的统兵将领,特地把崇祯的招牌打出来:“皇上派我任五省总督,意在尽快剿平匪患,众将自当戮力同心,主动出击,以早传捷报,告慰圣上。”

左良玉冷笑几声:“熊大人的意思是,要立即出兵征讨了?”

“正是,”熊文灿再次抬出崇祯,“皇上急等我们的胜利消息。”“末将暂时难以领命出征。”

“这却为何?”

“近来末将身体欠佳,周身乏力,提不起刀,跨不上马,如何上阵拼杀?”左良玉更是把熊文灿的理由一口堵死,“便是皇上在此,末将生病也奈何不得,当官的不踩病人嘛!”

熊文灿已明白,左良玉对自己挡住他的升迁路心怀不满,有意撂挑子。但他并不表现出来左将军有病可以告假,何时病愈可以出战了何时再战,本督一点也不急。”

“那好,末将就告假回家了。”说罢,左良玉也不管熊文灿同意与否,即已扬长而去。

熊文灿想了想:“今日的军事会议权且到此,散会。”

众人散去后,熊文灿赴任时从广东带来的副将嘟嚷着说大人,你也太软弱了,身为总督,何苦如此怕左良玉?”

熊文灿淡然一笑:“对这种骄兵悍将,无须跟他较真,只淡他即可,他以为剿匪无他不可,本督不用他就是。”

“大人,他的马军占去兵力一半,我们原本就兵力不足,他的人马不参战,我军难以打胜仗。”

“本督自有高招。”熊文灿吩咐,“你带辖下的三千人马,分为两部,专门堵截张献忠和刘国能两股土匪的购粮通道。张部八万人,刘部五万人,我们缺兵少银,难以同他们正面对抗。但只要掐断他们的粮道,就等于给他们扎脖了,何愁不能战而胜之。”

熊文灿的断粮制计真的奏效了。张献忠、刘国能全都粮食告急,有上顿没下顿的大伤脑筋。熊文灿又叫来副将:“你立刻安排给我张贴十张布告。”

“大人,但不知是何内容?”

“招安。”熊文灿交待,“内容写上,无论为匪多少年,有多少血债,只要投降,一律既往不咎。张献忠、刘国能可授予总兵之职,以下则为副将、游击。总兵赏银一万两,以下八千、五千、三千两白银。”

副将瞪大了眼睛:“大人,这封官许愿你也做不了主,谁知皇上是什么态度。再说这赏银你开出这样高的价钱,这钱又从何而来,我们一共也不过一万两银子,到时不抓瞎吗?”

熊文灿嘿嘿一笑:“你呀,就是太认真。有道是兵不厌诈,且抛出大大的香饵,看他们上不上钩。”

“那就这样去张贴布告。”

“要尽量张贴在他们驻地附近,让他们能尽快看到。”

布告很快被民军的士卒揭下,铺展在了刘国能的面前。同时,张献忠也面对着这张布告在认真阅读。看着看着他笑了,对身边的义子张成说:“我老张又有文章可作了。”

“父帅又想玩投降?”

“熊文灿贴布告是虚情假意,为父为何不能给他再来个假降正所谓铁拐李把眼挤,你糊弄我我糊弄你。”

“那么,父帅准备同熊文灿见面?”

“还没到那一步,我准备让你先代表跑一趟。”

“孩儿愿意效劳,”张成问,“但不知父帅都有何打算?”

“你就这样……”

熊文灿的总督府接待了主动求见的张成,见礼落座后,张成率先开言:“熊大人,家父看过布告后,深为大人的优厚条件所动情,他说虽有八万大军,但常年奔波居无定所,忍饥挨饿更是常事,为使弟兄们少受颠沛流离之苦,他已决定向总督大人投降。”

“弃暗投明,乃是正道,本督欢迎,并恪守布告上的承诺。”熊文灿反问,“不知张大帅何时率队归降?”

“八万人马,总得做些整顿安排,有些不愿跟随的,家父打算放归,并给予相当的路费。”张成假意思考一下,“估计也就十天半月光景,我军全部人马即可向总督大人报到。”

“少公子所言在理,本督专此恭候。”

“有件事烦请熊大人通融一下。”

“请讲。”

“最多不过半月,我军即可归顺朝廷。在此期间,熊大人当放宽对我军的封锁,使我军得以饱餐,想来不会见拒。”

“此事好说,”熊文灿爽快地应允,“待本督传令与属下部将就是,少公子尽管放心。”

张成完成了预定的任务,张献忠的如意算盘就是,投降不投降的再做计较,先让官军解除对购买粮食的封锁,让部队吃饱饭再做道理,张成心满意足地走了。

副将急切地问熊文灿:“大人,你答应解除对敌军的封锁,好不容易才掐住张献忠的脖子,他吃饱之后再反悔怎么办?”

“你又忘了本督说过的四个字:兵不厌诈。”

“怎么,照样继续封锁?”

“这脑筋你总算还能转过来。”

“那张献忠指责你言而无信,该如何回答?”

“也许是部将没有接到命令,待本督重新下达命令。”熊文灿微微一笑,“他说半月后投降,分明是敷衍本督,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敷衍他一把又有何妨。”

“大人睿智卓见。”

“和这帮惯匪斗,不能用君子的方法,当以小人之道对待,才不会吃亏。”熊文灿对待匪徒自有他的招法。

下人来报:“大人,惯匪刘国能的儿子求见。”

“怎么,这还接上气了。”副将感到费解,“敢情这布告还没有白贴。”

熊文灿真正地露出了笑容:“左良玉以为,本督没有他什么也玩不转,这下我可以向皇上交差了。”

“末将不明白。”

“刘国能派儿子来是真降,张献忠来的干儿子是假降,有了刘国能这一伙真降的,本督在皇上面前就可以扬眉吐气了。”熊文灿吩咐一声,“传刘国能之子刘勇进见。”

刘勇拜罢:“熊大人,家父决意归顺朝廷,特派我前来表明真心。我父子不求高官,不要赏赐,只求允我们回乡种田,务农谋生。”

“刘将军迷途知返,是你刘家的福分,朝廷也绝不会亏待你们,封赏是绝对少不了的。”熊文灿问,“但不知何时率众来降?”

“我等需稍事准备,大约三日后来降。”

“好,一言为定。”

“绝不反悔。”刘勇提出,“请熊大人撤除对我军的封锁,以使我军能购到军粮填饱肚皮,有力气来降。”

“这是自然。”熊文灿做出一个令在场人大为意外的举动,“副将,把我军军粮装上十车,送到刘将军驻地。”

刘勇大为感动:“熊大人的大恩大德,我父子没齿难忘,归顺投降之事,绝无改更。”

待到刘勇走后,副将迫不及待地埋怨熊文灿:“熊大人,你怎么白送闯塌天刘国能十车好粮,这不是肉包子打狗吗?”

“不然。”熊文灿自有他的判断,“刘国能虽是匪贼,但他系秀才出身,是个诚实守信之人。本督判断,他的投降不会有假。而张献忠为人生性奸狡,惯用假降的手腕,他的话不可信。对诚信之人,自当以诚相待。给他十车军粮,是不会做赔本生意的。”

“但愿大人所断不差。”副将显然还不相信。

一缕金色的阳光,透过大帐的门帘,照射进帐内。几个妙龄美女,半裸的形态,在猩红的地毯上挥臂扬股正在狂舞。张献忠面前的楠木几上,美酒佳肴杯盘罗列他不时捋捋长髯,干下一大杯酒,眯着双眼欣赏舞女的突出部位,而且发出放荡的连声大笑。

张成匆匆跑进来父帅,刘国能降了。”

“怎么,刘国能降了。”张献忠是个分外敏感的人,“他是真降还是假降?”

“父帅,孩儿刚刚得到消息。”张成感到问题严重,“刘勇从总督府返回时,熊文灿还送给他十车军粮。”

“这么说,他是真降了。”张献忠挥手令舞女们退下,“对我军购粮的封锁可已撤销?”

“封锁依旧。”张成告知,“不过,对刘国能的封锁官军全部撤走了,我军的哨探亲见刘国能的采买运回了军粮。”

“不好,”张献忠何等精明,“这是熊文灿认定了刘国能是真降,而对我们怀有疑问,形势对我军极为不利。”

“不利又能怎样,他不过才万把人,真要对阵,我军还真不怕官军。”张成自有他的见解。

“成儿之言差矣。”张献忠分析当前的形势,“眼下我军不宜同官军决战,熊文灿兵力虽说不多,可孙传廷、洪承畴等就在邻近,还不是随时可以来援。我军目前急需休整,降一段时间可以得到喘息,不行,我们不能让刘国能占先,这投降也得抢个先机。”

“怎么办?”张成问,“难道明天我们就拉队伍去投降?否则几天后刘国能就先去了。”

“还不是这么个急法,”张献忠眼珠一转,“成儿,看起来你还得跑一趟,以示我们的诚意。”

“我去都说些什么,怎样才能让姓熊的相信?”张成说,“父帅,要不然您亲自跑一遭,用实际行动表明您的诚意。”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张献忠明白,“为父要是送上门去,我今生今世就休想再回还了。”

“有这么严重,官府难道就不讲信誉了?”

“他们早已是欲将为父置之死地而后快,万万去不得。”

“那又如之奈何?”

“你这样……”

熊文灿在总督府的后园中漫步,他看似在花草间徜徉,实则在思考如何对付张献忠。他综合分析了张献忠历史上几番降而复叛的行径,断定其人绝不会真降,那么就应该不惜一切手段将其置于死地。他想到了也搞一个鸿门宴,但是以张献忠的奸诈狡猾,他会上钩吗?不然那就是在正式受降之日,在仪式上埋伏下刀斧手,届时把张献忠干掉,以绝后患。有了准确的主张,心情便轻松多了。自言自语地吟起诗来:

鲲鹏振翅上云空,高飞九万乘长风。

平城大展凌云志,耀祖光宗盖世功。

副将匆匆来到:“大人,张献忠义子张成又来求见。”

“噢,他又来做甚?”熊文灿自问。

“大人,末将见他随身带有器物,似乎是礼品。”副将提醒,“莫不是要给大人送礼。”

“好熊文灿吩咐,“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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