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非!”我拼命挣扎着,向方非扑去。一个多月不见,他瘦多了,满脸憔悴。但我被两个打手抓着。方非被抓在两个西装男手里。“英子,你还好吗?”
“这不是秀恩爱的时候。”蒲景奇恶狠狠地盯了我一眼,转头对贾金友说。“老贾,让我抓住现行,你的噩梦该开始了。”
贾金友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是谁的噩梦还说不定呢?”他打了个手势,背后立即冲进来几个人,一个个手里端着枪。“去,把方非拉过来。”他眼里闪出恶毒的光芒。但蒲景奇背后也冲进几个人,有的端着手枪,有的端着短管猎枪。
“怎么?想动粗吗?这几年我受够了你。”蒲景奇大叫道,“你派人监视我,收集我的证据,在资产分割中占大头,在资源整合中占大头,在股份分配中占大头,你几乎侵吞了我所有的钱,还时不时地威胁要把我送进监狱,让我走投无路。现在,这一切都到头了!你以为在我的山庄里杀人就能嫁祸于我吗?在这座看似歇业的会所里,我在每间房子,每条通道都装了监控,你的所做所为都在我的监视之中。”
“那方非呢?你是在哪里找到方非的。”我急切地问。
蒲景奇回头看着我。“方非应该一直呆在我山庄里吧。不过,好像被人看管着,我也是才找着。只是他的思想还没有转变过来,很伤脑筋。英子,你劝说劝说他吧?”
“蒲总,如果你同警察合作的话,你想让方非说什么,我就让他说什么。”
蒲景奇爆发出一阵大笑。“你不明白。公司上市是我的梦想,是我最想要的东西。我和老贾之间有着共同的秘密,我们只能永远捆在一起。把他交给警察,我怎么办呢?我可不想在监狱里做我的美梦。”
他朝贾金友点点头,眼里闪着若有所思的光。“我同意你将他们绑着石头沉江的建议,她私自出门,神秘失踪,许钧也没办法。”
我身体和头脑都麻木了,转头望着方非,他也热切地望着我。我脑海里突然闪出秦腔,他在哪里呢?他已经被杀了吗?分头进来后,我们还没有碰过面。
贾金友盯着蒲景奇,看他如何处理我和方非,脸上浮起笑容。我听到一阵脚步声,后面又冲进十几个人,并迅速越过我站的地方,围住了贾金友和他的杀手们。“如果让你就这样离开,我也无法脱身啊。”蒲景奇说,“你陪他们一起去吧!”
“老蒲……”贾金友惊恐地转向蒲景奇。话没说完,他僵住了。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端枪的西装男胸前亮起一个个小小的红色激光点。
室内所有人都明白了,惊慌地扭头查看光源。不知什么时候许钧带着几十名特警包围了房子,红外线瞄准仪射出细如铅丝的激光束。这时,秦腔从许钧背后闪出来,手里端着冲锋枪,厉声吼道:“放下枪,举起手来。”
“放下枪。”许钧接着警告,并朝敞开的全幅玻璃走了几步。室内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贾金友和蒲景奇的人面面相觑,被吓呆了。范达轩带人迅速冲了进来。
突然,爆出一声枪响,一名特警倒在地上。
室内的人趁机抓起武器开火。许钧迅速躲闪着,扣紧扳机,扫出一梭子弹。瞬息间,房间灯光全灭,一片漆黑。
我挣脱束缚,向方非扑去。这时,我看到一个蒙面人。他手里挥舞着冒轻烟的手枪,滚向方非,他先抓住了方非,一把拉住便将他往外面拖去。我大叫一声,紧接着扑过去。许钧蹲下身子,翻滚着抓住我的背部,将我拖到安全的地方。
四处子弹横飞。我看到贾金友、蒲景奇分从两个方向扑过来,他们的目标也是方非,枪口一直对着方非的方向射击。接着,我看到一片血光……
我不顾一切地冲出去,横刺里踢出一脚,扫中了贾金友的脚。他侧身过来,我用胳膊肘猛撞他的后脑。他破损的鼻子和嘴巴受到如此重击,疼得嗷嗷直叫。盛怒之下,他打光了一匣子弹,又将枪支向我扔来,使我撞向墙壁,然后用拳头不停地往我的脸上击打。
许钧从后面抓住贾金友的手腕,一个反背将他摔倒在地。贾金友感到了惊人的力量。他过去习惯于高高在上,现在却发现遇到了硬刺。许钧拿出手铐,准备将他反铐起来。不料,贾金友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身子抖动了两下,伏在地上不动了。
许钧警惕地抬起头,扫视了一下房间,蒲景奇、贾金友等几个主要嫌疑对象倒在地上,鲜血流溢,满地狼藉。剩下的喽啰已经放下武器,正从隐藏的地方钻出来,高高举起手。范达轩带着特警迅速清点现场。
我从墙角爬起来,再次向前面扑去。方非!我一个多月不见的方非就躺在前面。我双腿一软,倒在地上,却继续往前面蠕动。这地板怎么这么滑啊,我只能一点点地爬,一点点地靠近。我抓住了他,我抱住了他,我抚摸着他帅气的脸,柔软短促的头发。然后握住他的手,扶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我的胸口。他一定在装睡,他的脑袋无力地往前倾,垂下的睫毛一动也不动。
他流出好多的血,流了我一身血。他头上有一个血洞,我想捂住它,想把它拼成原样。我求他不要再装睡了,醒醒神,跟我回去。他以前懒床的时候就总是这样。
秦腔跑过来,跟一个穿白大褂的人一起帮我扶着他。
“交给我吧,英子。交给我吧。”
“我能抱起他。”我哑着嗓子说道,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我茫然地盯了一眼秦腔,转身看着白大褂,急救箱上的红十字给了我希望。“我知道。”白大褂男人柔声回答。“现在交给我们吧,你是警察,你知道该怎么做。”
那人的话缓缓刺入我心中。我低头俯视着方非。他的头垂在我的臂弯里。我心里的失落感庞大到无法计量,无法付诸言语。我无法感受,无法触及这个世界,我的身子似乎已失去全部力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