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刚好是饭点,沃尔沃一停,我懒得挪动步子,冲荀清努了努嘴,“我不想走了。”
荀清微微一笑,温声:“我背你,上来。”
堂堂金融大亨的儿子,纡尊降贵的屈膝,背对我半蹲了下来。
望着他宽阔的背,我蓦地想到了历北辰。
很多年前,某次跨年晚会,历北辰陪我去陈奕迅的演唱会,站了一个晚上,狂欢了一整夜,我双脚酸痛,走不动了吵嚷着他背,历北辰也是如斯,二话不说蹲下身,他可是军人,为我半跪下来,我感动的一塌糊涂,手臂扣着他脖子发誓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谁能想到一辈子这么长,我们再也走不到那天了。
我没了兴致,跳下车站在地上,“我不累了,不要你背了。”
“怎么了?”
“没怎么。”
荀清揽过我的肩,开门后揉揉我脑袋,嗓音温柔的开口问,“今晚吃什么,我下厨做给你吃。”
“随便。”我敷衍的耍了句。
“那么做你最喜欢吃的香煎芙蓉蛋、梅菜扣肉、蜜汁叉烧……”我喜欢吃什么,荀清如数家珍。
“都行。”我打了个哈欠,“我先睡会。”
“好好休息。”荀清拽过我手腕,在我额头上印下一吻,才松开手。
睡了半个钟左右,荀清买菜做好了饭,我迷迷糊糊醒了,来到饭桌,荀清拉开椅子,我坐下,看着一桌子的菜却没什么胃口。
“你还要继续生活,最近粒米未进,瘦太多了,多吃点饭,别搞垮了身体。”荀清动了筷子往我碗里夹了很多菜,几乎要堆成一座小山。
“我不想吃了。”我烦躁的扔了筷子,霍的起身,还没迈出一步,荀清也站了起来,拽住我手腕,将我拽进他怀里,“你想吃什么,我马上给你做,我做得不好吃,那我就给你点外卖,别不吃饭饿坏了自己的身体。”
“荀清!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
又是付了我哥的手术费,又是处理我妈的后事,无条件包容我的脾气,他对我太好,我真的很无所适从。
“我要娶你,你是我未婚妻了,在美国也是我的妻子了,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嗯?”荀清抚摸着我脸颊嗓音温柔动情。
我眼眶一热,额头抵在他胸膛上,良久,才艰难的开口说,“我明天就去拿离婚协议书给历北辰签字,荀清,我们马上举办婚礼结婚吧。”
“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完美盛大的婚礼。”荀清携起我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我爱了这么久的男人连一个婚礼都没能给我,只因我身份卑微,领了证却似他偷偷摸摸的地下~情~人,而白霜雪一出现,便大摇大摆成了历北辰的心头肉掌中宝,我不爱的人对我情有独钟,恨不能把全世界打包了送我。
“你还爱他吗?”夜里,荀清搂着我的腰,嗓音低醇。
我冷笑了声,侧了侧脸,额头抵进枕头里,“我是没尊严了,却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自讨无趣。”
得到满意的答案,荀清抱紧了我几分,“知道他为什么不救你父亲么。”
“不知道,但不论如何,白世文的死,历北辰逃不脱责任。”
荀清轻叹了口气,“霜雪救过北辰一命,很多年前的事了,也是最近翻以前的相册才发现的,霜雪去参加了一个夏令营,地点是德国,我记得,当时你也在……”
“你记错了,我不记得我去德国参加过什么夏令营。”
……
翌日,我起床洗漱后,发现餐桌上是熬好的鸡汤,这鸡汤香得勾人,没有文火五个钟头以上熬不出来吧?
荀清他昨晚大半夜都不睡觉就给我熬鸡汤了?
“刚点的酒店外卖,这家酒店的鸡汤熬的很浓稠。”荀清笑得再灿烂温隽,也掩盖不掉他眼窝下的黑眼圈。
我瞥了眼垃圾桶里的清补凉袋子,再看着眼前的汤里清补凉的料,捏着勺子,一声不吭喝了三碗,出门时撑了,荀清给我递一瓶水和消食片,叮嘱我上车后别忘了吃,“你有胃病,太撑了容易发作,吃点消食片胃会舒服些,别忘了。”
半个钟头后抵达历公馆。
我没拔车钥匙,心想也就几分钟的事,拿了文件袋,手机都没拿,下车前给历北辰短信,“离婚协议书我拿来了,签字了就行。”
我的衣服化妆品护肤品都在历公馆,不过拿不拿都没必要,荀清给我买了好几套新的,衣服也不缺就不拿走了。
这个点历北辰还在上班吧,我扫了眼腕表,将离婚协议书的文件袋搁茶几上,上楼拿了我留在历公馆的首饰,打算把这些拿去当了。
替爸爸完成收回盛兴的遗愿,没有足够的资产根本做不到,这些首饰每一件都价格不菲,当了折价也能卖不少钱。
摸着良心说,嫁给荀清,我的目的并不单纯,荀清有钱,可以帮我收购回盛兴。
想到这,我有些愧疚,下楼梯的脚步也略微顿了顿。
就是这么一顿,突然听到庭院传来汽车引擎熄火声。
是马克回来拿离婚协议书了?
我加快脚步,下了楼,将首饰盒放在茶几,拿着离婚协议书,朝门口走去,还没走两步,一阵低沉冰冷的脚步声敲在地面,一声一声又狠又硬的响起,昭显着来人怒意滔天。
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门被人狠狠踹开。
门外的男人身周狭裹着一层暴躁冷怒的气息,俊美的五官染上一层地狱冥火般可怖的气息,高大矫健的身躯矗立于门口,愣是挡住了大半个门,宽阔伟岸的肩,遮挡住了所有的光线,垂在西装裤一侧的大掌,更是狠狠攥紧捏得骨节泛白,青筋凸起。
看到是他,我嘴角一沉,不想面对历北辰,不知道他怒意从何而来,也不想知道,将手中离婚协议书,往前一递,不太情愿的艰难的掀动了一下唇,挤出几个字:“签字。”
“……”
历北辰似乎是飞冲过来的,像在短短五秒内跑完百米冲刺,胸口大起大伏,喘着很沉重的粗气。
记忆中历北辰喘粗气只出现过在我们欢~爱时。
这种状态着实罕见。
昂贵西装的面料从来都是笔挺如新,此刻却皱褶得像是没被熨烫过。
他死死紧抿着薄唇,迸发着恨意和怒火的冷瞳紧紧盯着我的脸。
提步,一步一步,朝我走来,每一步都特用力,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令人恐惧的声响。
我皱眉,他身上强大的气息雅莱,我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想到了什么,又站定脚步,捏紧拳,逼迫自己原地不动,面无表情的,迎着他,离婚协议书又是往前一递,“签字!”
来到我面前的历北辰,仍是一言不发,只是猛然一个用力,扼住我手腕,狠狠一拽我手臂,将我连拖带扯的,弄上楼,踢开一个房间门,狠狠的将我甩床上,下颌用力的紧绷扯掉领子上的领带,太过用力,以至于,几颗纽扣啪地掉了,露出他精装结实的古铜色胸膛……
我踉跄从床上爬起来,想冲出来,结果发现被历北辰挡住去路,慌不择路的,朝阳台冲。
当下我真的是跳下去的冲动都有了。
反正这里是二楼也不高,摔不死。
还不等我爬上围栏,历北辰拦腰截住我,不是将我扔回床,而是直接摁住我肩,将我狠狠往后一推。
我整个后背,后脑勺,撞到阳台围栏上。
看着我疼得拧眉倒抽气,历北辰嘴角凝着恣睢冷笑,攫紧我下巴逼迫我看他,一只手摁住我肩膀把我往死里摁,“痛?!白流苏你他妈也知道痛?!!为什么杀了我们的孩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