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朝一日,真的有朝一日么?
离开熊旅,除非是他厌弃了她。前世,为了工作,她放弃了太多,如今,纵然是乱世又如何,他总归让她心动了,让她藏在心中酝酿了两辈子的种子,发芽儿了。
有人说,爱一个人,就要懂得付出。
她没经历过,所以不知爱的滋味,但无形中,她却愿意为他付出,她想,大概这就是爱吧!
可是,在在这驾驭在权力欲望之上的乱世之中,她的爱会有结果么?
想到这里,郑月安心里没由得一阵发烦躁,视线随着被踢滚的石子而动,看着那颗漂亮的白花石子,被她一脚踢到了一颗树荫下,郑月安突然为自己这种小女儿心态好笑的摇了摇头,正欲离开,突然旁边不远处的树荫下,响起了一阵交谈声。
叔和岳都已然被她挥退,丛盖和文远文山等人亦是被她派遣了出去,是断然不会出现在此处的,那几名食客亦也是还纠结在那些账目的清算当中,至于那些余下的剑客和骑士,具是守护在这座小院的周围,没有她的召唤,是不会来此的。
既然如此,那么,此刻,究竟是谁会出现在这僻静的林荫处呢?
思索了一会儿,郑月安最终还是决定过去一探究竟。便放轻步伐,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
隐身在一个矮小蓬松的黄杨树后,郑月安将那俩人的模样瞧地一清二楚,是两名侍婢。
一背对着她的侍婢此时正在责问另一侍婢:“卢女,大王派我等前来就是为了刺杀公子重耳,你何以避居在此,迟迟不行动?”
另一侍婢道:“ 自那日我等听从大王之令,行郑已有两月有余,可公子重耳身畔都是剑客武士相护,令我等无法近身,唯有几日前,发现此院主人与他有接触,这才在今日他行此拜访之时,随众奴隶混摸了进来!”
说道这里,那卢女冷冷一哼,道:“若不是此院的剑客行事谨慎,使得我等无法将利器带随身畔,也不至于白白错失了这等良机!诶,对了,你为何也在此处?莫不是大王派你来.....”
“然!” 被问反问的侍婢摇了摇头,道:“此次行郑乃是随蔡左师一同拜访郑王,听闻郑王要与宋王结盟攻楚,是以,大王特此差遣蔡左师前来打探虚实!”
左师,在做这个时期是指资格老、年纪大的君主参议人员。
郑月安不由蹙眉,这事儿不是早已传的沸沸扬扬么?晋王夷吾又何以迟疑?
这时,只听卢女好奇道:“咦?郑宋结盟之事,诸国不是早已知晓么?”
那侍婢摇头道:“这事我亦不知何故,大王他生性多疑....”那侍婢突然一把拉住卢女,口气严肃道:“你可知此院主人是何来历?为何身畔居然有如此多的剑客骑士相护,亦得公子重耳的看重?”
“然,然!”卢女摇头道:“此事也正是我所疑惑之处,你说那.....谁?”卢女脸色赫然一变。
郑月安暗道不好,正欲退离此地,不想那卢女已然向她藏身之地而来。
任是郑月安躲的快,肩膀上还是被剑器划开了一大道口子,瞬间,便将衣服侵湿。
见是郑月安,卢女脸色一变,冲另一侍婢喝道:“我先拖住他,你快走!”
闻言,郑月安眉头一皱,再次看去时,已然不见了那侍婢的身影,卢女持着短匕再次向郑月安挥了过来。
到底是脚脉受过重创,不及常人利索,郑月安只得连忙一个趔身向旁边的草阴出翻身滚去,那短匕锋利至极,一眨眼便将一个黄杨树挥断了一大半,郑月安便顺手拾起一跟枝叶繁茂的枝桠向卢女刺来的断匕挥去,大声道:“你是何人,居然敢在此行凶?”
虽说郑月安问的有些白痴,可此时她也顾不得其他,这卢女功夫不弱,她只得想办法分散她的心神,顺带引人过来帮忙。
郑月安虽腿脚不及常人利索,可到底是练过功夫的,曾将一手软鞭耍的出神入化,这便将手中的软枝当做软鞭向卢女挥去。
来来去去,不一会儿便将枝桠上的叶子尽数打落,剩下了光秃秃的软枝条。
“你莫管我是何人,只需知晓今日我要取你性命便是!”说话间,卢女手上也动作也慢了半拍。
郑月安这便抓住先机,将所有力道尽化手臂,软枝刷刷的向卢女而去。
手臂上虽有衣袖遮挡,可卢女的脸上却是被软枝划出了好几道见血的伤口。
树荫虽僻,可两人的打斗声到底还是惊动了巡逻的剑客,“有刺客,尔等速来保护公子!”
‘哗!’的一声,闻声而来的两名剑客已然将手中的青铜剑抽了出来,一名护着郑月安退开一侧,一名持剑而上。
见状,卢女不由慌乱了起来,与那剑客交手不下两三下便被击败。
‘踏踏’地一阵脚步声响,由叔带领而来的几名剑客纷纷持剑将跪趴在地上的卢女围成了一个圈。
六七柄青铜剑在太阳光的反射下泛着澄亮亮的光,卢女一脸愤恨地瞪着郑月安,瞪着瞪着,突然笑了起来,待郑月安反映过来,却是迟了。
鲜血顺着卢女的嘴角溢出,蔓延而下,她,咬舌自尽了。
这是她重生在这个时代亲眼目睹的第二桩惨剧了。
如果说,这个时代,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时代,那么战争也好,贵族屠杀奴隶也罢,甚至是上次在街上,被游侠随意击杀的那对母子都可解释其中。可如今,这又算什么呢?
是不是代表着,只要她一天生活在这个乱世,就会可能随时随地面对着这样的杀戮惨剧?
见郑月安脸色不佳,叔不由暗叹道:到底是一妇人罢了!
虽是这样想着,可心里对郑月安的那份敬佩并未随之消失,甚至还替她担忧了起来。
郑月安愣愣地看着卢女,直到叔命人将卢女的尸体拖走,她才回过神。
看着地上那三两滴血迹,郑月安抿了抿唇,道:“传令,着诸君立马收拾行李,安排事宜,待天色一晚,便出城离郑!另外,将方才之事着人告知晋公子重耳!”
几名剑客脸色一变,纷纷凝重了起来,“可需告知文远与松?”
郑月安摇了摇头,“此番仓皇离郑,必会引起波澜,着人告知文远与松,无需挂念我等行程如何,只需按照我告知他们的安排而行便是。”
说到这里,郑月安顿了顿,接道:“另外,安排在郑宫内部的暗探暂且无需撤出,文远与松可凭照自己本领在郑壮大势力,必要时,可将暗探打入郑国王孙内部,亦可参与商肆,广敛财务。非常时期,性命为重!事不宜迟,望诸君速去安排!”
“喏!”
“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