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客们离开后,郑月安又与众人商量了一会儿拜访晋公子重耳与郑都的安排事宜,才将众人遣散。
这一散,直到傍晚时分,文远与松才回来。
郑月安再次将将叔、岳俩人找来,几人共同商议了起来。
两个时辰后,郑月安将郑都内的细数安排尽交与他二人,并另外调遣十名骑士与剑客留在郑都相助,除此之外,还留下钱财百金。
第二日一早,郑月安正欲出门拜谢晋公子重耳,却不想他却先行一步,到了郑月安的住处。
他指着侍从手里抱着的几坛美酒笑道:“那日本想邀娇娇同赏的,却不想娇娇行事匆忙,一杯也无饮上,后思之,觉遗憾。今日便干脆着人将这几坛一并带来,还望娇娇莫要嫌重耳冒昧。”
“然,然!”郑月安连忙作揖笑道:“晋公子严重了,那日行走匆忙,失了礼数。正欲今日上门向公子赔罪,却不料公子先行一步,这倒折煞了我等才是!”
俩人打着太极拳,相视一笑,郑月安将晋公子一路迎进了正屋。
屋内焚着熏香,烧着暖炉,正中处摆着一处几塌,几上面堆了几卷竹简。两旁的帐幔旁各放着几个纹着花纹的陶瓷瓶,里面插着苍古清秀的红梅。
虽不富贵华丽,却处处显有淡雅之意。
重耳挑了挑眉,兀自走到窗前,指着几个竹制坠子好奇道:“此物是何?”
“此物名为风铃,风过而响,其声悦耳,可愉心神。”
“却是新奇至极!”听了郑月安的话,重耳含笑点了点头,扫向陶瓷瓶中的红梅又道:“此花生长树间,不觉如何,此时倒显了几分雅意!”
见剑客们已然将塌设好,郑月安笑着将重耳一干人邀请入塌,道:“公子说笑了,不过是些妇人所好罢了!”
重耳也不在多说,随着众人入了塌。
酒过两盏,重耳突然道:“此事一了,娇娇何时回宋?”
“即日便可!”郑月安放下酒器,低头拨弄了一下袖摆,抬头看向他:“公子以后有何打算?”
没想到郑月安会这么问,重耳一愣,随即饶有兴趣的看了她一眼道:“依娇娇看来,重耳当下如何?”
果然是只狐狸,郑月安心里暗道,不过能多让一个人看重自己也是不错的,若是将来公子旅有弃她之心,她也多了个保障不是?
她直视着重耳,正色道:“乐安以为,此时之刻,晋国内奸佞,外有强敌,而公子您这样一味的躲避是难成大事的。”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来,见重耳一行人变了脸色,这才接道:“此时,公子您不仅要防备着夷吾的刺杀,还要细心留意着天下大势的趋向。外应依附于强国,内应广纳贤士,广敛财物,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屋内一阵沉默。
叔等人也为郑月安的一番话惊诧不已,郑月安的会审视度他们是知道的,他们不懂的是,郑月安为何要对一个毫无相干的晋国公子说出这番话,难道仅仅是因为晋公子帮助过他们莫?
就在屋内气氛凝重之时,重耳这厮突然又笑了起来,这笑声虽爽朗,却凝似自嘲,从而引得众人频频相望。
若是说公子旅深不可测,行事让人难以捉摸,那么这重耳便是城府过深,行事飘忽了。郑月安微不可见的挑了下眉: “公子笑甚?可是觉得 乐安说错了?”
“无、无!”重耳道:“娇娇之才,丈夫也不及也!让重耳惭愧甚之啊!”
正在这时,与他随行的一位贤士也突然悲戚道:“公子常说,郑氏娇娇聪慧也,虽是妇人,却又丈夫之才。今日一见,娇娇果然不同寻常妇人,大才过甚,我等虽为公子门客,食君之录,却无法为公子分忧,实在是羞愧也!”
“是也是也!”他这话一落音,立马又有一名老者附和,不仅是他们,就连叔等人也自觉惭愧了起来。
见状,郑月安连忙冲着众人插手道:“诸君严重了,乐安之才,不过是些妇人之术罢了,怎能堪比丈夫!诸君如此,倒真是让乐安觉之羞愧了!”
“咄!娇娇此言诧异!”老者反驳道:“观古今,夏桀,帝辛(商纣王)之王位皆是败在妇人之手,是以,丈夫对女色皆有所忌,如娇娇这般聪慧之人,得使丈夫心生敬佩的妇人少之诶!”
赞美之言她已在丛盖等人听过无数遍了,可像老者这般称赞的还是第一次听到。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因为妺喜妲己之故,聪慧的女子在男子心中多半是避如蛇蝎多的,特别是像她这种伴随在诸侯贵族身畔的。
得到这种夸赞,郑月安心里难免点飘乎,可还是强定下心神,谦虚道:“公之言令乐安羞愧也!望公莫在提之!”
“呵呵!既然娇娇如此说诶,偃公就休在提此了!“说罢,重耳一挥衣袖:“退之,退之罢!”
“喏!”被唤为偃公的老者依令退回塌间。
隔着几个席塌,郑月安莞尔一笑,对归位的老者空行了一个酒礼,执樽而饮。
得了郑月安的暗示,叔等几人也纷纷起身行走塌间,对重耳等人执樽相敬。
这时,一队侍婢也手持野果熟食贯穿而入,屋内气氛就此松快了起来。一时间,传杯弄盏,尽显热闹。
重耳等人离开后,郑月安挥退随行的剑客,一人漫步在林荫小道中。
“娇娇以为重耳为人如何?”重耳那厮道。
“逸群之才,雅人深致!”郑月安如是道。
“然、然!”那厮笑着又道:“那相貌如何?”
看着一步之遥的他,郑月安道:“面如冠玉!”
“哈哈哈哈!”那厮大笑着,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突然靠近她,道:“既如此,娇娇何不离了公子旅,跟随重耳?”
郑月安一愣,她虽想得到重耳的另眼相看,却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做,莫非是他看穿了她的心事?
就在郑月安沉默之时,重耳又道:“若有朝一日,娇娇愿奔赴重耳,重耳定当扫榻相迎!”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虽是面带笑意,眼底却一片坦然至真之色,不似说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