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惊,随即便有几人将手中的长剑没入了身边同伴的腹中,窄小的酒肆之中,杀声顿起。
离开酒肆,心中有些烦闷的郑月安并没有立即返回府中,而是喝退了一干剑客,独自一人漫行在人迹稀少的青石街道上。
夕阳斜洒,清瘦的身形显得有几分寞落,令地那群远远尾随在身后的剑客们,方才因重耳之事对她心生的不满顷刻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发自心底的怜惜。
当最后一抹夕阳没入山头,郑月安突然顿住了步伐,看着眼前零散稀少的行人,秀眉微蹙。
酒肆临近宋宫,左临权贵右临市坊,此时宋都虽有禁严,但理当也比眼前这处临近荒野的地段更加繁华才是,可为何那酒肆周围,行人群却是那般少之?
这般思索着,脑海中不仅再度闪过方才那明晋人刺杀自己的情形来,当即,郑月安脸色一变,喝道:“来人!”
“夫人!”得她突唤,众剑客一愣,随即便快步行了过来。
“速.....速回酒肆——”
“夫人!”闻得此言,众剑客脸色一变,当即便有一剑客不满道:“那重耳欺——”
“方才那欲刺我之人,并不是晋人。”
众人一愣,皆是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夫人何处此言?”一人问道。
“呵~”这时,郑月安突然嗤地一笑,摇头道:“罢了,他怕是早就发现了,不若......他若真是想要杀我,我等又怎能如此轻易离开.....”现在想想,他最后那句话虽是肺腑真言,但,却也是一种激将法吧!
郑月安摇头轻笑,眼眸中多了一丝自嘲,“回府吧。”
“.....诺。”
半个时辰后。
“夫人,是宽儿。”
离楚公子府数百米开外,柳明突然对郑月安道。
郑月安抬眼望去,朦胧的月色下,那抹在楚公子府前来回走动的纤细身影,可不正是宽儿么? 眉色一凝,当即足下便加快了步伐。
“夫人,您可算归府了。”
闻见动响,待发现是自己久候之人时,宽儿先是脸色一喜,随即便小跑着迎了上来。
“怎了这般慌张,也不怕摔着。”
“夫人,公子回来了。”趋步伴随在她的身边,宽儿急急道。
“哦?”足下步伐一顿,眉尖也有了几分喜色,“何时之事?”
“就在您出府不久,公子便归府了。”
这么久了。脸色略一凝,足下步伐愈发快了起来。
“可知今夜是否还入宫否?”
“这个.....”宽儿略一沉凝,摇头道:“倒不曾听闻诸君言之。”
“善!”脸上再度有了笑意。
此刻,一干人已步伐匆匆地了入了大门。
瞄了眼身畔的一干剑客,这时宽儿突然拉了拉郑月安的衣袖,低声道:“公子归府之时先是去了柳园......”
郑月安脚步一顿。
宽儿看了看了她的脸色,这才又神色担忧道:“得知夫人出府后,公子便径直回了书房,
叔曾问公子是否要差人寻夫人,公子言不用......夫人,公子、公子不会恼您吧?”
郑月安怔了怔,身后一干剑客亦是脸色担忧。
“可是夫人郑氏?”这时,不远处的树荫下突然行出几名剑客,冲几人高声问道。
“果然是郑姬。”不待几人答话,便有一人认出了郑月安。几人大步向前,一礼行罢,一人正色道:“郑姬,公子正令我等前去寻你,令你速速沐浴焚香,前去寝殿侍奉。”
“善,公子这是召夫人前去侍寝了呀!”
“对极,公子向来心悦夫人,此次召唤,想来是想一解这一月有余的离别之苦了.....”
众人哄然而笑,皆替她感到高兴了起来,毕竟她是公子旅回府后第一个召见的妇人。
众人欢笑声中,郑月安内心有些纠结,公子旅这是何意?他不是该......冷落她一阵的么?
“郑姬?郑姬!”
“....然、然。”郑月安回过神来,冲着那剑客微微颔首,“君且先回,容我这就回去更换仪容。”
“当如是。”那剑客点了点头,又与柳明几人打过招呼这才带人离去。
“夫人当........”
郑月安回过身来,扬手打断了柳明的劝告,这些剑客向来与她关系善好,因此便也盼她能早日未公子旅诞下子嗣,眼下这个时期接到公子旅的传召,他们一群七尺汉子比她本人还要显得高兴 。
可面对他们的灼灼目光,郑月安却是万分的感到头大,当下便强颜地扯了扯唇,冲着众人道:“诸君心意,月安知晓。”说罢冲着众人微微一颔首便快步往柳园行去......
半个时辰后,已沐浴焚香重新装扮的郑月安在一干侍女的簇拥下来到了公子旅的寝殿前。
台阶下,看着那亮着暗黄光色的大殿,郑月安心下不由生出几分恍惚来。这个地方,她有多久不曾来过了呀。
“可是郑氏来了?”正在她怔神之际,殿内传出了一道清越的男音。
是公子旅,不觉间,郑月安脸上的恍惚之色愈发浓了,她又有多久不曾闻他的声音了呢。
‘吱呀’一声,台阶上的大殿被人从内推开了,抬头看去,竟是一袭白色亵衣的公子出现在门口。月色与殿内昏黄灯光的照耀下,他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依旧是那般的清贵与高雅。
“公子。”身旁响起的是众婢委身礼之。然,郑月安却仍是呆呆地立在原地,仰望着台阶上男子。
那人淡淡地与她对视着,半响,只闻他似是无奈地轻声一叹,缓缓地向她行了过来。在与之一步之遥时,他停住了步伐。
台阶之上,他身姿如玉,缓缓地向她伸出一只手,温和道:“过来。”
望着那近在眼前的清贵英俊面庞,郑月安微微抿唇,良久终是抬手递了过去。
她的手,还是一如既往地那般凉。而他的掌心,却仍是一如既往那般温如暖。
“都退下罢。”
“喏。”众婢委身应之,待两人了殿,两婢上前将殿门合上,这才一同退去。
.......“今日重耳曾会见与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