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共和国本质上是一种贵族统治的制度,是由一小撮团结一致的暴君统治着一群绝对服从的奴隶构成的制度。这些建立在奴隶制上的贵族集体统治,没了这种奴隶制一天也不能存在。——19世纪法国思想家勒庞。
谁能告诉我,另一个女子是谁?不是说阿尔忒弥斯神殿只派出了一位使者吗?
伯里克利的私邸广大,当伯里克利和他的宿敌在外进交锋的时候。背阳的一进,在一张干净的大理石桌旁,土地贵族们世代相传的领导者、雅典元老院议长,同时也是当代邓尼斯家的家主,被麦恺恩称作“非鱼非肉”的平原党领袖亚度尼斯?邓尼斯收回视线,压低了声音,恼怒的问着。
被询问着的是议长两个惟命是从的盟友……执政官西瑞尔和尤金……雅典最大的土地所有者和粮商,此刻,呆头呆脑的两人正在面面相觑,谁也不肯先开口。
见到他们这幅情状,亚度尼斯?邓尼斯失望的叹了口气,他不是不知晓,站在自己一方的旧贵族们虽然拥有巨大的财富与资源,但这多半是靠继承而非白手起家,故此与团在伯里克利一边,靠工商业发家致富的新派贵族们相比,自己阵营缺乏必要的人脉和信息渠道,案头的信息要不就是道听途说、荒诞不经的传闻,要么就是早就尽人皆知的旧闻……只要离开雅典城的范围,自己这群出身高贵、家资亿万的元老们就成了聋子瞎子,一丁点用场也派不上!
若非如此,自己又何必煞费苦心的把小客蒙这头桀骜不驯的野狗请回来!
回想着近年来遭遇的种种挫败,老邓尼斯心中怒发如狂,偏偏面上还要扮作不动声色,以免这帮不成器的蠢物更加惊惶失措。他再叹口气,目光游移,却不经意看见了一个遮遮掩掩的熟悉身影。
那是被交锋中的大人物们遗忘的葛列格,此刻这年轻人方一探头就缩了回去,正蹑手蹑脚的往外走。而察觉到背后射来的视线,他的动作陡然加快了。
却快不过突如其来的低吼。
老邓尼斯终于按捺不住。
“无礼之徒!这就是你身为文明的雅典人应有的仪态吗?还是说,雅典元老院议长的嗣子身份令你感到如此羞耻!”
年轻人的身形立刻被顿住,然后他缓缓回过身来,看着自己仪态尽失的父亲,和几个噤若寒蝉的熟悉面孔。然后他踏前一步,掷地有声的说。
“正是身为一个雅典人,身为号称希腊的学校的雅典公民,我才为今日看到的一幕而羞耻!哪怕是在任何一个僭主执政的时刻,在马其顿大帝兵临城下的时分,雅典人也保持着他们的风度与优雅,保持着对自己和他人的庄重!只有在大海对面,那个道德沦丧、人欲横流的拉丁世界,那个蛮族建立的国家,才会出现这样的情状一位为公民立下无尽功勋的执政官被一个无赖一而再再而三的辱骂和污蔑,而曾领受过他恩惠的公民们只是作壁上观,而且这些人还都是雅典的头面人物!”
“如果外邦人看到这一幕,他们一定会说,啊,难道奥林匹斯的众神们都被酒神的琼浆玉液灌醉了,看不见下界的堕落吗?难道雅典的元老们遭受了恶神的魔法侵袭,都失去判断力了吗?难道雅典的文明人都忘记了他们所自豪的一切,向他们所看不起的野蛮人看齐了吗?瞧瞧代表雅典最高学识的元老们吧,瞧瞧他们以睿智和高尚闻名的,流着神血的议长吧!那个名叫小客蒙的无赖,那个只知道大言不惭的空头名年执政官,可是老邓尼斯力排众议迎回来的人选……虽然在伯里克利面前,他就是个酒神节的戏子!”
“他可是高贵的米泰亚德家的后人,这是两家世仇的私人恩怨”
“得了吧”,葛列格刻薄的说,“谁不知道你们的打算!”
“那个可怜的家伙!他真的是被仇恨冲昏了头!”
在这对脾气一脉相承的父子把言论自由升级到人身攻击之前,一个意有所指的沉稳声音插了进来。
“柯斯莫庭长阁下!”不意这私密的一幕为外人所见,葛列格紧绷着脸转过身来,看见来者却松了一口气。而桌边的众人也纷纷站起,借机摆脱这尴尬局面。
这名为柯斯莫的中年男子貌不惊人,头发斑白,毫不起眼。但此间众人却绝不敢小瞧于他……身为雅典巡回法庭庭长,在雅典城以外的山里和农林中,他的话比元老院管用得多。
在德拉古乃至之后的梭伦改革时期,雅典政坛并没有“巡回法庭”一职的存在。事实上该职位的设立始自庇斯特拉图。那位雄才大略的僭主借助岳父和神殿的力量掌握雅典权柄后,对外合纵连横、攻城略地。对内发展工商、富邦强兵,活脱脱是一个千古一帝的格局!
如果不是他的儿子希庇亚斯继承了父亲性格中的野心却没有相称的能力,而被逐的阿卡门尼德一族又借助德尔斐神谕所的力量和勇武绝伦的斯巴达人搭上了线,只怕现在雅典还是由僭主的子孙统治着呢。
庇斯特拉图虽然未能将事业传于子孙,却在城邦的政治体系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为了获取公民们的欢心,更为了防止别的贵族向他学习,庇斯特拉图在把司法权集中于城邦政府的同时,又设立了乡村巡回法庭,就地解决纠纷,到村中去处理诉讼事宜,免得庄稼人浪费时间和精力上城诉讼,更无声无息的削弱了贵族对地方司法的干扰。
此后历经希庇亚斯被逐,克莱斯提尼改革、希波战争,伯罗奔尼撒战争和“三十僭主”的反动,直至伯里克利掌权三百余年,巡回法庭庭长一职或留或废,权威也时起时落,但在伯里克利式的政治体系中却始终占据重要位置,而柯斯莫本人也是蒙伯里克利青眼的新建贵族之一,与本家的关系反而不那么紧密。
不错,柯斯莫?黑月,他本来应该是姓邓尼斯的。葛列格也是十五岁之后才知道这一点……与衣食无着的外邦人不同,道貌岸然的大人物一样有各种各样的烦恼,比如那些一夜风流的副产物……被寄养在一个商人名下的柯斯莫就是这样的一个副产品……如果按辈分算,葛列格还应该叫他一声“叔叔”。
经商、从军、进入政界,柯斯莫从无到有,步步为营,唯有被首席执政提名担任庭长让他微微吃惊……他的出身在雅典算不上秘密,雅典人虽不至于以此为荣却也没有以为奇耻大辱的意思。伯里克利自然也知道。但或者因为相信柯斯莫的学识,或者为了示人以宽,首席执政却依旧将作为政敌私生子的他提拔到一个至关紧要的位置,不能不让他心有所感。
而之后被邓尼斯家在私人场合的接纳就无甚出奇……值得一提的是,此事颇为邓尼斯家的老一辈所诟病,但家主亚度尼斯却将之视为一个合作的信号,缓冲带,或者是橄榄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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