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安静了下来,范阳才说道:“第一点,我们来这么多人,目的是什么?不是去打架,而是减少冲突,没我允许,任谁都不准动手,哪怕别人扇你两耳光,都不能还手,明白么?九哥,你手下的人能不能做到?”
九瞟眼琢磨一阵,问道:“为什么?”
范阳眉头一皱:“避免事态恶化,先来说一下我们的目的,集中办好两件事,第一件,明天咱们的苹果靠岸,要确保水果批发市场里面,只有我们一车卖苹果的,赶走竞争对手。”
“第二件,让批发市场里的水果摊位,涨价,我们进货价5毛一斤,拿回来批发,只能卖到8毛钱一斤,一箱28的批发价,批发给市场里的摊贩,他们的价格是38一箱,可有的人,35都在卖,这种人恶意杀价,要坚决杜绝,明天咱们挨着挨着打招呼,让他们不准降价,这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情,然后慢慢的把我们的价格也涨起来,控制了批发市场以后,争取在过年以前,让一箱苹果,涨到35的批发价,和45的摊位价格,九哥你的面子大,这个事情要你亲自带人去办。”
“这两点,你们能理解么?”
众人都点点头。
“那么接下来就好办了,咱们赶走了一车苹果,但今天晚上,或者明天,肯定还会有苹果进城,水果批发市场3点开市,4点是大规模交易的时间段,所以那些货车,有些会掐着时间进城,减少一天的路上成本。”
范阳看了下表:“现在12点半了,时间很紧,现在咱们就到收费站堵路,外地来的苹果,不管是哪个地方,都只有从成渝路进来,只有一个入口,守着收费站就行了,但也不排除可能从其他的地方进来,县城的交通状况我早就考察过,除了成渝路,还有一条县际公路,两条乡村公路,加上这两个,就4个入口,重点布控成渝收费站,县级公路安排四个人守着,两条乡村公路,也各安排4个人。”
“我手下的人,负责两条乡村公路,魏五哥负责县际公路,江军带人守着批发市场,而我们,亲自守着成渝入口。”
“至于进来了怎么操作呢?九哥这个事情也要你来负责,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车拦下来,但不要在收费站拦,等下我们找个不怎么显眼的地段,然后找茬,把司机拖住,尽量不要动手,就耍无赖,我不相信他们能有多大的胆子,他们识趣最好,不识趣再说,反正要动手,必须听我安排。”
“我的苹果,明天下午6点发车,最迟晚上12点左右,就会到县城,咱们一步一步的来。”
“好了,现在先办第一件事,水果批发市场,再安排几个人守着,其他的都留在你这里先休息,走吧。”
范阳胸有成竹,一条一条的安排完毕。
前一世的范阳,好歹也是两次创业,别说几十人,就几百人也组织过。
安排点工作还是没问题的。
平常还看不出来,遇到稍微大点的场面,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语气坚定,根本不雍质疑,颇有几分公司老总的风范。
这事本来就是他主导的,下面的人自然不会有意见。
九瞟眼也乖乖听话。
几人走了出去,安排人手,江军负责守着水果批发市场,出去点了七八个身体壮的,个子高的。
缺一门负责两条乡村公路,出去点了自己熟悉的几个人。
魏老五也点了三个人,跟着自己一起。
九瞟眼点了七八个,就准备出发了。
点人的时候,就看出区别了。
九瞟眼的手下,闹闹哄哄,一个个叽叽喳喳,歪的歪倒的倒,真就是一群二流子。
而江军点人,完全按着皮鞋厂的程序来,还在外面列了个队,报数。
然后一个一个的安排。
看得九瞟眼目瞪口呆。
“你吗的,还可以这样操作?你是军队吧?”
“瞎说什么,带上你的人走,注意啊,路上切记不能大声说话,这里是雪糕厂,影响到工人睡觉就不好了,走路轻声一点。”范阳安排好,众人鱼贯而出。
剩下的人,就在锅炉房休息。
等人走出来完了,九瞟眼准备关门。
他手下那个三十来岁,一脸阴狠的人也跟了出来。
“老四,回去,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那人嘿嘿一笑:“在屋里呆着闷,我不乱来就是。”
九瞟眼没有点到他的。
他硬要跟来。
范阳一看那人,就觉得不对,这家伙多半有点问题。
却也不好多说。
自己也是第一次指挥这种性质的事情,但愿不要发生意外才好。
一边走,范阳一边全力开动大脑。
还有什么呢?有没有什么疏忽的地方?
会有什么样的突发情况?
忽然一惊:“等一下。”
队伍应声停下。
“九哥,把你的人检查一下,身上的东西,全部拿出来。”
“干嘛?你还搜身?”
“别废话,我说过,任何东西都不能带,出了事难道你负责?我来安排,就必须听我的,你要是不同意,让你人回去。”
“行行行,都听你的。”
果然,在九瞟眼的兄弟身上,掏出来一大堆,什么乱起八糟的东西都有。
叫老四的那个,身上摸出四五样东西。
范阳看了,抹一头冷汗,幸亏想起来了。
“统统拿回去。”
把自己的人,也检查了一遍。
比较有利的是,成渝入口隔这边不远,走路也就十多分钟就到。
范阳和九瞟眼开车,把县际公路,和两条乡村小路布置了。
让人蹲在不显眼的地方守着。
又把江军的人送到批发市场。
“阳哥,等一下。”江军把范阳叫住。
“什么事?”
“明天早上,你抽个时间给刘老歪那里挂个电话吧,伟哥和李科长也很着急,本来他们也要来的,被我拦住了,我怕明天他们会找过来,看到我们办这种事,恐怕他们会有说法。”江军说道。
“嗯,明天我可能比较忙,你找个公用电话给他们打吧,你想个借口解释一下,让他们都别来。”
其他的人全部赶到成渝收费站。
收费站的岗亭里还亮着灯,旁边就是道班和公路局的建筑。
出了收费站,就是一排修车,补胎,洗车,加水的店铺。
走到这边,老远就闻到一股浓烈的机油和汽油味道。
路边堆着比人还高的废轮胎,油桶,灰尘满地。
不时有货车经过。
范阳把车停在路边,不怎么显眼:“九哥,就看你的面子够不够大了,收费站的人,有可能认识你么?过去打个招呼。”
“切,你也不看看谁的地盘,道班我还不熟。”
九瞟眼带了两个兄弟,走到岗亭那里,就和人说起话来。
不一会儿,把两个兄弟安排在岗亭那里。
就算搞定。
成渝路是大西南的交通大动脉,这一带的资源通过重庆,物资调运非常频繁。
跑长途的货车,很多都选在半夜出发,也有些半夜才赶回来。
所以凌晨12点了,还经常有大大小小的卡车经过。
车里有点冷,几人小声的交谈着,给他们交代明天在批发市场里的细节。
遇到各种状况的处理办法。
大家都是老江湖了,你一言我一语,切诺基里面烟雾弥漫,烟头的红光时明时灭,整个计划就逐渐的丰满起来。
凌晨1点过去,没有。
两点过去,没有。
直到快三点了,岗亭的两个兄弟,其中一个一溜小跑的过来:“来了来了。”
“多大的车?”
那家伙一愣:“老长了。”
……
范阳早就注意到了。
车停在岗亭交钱,那里光线充足,看车头是跃进轻卡。
几人就要下车。
范阳手一挥:“别急,先放他过去。”
把车窗摇下来,车子打着火,不一会儿,那辆轻卡慢悠悠的开了出来。
拉了满满一车,上面盖着篷布,可围栏的地方清晰可见的纸箱包装,上面画着苹果。
范阳一看,有点眼熟。
等那轻卡从车旁经过,副驾驶的车窗是摇下来的,窗框上伸出条手臂,夹着根烟。
路过范阳车时,副驾驶那人还伸头出来看了一眼。
“呵呵,老熟人啊。”
居然是前几天,不给小贩退苹果的那个无良商人。
“收拾的就是你。”
范阳挂挡,一松离合器,在那车屁股后面跟着。
出了收费站,就是一溜修车的铺子,又脏又乱,路边停着几辆货车,还有几辆报废的车架子。
修车的铺子中间,夹着几个餐馆。
范阳选定的地方就在这里。
首先地势够宽,其次,货车非常多。
吃饭的也会靠在这路边。
主要是明天白天,搞不好要把车拦在这里一天。
人也多,屁事也多,把一辆车拦在这里,一点都不显眼。
即便闹起来,也不怕。
这个地方经常闹事,修车的和开车的,都有点急脾气,吃个饭都可能打一架。
跟着开了几分钟,眼看到了选定的拦车地点,范阳突然绕到车的左边,猛按喇叭。
叭叭叭。
一副要超车的样子。
那轻卡司机下意识的往路边一偏。
范阳猛踩一脚油门,方向盘猛打一把,顿时将那车别住。
车上的司机吓了一跳,一脚刹车踩死。
吱的一声,轻卡的车速不快,却也在地上磨出一条漆黑的刹车印。
一阵青烟,腾起一股橡胶的焦臭味。
幸好踩住了。
可车头还是轻轻的挨到范阳车屁股上。
车上的司机一阵恼火,伸出头来就破口大骂:“你他吗的,怎么开的车?不要命啦?”
然后隔了一分钟。
毫无动静。
司机有点慌了。
才看见车门打开,一群人鱼贯而出。
范阳嘭的把自己车门一摔,微微一笑:“你摊上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