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那司机答道。
“九哥,不认识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以后在九哥的地盘上作生意,要懂规矩,明白么?”
副驾驶那位老板连连点头,就想隔着司机发烟,把烟递出窗子。
九瞟眼一张甲亢脸,在昏黄的路灯下面,就像个鬼似的,背着双手:“你就这样发烟的?”
“不好意思,九哥。”
那老板伸出手来给他点烟。
九瞟眼手也不伸,一脸阴恻恻的盯着他看,直到烟点燃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刘长贵。”
“哪里人?”
“简阳的。”
“家住哪儿?”
“这个……乡下的。”
“问你住哪儿?家里几口人?”
“额,九哥,您问这个干什么?”
“我问你就说,方便市场管理,怎么?不愿意?现在严查流窜犯,下次把户口簿,还有身份证,带过来,到市场管理办公室登个记,明白吗?”
“嗯,好的,好的。”
“你回去吧,不准闹事知道吗?”
范阳看差不多了,不再和这甘蔗老板纠缠。
带着人往前走去。
这条马路边上卫生很差,满地的污水,跨过一道臭水沟,又来到后面几辆货车,挨着挨着敲打了一遍。
其中好几辆车,竟然认识九瞟眼,更是不敢造次。
还有几车不认识,也都听过九瞟眼的名声,那两辆卖蔬菜的车,开走了的,搞不好也是认识九瞟眼。
这边就差不多了。
毕竟还没开市,大半夜的,再逗留就要引人注目了。
“留两个人在这里守着,等我们消息,其他人先跟我走。”
便带着人上车。
先去跟江军会合。
走到皮鞋店门口,刚刚停车,就看见马路对面开过来一辆运煤车。
“就这儿师傅。”
江军和缺一门坐在副驾驶上,车门一打开,大黑就跳了下来。
谁都没有这个思想准备,大黑和pitter不一样,pitter是铁包金,眉毛上还有两团黄毛,腹部和四蹄也是黄色的被毛,黑金相交的颜色,所以叫铁包金。
要放到后世,一两万块钱的样子。
大黑却不一样,这是头纯种的虎型黑獒,浑身不带一点杂色,而且是短被毛,被赵光明天天大鱼大肉的喂着,浑身被毛黑得发亮,宽胸阔背,双眼在黑暗中闪着猫科动物一样的绿光,体型也比pitter更大。
就跟头美洲豹一样。
这个品种是冠军犬种,放到国际上随随便便拿金奖的。
放到后世,身价几十上百万。
此时跳下来,趴地上伸个懒腰,差点没把人吓死。
九瞟眼的兄弟,刚被pitter吓了一次,也算有点免疫力了,再加上缺一门手里牵着绳子,总算没被吓跑。
几个人缩成一堆。
唯独一个,就那天魏老五也对他有点忌惮的那人,三十来岁,长着一对三角眼,一脸阴狠那人。
看到大黑,一步也没后退。
“阳哥,人我带来了。”江军跳下车来说道。
转头却看见范阳身边那一堆人,他搞不懂什么情况,还以为是来找麻烦的,一步就靠了过来。
怒视着对方。
“没事,是自己人,兄弟们呢?”
“在车上。”
缺一门耷拉着一根空空的袖管,脸上还挂着焦急的神色:“到底什么情况?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
又一看九瞟眼那堆人。
缺一门走过来几步,那堆人就退后几步。
傻啊,这条狗,谁敢靠近?
“没事,等下再和你说。”
江军便去开车门。
这是个拉煤炭的车,加装了两米高的护栏,上面还有木板,封得严严实实。
煤车开过来了,除了九瞟眼之外,他手下那票兄弟,都不知道车里装着有人。
江军跑到车后门,把货箱打开。
人就开始陆续跳下来。
一个个脸上都黑咕隆咚的,下车就呸呸呸,到处吐口水。
被煤灰呛的。
九瞟眼一干兄弟都看傻了。
“喔草,这是真他吗叼。”
“打群架啊?”
“非洲拉过来的?”
“这阳哥是开煤矿的?”
“小声点……”
而最后下来的几个人,就开始从货箱上往下面递东西。
木棒,铁棍,榔头,扳手,还有好几根齐眉棍一般长的棍子。
事情来得急,范阳也没说清楚,都以为范阳出了事,情急之下,皮鞋厂的拖把,扫帚,铲子,都被敲了下来。
全往车上扔。
“干嘛?带这些东西干什么?我不是说了别带么,扔上车,让司机带回去。”
“额。”江军抠抠脑袋。
他在范阳面前,说话轻声细语,偶尔还装傻充楞。
但对皮鞋厂的工人,就是周扒皮一样的存在。
头一转,又换上一副威严的神色:“愣着干嘛,动啊,扔回去,快,快。”
又七手八脚的扔回去。
范阳的威望,在皮鞋厂不用多说,不服江军的多,但不服范阳的,目测还没有。
都站了过来,一时间阳哥,阳哥,叫个不停,问这问那。
看得九瞟眼都手心冒汗。
他是老江湖,从这些年轻人的眼中,他看到了狂热,一种近乎崇拜的狂热。
特别是这些家伙,年纪不大,最头疼就是这种青沟子娃。
前几年,自己风光的时候,高高在上,他也见到过这种眼神,自己一句话,手下的兄弟真是命都可以不要。
但只有一两个。
而眼前的一堆,几十个人,包括下来这两人,都是一样的眼神。
九瞟眼毫不怀疑,眼前的范阳,要是掉根汗毛,这群青沟子娃,真能活生生把人皮给扒了。
见过范阳,这些人又纷纷叫起大军。
“好了好了,小声一点,别人都睡觉了,有事等下说,大半夜的,站在这里太显眼了。”
范阳想了一下:“先到锅炉房,江军你把人组织一下。”
车上的司机看见这场面,手把着方向盘,心里也直打颤。
范阳拿了两百块钱,走到驾驶位置,拍拍门:“师傅,今天晚上麻烦你了,帮我跟刘老板说声谢谢,改天我登门道谢,请他吃饭,咦……?刘老板?你亲自过来的?”
上一次范阳去拜访小镇上的名人,就曾见过他。
开车的不是那刘老板是谁。
车上那刘老板勉强一笑:“二老板,你客气了,嗯,是我,司机都睡了,我也害怕你出事,就自己过来了。”
“这怎么好呢。”范阳反到不好意思了。
刘老板也是个中年人,四十多岁的人了,大半夜亲自帮忙,真说不过去。
却又不好说什么:“行,刘哥,你这份情我记住了,今天晚上我有点事,改天我再亲自登门道谢,就不留你了,路上慢一点。”
“好的好的,那我先走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谢谢了。”
那刘老板松了口大气,把车掉头开走了。
“刘老歪啊,你是把我坑苦了。”
他是没办法,刘老歪到自己家敲门,大半夜的,自己睡都睡了,他手下两个司机,都住得远,无奈,只有自己亲自跑一趟。
却没想到这些家伙,什么都往自己车上扔。
当时就把自己吓得不轻。
一路上提心吊胆,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但愿这些家伙别搞出事啊,到时候我也脱不了干系,刘老歪啊,你个老混账,坑死老子了。”
精神恍惚,差点撞到路牙子上。
还好一脚刹车踩住了,惊了一头冷汗。
把车停在路边上,跳下车,抽根烟压压惊。
“吗呀,这人是彻底惹不起了。”
本来就是个恶霸了,还和九瞟眼混在一起,现在的年轻人啊,要翻天。
就连自己,做人也要小心了。
范阳回来这么久,一直没什么动作,自己太大意了。
上一次还听黄老板说,这就是个小屁孩。
那语气极为不屑。
还说被一个九瞟眼吓得来找自己当说客。
提了两条烟,两瓶酒,被自己三言两语打发了。
灰溜溜的走的。
可你吗是这样?
自己差点就不把他当回事了。
他和黄老板是一路人,黄老板开洗煤厂,他玩货车,是他的大客户,两人经常一起喝茶,打牌。
刘老歪来叫自己,本来是不想帮忙的。
幸亏自己多涨了个心眼。
“你吗的,一个刘老歪,一个黄煤炭,差点被你两个害死,老子再也不和你们一起玩了。”
回到锅炉房。
九瞟眼把大门一关。
“让兄弟们在院子里坐一下。”范阳又对九瞟眼说道:“九哥,找个能说话的地方。”
锅炉房里还有一排房子。
九瞟眼会意,把范阳带来的人,和自己的兄弟都留在院子里。
摸出一串钥匙,打开一个房间的门,里面摆了一张桌子,一张床,一张沙发,几条板凳,是九瞟眼在锅炉房的卧室。
“在我屋里谈。”
范阳,大军,江军,缺一门,还有魏老五,九瞟眼,进屋,就把门关了。
范阳把情况和缺一门,江军说了一下。
“……总之,水果批发市场这一块儿,我们要定了,先说,不用劝我。”
缺一门和江军面面相窥。
他们万万没想到,叫他们来竟然是为了这个?
范阳的脑回路,跳得太快了吧?
这才几天不见?
就要说什么垄断批发市场了。
惊讶过后,两人却是一脸兴奋。
他们哪里干过这种事?
别说干过,就是用想的,也八竿子想不到那一块儿去。
做梦都构思不出这种情节。
人一多,不论干什么都容易上头。
“干了,随便你作什么,都算我一个,绝无二话。”
“你要干,我就陪你干。”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
范阳一拍桌子:“都别吵,先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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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向众位读者老爷们道个歉,之前铺垫的太多了,内容琐碎,工作太忙,也没检查,昨天回过头仔细一看,自己都写的什么啊,上架这些章节的确太水了。
但请多点耐心,收到读者老爷的评论,说贸易怎么还不上路?又扯烂皮鞋了,不要急嘛,我跟着大纲写的,实业起不来,没团队,后期就没有资本在国际上浪。
而贸易情节,马上就跟着来了,这一卷河西走廊,会重走丝绸之路,从陕西,甘肃,新缰,到哈萨克斯坦,直达莫斯科,过去就是北欧。
打通古老的欧亚陆上贸易通道。
进入地中海。
再从苏伊士运河,到达圣地麦加,出亚丁湾,走海上丝绸之路,再回来。
提前20年,让大陆的父老乡亲,吃上阿拉斯加帝王蟹。
我敢吹,就看你们敢不敢看了。
新缰和哈萨克的故事,仍然是探险和贸易两条元素,讲和田玉,吐鲁番,天山雪莲,塔克拉玛干,还会参加环塔拉力赛,当然还有美美的姑娘啦,故事内容,还是很丰满的。。。谢谢众位老爷们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