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永和宫终于回复了平静。落宁躺在床榻上,还是如生胤禛时那样的疲累,心境却是完全不同,也不想入睡。
生胤禛时,他那样关心!
今日,却只说了一句话。
生胤禛后,他让乳母在落宁堂住了一个月。
今日,她只看了孩子一面,孩子便被乳母抱走了!
生胤禛时的情景还依稀觉得是昨日,今日竟已然如此了!在这宫中,帝王之爱,当真是一场梦一般!
也不知这样胡思乱想了多久,落宁终于沉沉地进入了梦乡!梦中,还是生胤禛时的情景。
此时,文琪正好上前给落宁掖被子,便看见了落宁自眼眸中滑出的温热,心中不禁更堵。只是文琪却也时间品尝这份难过,因为有宫人来报说,外面都在传胤襸阿哥病了。
这世上的很多事总是这样巧。
这永和宫才刚生下一位阿哥,月贵人的胤襸阿哥便病了!虽然说只是着了风寒,可不过一会儿,这后宫之中已然是人尽皆知了!
这莫不要又是一场风波吧?想着,文琪看向了落宁!心中不禁心疼,这月子还未坐完,就算是风波也且等这月子坐完了才好啊!
不知是老天心疼落宁还是如何!这一月内,这永和宫很是平静。落宁都是在有亲近的贴身伺候,也并未将这些烦心事听了去。
可是这后宫中却已经是流言纷纷了!这胤襸阿哥的病还是未好,无有任何起色,当初不过是风寒,可是竟拖了这样久不好。
如今后宫众人都说这刚出生的小阿哥命太硬,胤襸阿哥便是被克病的。还说若是如此下去,那这胤襸阿哥的命便……
而玄烨也一直未有说什么。因为若是言说了什么,那之前做的那些必定折损,让落宁误以为他对她有情那便不好了。
能压制流言的唯有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也如此做了,可是到底人多嘴杂,虽然表面众人都不提此事,可是私下的流言却还是有增无减。
而落宁也终于得知了这一切。知道后并没有怪文琪,文琪做事向来稳重。更何况她就算知道也只能徒增心事,她也做不了什么。如今唯一能盼的便是胤襸的阿哥的病快些好了。可是许多事总是事与愿违,胤襸阿哥的病竟然隐隐有了渐重的样子。
而戴佳氏也终于到了该出宫的时候了。落宁送戴佳氏至宫门口。
这些时日,这宫中的许多戴佳氏都看在心中,此时看着在宫中这样艰难的女儿,不禁更加悲伤,泪落个不停。
而落宁看着如此悲伤的额娘却只是微笑,告诉她,无碍,她都应付得来。
看着女儿的微笑,戴佳氏终于上了马车。
马车渐走渐远,落宁一直微笑看着不时探出头看她的额娘。终于,马车越来越小,她也再看不见额娘的样子。那一刻,终于泪落了两行!今日一别,何日才能再见额娘呢!
额娘,保重!
又站在那许久,落宁终是转了身,眉头之上满满的都是愁容。
额娘走了!宫中有时这样的形势!当真是让人愁。
从这宫门口往永和宫走,当真是极远。落宁穿了一身素淡的宫装,身上披了一玉白色的斗篷。文琪还让落宁戴上了斗篷上的帽子,因为害怕这凉风吹了头,留下病根。这一路,遇上了许多宫人,她们恭敬地给落宁行礼,待落宁走后,便开始议论纷纷!落宁只当没听见,却不想竟在快走到永和宫之时,遇上了这场流言当中除她之外令一位主要的人。
月贵人!
落宁不经意抬眸间看见她了,也看见了她眼眸之中那满满的怒意,并不打算与其正面说话。
月贵人站在宫道一边,而落宁走在宫道另一边,此时又戴了帽子,躲过去也不是不可。落宁便是打算如此过去。可终究月贵人不是那样沉得住气的人。
她朝落宁走了过来。落宁看她,知道躲不过去,便也朝月贵人走了过去。
待两人走近时,月贵人也不行礼,只是看着落宁。
落宁也不恼,目光平常地看着她,“月贵人这是要去哪儿?”
月贵人皱眉,目光中怒气更甚:“去哪?自然是去看胤襸了!难道嫔妾做不了旁的,连胤襸阿哥也不能见吗?”这语气不善。
落宁神色不变,从容道:“既然月贵人有事。那我便先走了。”说罢,便扭身往前走了两步。
而月贵人哪里又是肯放过的,这一月来她忍得只觉得快要憋死了,此时见了,自然是分外眼红。此时只听她又说道:“德嫔娘娘竟是这样的心虚啊。想来也是知道自己生的孩子命硬吧。”
落宁此时侧着身子,与月贵人站在同一直线,只是面朝的方向不同。她还是不恼,却也不看月贵人,只道:“后宫那些流言,我从来不信。月贵人也莫要信。只需相信,这皇室中的阿哥公主都是有福气之人,定然都可健康长大。”这语气也是平常,并听不出身为嫔位的威严。
月贵人是见弱便欺之人,此时突然扭脸看着落宁说道:“德嫔娘娘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这病着的不是你的孩子。”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而此时一边的蕊儿突然上前,挡在了落宁和月贵人中间,看着月贵人道:“大胆,竟然如此跟德嫔娘娘说话,不过一个贵人罢了。竟这样不知礼数?”
月贵人皱眉,“一个奴才,竟也敢教训于我了。”此时的月贵人俨然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下一刻一个耳光便落在了蕊儿的脸上。
“你……”蕊儿捂着脸,看着月贵人怒道。
而落宁这时突然扭身,一把将蕊儿拽在了一边,看了眼蕊儿那红红的脸颊,移眸看着月贵人,很是威严道:“大胆!”而这目光也是极凌厉的。
月贵人从未见过落宁有过这样凌厉的目光。可是她一肚子的气此时也是无处发泄,心中虽然有些惧怕却还是硬着头皮道:“难道嫔妾做的不对吗?她一个小小宫女的如何敢教训一个贵人?”这话说的声音不小。
“那你一个贵人用这样的语气与本宫说话,做的便是对的吗?”落宁的声音也不算小,却比月贵人听起来更像是出自后宫尊贵的嫔妃之口。
“我……”月贵人看着落宁顿时有些无言以对。对着落宁那样威严又凌厉的目光,没过多久,终究是败下阵来,行礼道:“嫔妾知罪。”这语气还不算是太过服气。
落宁俯看着她,又道:“本宫再告诉你一遍,后宫那些流言,本宫从来不信。太皇太后和皇上也都不信。本宫今日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却都要劝你,日后莫要再拿这些话出来言说。不然,若是惹了皇上和太皇太后的厌烦,便不要说,身为德嫔的本宫不曾提醒过你。”此时的落宁跟过去极不相同,像极了这后宫中人,只是那样素淡的脸庞却又与这后宫中人不太相同。
“是,嫔妾知道了。”月贵人又道。
“知道了便在这此地静思一刻吧!”说罢,落宁扭身继续永和宫走。
此时有风吹起了落宁的斗篷一角,那样子看起来着实威严有力。
总算是回到了永和宫。
落宁沉着一张脸坐在正厅正位上,看着跪在那的蕊儿,看了许久,才道:“我与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许这样冒失。你都听到哪里去了?”这语气虽然不柔和,却也有丝苦口婆心。
本以为蕊儿会认错,竟不想这丫头下一刻竟抬眸看着落宁,笑道:“小主,今日你好威风。”
落宁皱眉。
而蕊儿却也不怕,又道:“小主放心,奴才的脸不疼,就算疼也是值得的。就算奴才的脸今日被那月贵人打肿了,能看到小主今日这样的威风也是值得的。”
“住口。”落宁皱眉道。
蕊儿却也不怕,慢悠悠地低下了头。
落宁看着她那样子,有些无可奈何。
文琪看着,说道:“蕊儿,今日这院子中的粗活,你便都干了吧,小主舍不得罚你,我可舍得。”
“姑姑……”蕊儿惊讶地抬眸看着文琪。
文琪却不理她。于是蕊儿又移眸看向了落宁。而落宁则道:“是啊,文琪说的对。今日这院子中的粗活,你若是做不完,便不要吃饭,不要就寝。”这语气还是很严厉。
“小主……”蕊儿皱眉。
“快去。”落宁斩钉截铁。
蕊儿无奈,只得去了。
待蕊儿出了屋子,文琪看着蕊儿的目光才收了回来,“这丫头,若再如此,以后可如何好?”
“是啊!许是我惯着了。”落宁有些感叹。
文琪看着落宁,也没吭声。
而落宁则有些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心中胡乱地想起了许多!蕊儿如此下去不可……小阿哥如今可还好……胤襸此事为何总觉得不简单,也不会就此停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