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又在落宁堂呆了一会儿便回去了。落宁又坐在了床榻之上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文琪在一旁看着,皱了皱眉,心中知道一些话现在说出口未免伤人,却还是说了,“小主,你不应该总是如此逃避?”
落宁扭头看文琪,心头一紧,“逃避?”
文琪看着落宁,又道:“小主不是在逃避吗?若是旁的小主没了孩子,肯定会对伤害自己孩儿的人恨之入骨,总想得知真相。再看小主。除了伤心哪里有丝毫的恨和想得知真相的焦躁?”
落宁看着文琪,眉头皱了起来。
而文琪则继续说道:“说白了,是因为小主只想躲在皇上的背后,是因为小主不喜争斗。”
一句话说出了落宁埋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些。深到落宁也已然有些遗忘了。但是就算遗忘,却还是阻挡不住那些念头的破土而出,生根发芽。落宁垂下了眸子。
而此时文琪又道:“小主还要明白,只躲在皇上的背后,对皇上而言,也是负担。前朝之事已然是千丝万缕,令人焦头烂额。后宫之事小主要自己处理,不能总是事事依靠皇上。”
这话让落宁垂下的眸子再次抬起,看着文琪。
“从五月起,朝中便是忙碌不堪了。小主只关心着胎儿,所以并不曾听闻。王辅臣拜将于平凉,此时正有利于咱们大清朝。皇上每日忙碌不堪,便是为此。”顿了顿又道:“小主只有真正地站起来,能够保护自己,皇上才能安心前朝。”
落宁看着文琪,许久,唇角起了一丝淡淡的微笑,“嗯。”顿了顿又道:“我饿了,去给我弄些吃的来吧。”
文琪看着落宁笑了,之后便出去吩咐小厨房给落宁做吃的去了。
落宁淡淡笑着。她不能成为玄烨的负担,她不能因为玄烨的爱而变得软弱。
文琪说的这些都是从仁孝皇后那里所领悟得来的。只是她却不知正是因为凝箬如此改变才渐渐地与玄烨疏远,最终成了两人之间生死的遗憾。还好落宁不是凝箬,玄烨也再不是过去的玄烨,那些遗憾只希望不会因为落宁的如此改变而如何,也但愿那样的生死遗憾再不要在落宁的身上重演。因为时机,同样的事总是会带着宿命流入不同的沟渠,往事是否重演,着实不可预知。所以唯有但愿。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落宁的身子已经渐好,只是梁九功那里却是没有丝毫的进展。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线索,着实查无可查。玄烨前朝又事忙,也顾及不到,便又吩咐梁九功再派人盯着良儿的动向。
其实哪里是无从可查呢?为了掩盖这些证据,梁九功可谓是费劲了苦心,才将明朗的一条条线又掺杂在了一起,促成了这查无可查,无从下手的如今。
而这时的良儿早已回到了景仁宫。
重回景仁宫那日,暮晴伤心地看着她,做足了一个长辈对一个晚辈的关心模样。
而良儿也扮演着一个甚是委屈的晚辈模样,依附在暮晴的身边哭着说如何委屈。
那场面,看着着实让人心底升起一丝凉意。明明都是恨死了对方,却偏偏表面看来是那样殷勤周到,看不出一丝的隔阂。
这一日,两人又一同来到了落宁堂。
此时,小厨房刚做了参汤,落宁刚拿起青瓷小勺,暮晴和良儿便走了进来。
“看来是身子大好了。”暮晴一进门便道。
落宁扭头,便看见了暮晴和良儿一同走了进来。
落宁起身,微笑。
而这时良儿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落宁皱眉,来至她面前,“这是为何?”
良儿抬眸看着落宁,泪眼朦胧的样子,“姐姐要相信良儿,真的不是良儿做的。”
落宁唇角扬起一丝微笑,淡淡道:“我何时说是是做的?”
“姐姐不怪良儿?”良儿欣喜的目光。
落宁俯身扶起良儿,“不是你做的,我怪你做什么?”
良儿一边起身又一鞭委屈地说道:“姐姐不生良儿的气便好,良儿一直都不敢来看姐姐,只怕惹得姐姐不悦,影响了心情。只等过了这一个月,姐姐的小月子做完了,才敢前来。来时心里忐忑极了,只怕姐姐不理良儿。”
“嗯。”落宁微笑,又道:“那尚方院不曾为难于你吧?”
“嗯,不曾。”说罢,良儿看了一眼暮晴,又扭脸看着落宁说:“姑姑说,是姐姐求皇上不要让尚方院用刑的,良儿谢姐姐。”说着,良儿便行了一个常礼。
落宁看着,只道:“我能做的也唯有如此了。”其实那一日若是还待良儿如从前一般,定然如何也不会让皇上将良儿发落到尚方院的,只是她对良儿再不似从前那样信任了,在那一刻虽然心中有疑问,却也觉得是良儿做的也不无可能。这些时日才渐渐明白过来,绝无可能是良儿做的。她不会愚笨到将药下在自己做的鸡汤之中,至于是谁做的,却也是毫无头绪。与良儿再也回不到过去,那些暖心窝子的话,自然不用多说,这一句便是够了。
落宁看着良儿还是泪眼朦胧的样子,又移开话题道:“我看着姑姑近日的脸色不大好,我这里刚炖了一些燕窝,姑姑便一同用些?”
暮晴微笑道:“我当你俩竟是将我忘了呢?有燕窝自然是好啊,落宁这里的燕窝定然是最好的,我便是有口福了。”
这话一说,三人都不禁笑了。
待坐下后,落宁又问良儿是否要用。
良儿只说不用。
落宁也没再客套。
暮晴端起那燕窝,不禁夸赞道:“落宁这里的东西,果然好。”
落宁笑着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暮晴用了几口,脸色又若有所思起来,道:“我这几日总是在想那张常在之事,总觉得不大对劲。怎么总觉得是有人找了一些奴才出来顶罪呢?”那些自责自己连累到落宁的话,先前暮晴来落宁堂时已是说了许多回了。这一回着实不需要再旧事重提,此时说这样的话,无非是想冲着良儿去的。
良儿一个奴才,就算被人陷害,背了黑锅便是背了。如何又会让人用了这样多的人替她洗清罪名呢?
落宁抬眸看了一眼良儿,见她微微皱着眉,又看着对面的暮晴也扭头看了一眼良儿,脸上也是疑问。之后回眸道:“是啊,我也总是想不通。不过皇上都不说什么了,咱们又能说什么呢?想来定是如此吧,不然皇上那样英明,如何会不管不问。”
“嗯。”暮晴若有所思道,之后便又开始用燕窝。
又过了一会儿,暮晴又说忘记了拿来一个送给落宁的一个平安符,便让良儿和雨怜去取。这无疑是在支开良儿。待良儿一走,暮晴便道:“落宁你可有觉察,良儿似乎越来越不大对劲了。”说到这里垂下了眸子,“如今想来我将她从辛者库带出来竟是带错了。”
落宁不动声色,又劝道:“姑姑不必这样想,今日的这些,你们从前何时料到了?”这话语中哪里只是在说良儿,分明还有暮晴。
暮晴心知肚明,却装傻,握住了落宁的手,“落宁,只盼你我日后定不要再有隔阂了,若是你我也变了,那姑姑真是……”
落宁没有去握暮晴的手,只道:“姑姑放心。”
暮晴点了点头。
又过了没多久,雨怜和良儿将那平安符拿来了。暮晴说要将那平安符搁在了枕头之下,落宁应下。之后良儿和暮晴便回去了。
落宁拿着那平安符,看了许久,转手便将那平安符给了暮晴,“你看看这可有不妥。”
文琪接过,看着落宁,心中有些高兴,却也有些悲伤。仔细查验后,虽然这平安符之上有香气,却也没有什么不妥。
“那便搁在枕下吧。”落宁说。
待文琪将平安符搁好,落宁又觉得有些困,便躺在了床榻上,闭上眼却是许久都睡不着,脑子里头盘旋近日发生的事情,越来越觉得良儿不简单。
这下药之事不是她做的,但是她能出得那尚方院却也是本事。她背后到底是谁?是谁嫁祸于她。又是谁将她救出来的?
还有暮晴姑姑!怎么总觉得暮晴姑姑跟过去一点也不同了呢?她的变化为何让她有种越来越陌生的感觉呢?而这一回之事会不会与她有关呢?当这个念头出现在脑子中时,落宁一惊。又想起往日里暮晴姑姑是如何维护于她的,随后便将念头赶出了脑海!
姑姑怎么可能这样对她?不可能!姑姑虽然变了,却绝无可能那样对她!落宁对自己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