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娜斯冷冷地问道:“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左尘漫不经心地说:“你一样也没回答过嘛。”
忽然之间,一双冰冷的手扼住左尘的咽喉。蕾娜斯闪电般地扑下来制住了自己的猎物:看你还能怎么嚣张!左尘动也不动,没有挣扎也没有哀求,他平静地接受死亡的命运,这反倒让蕾娜斯感到非常有趣。
她和她的同类都是源自于罗马帝国的一个魔怪家族“奥古斯都”,他们捕食人类,以鲜血滋养自己。他们害怕阳光直射,总是裹着人皮斗篷在夜间出没。在漫长的时间里,罗马人畏惧地将这个家族的成员称之为吸血鬼,而奥古斯都家族的成员则管自己叫血族。随着血族的家族不断壮大,他们如同狮群一般为了争夺领地彼此大开杀戒。战败的家族或者毁灭或者迁徙到亚洲。蕾娜斯就是出生于西域的某个小国中,她的父母都是血族的直系后代,她的兄长罗慕卢斯目前是家族的领袖。
罗慕卢斯与西域的国王们合作,这样可以安全地隐藏在人群中间,自有食物送上门来。作为回报,他们为国王们铲除异己,刺探情报。这种工作很适合血族来做,因为人类几乎没有力量抗拒这种可怕的魔怪。西域毕竟地广人稀,那些小国很难长时间养活一个吸血鬼家族。于是罗慕卢斯率领自己的族人四处流浪,西域人将他们称为夜行者,这种恐怖的名声最终吸引来了匈奴的右贤王乌历屈。
蕾娜斯是血族中的异类,她对于人类生活充满了好奇。因为她自出生伊始就没见过阳光,无从憧憬那种沐浴在阳光中的感受。与人类的婴儿不同,她是啜饮着血液长大的魔怪,这种对于人类的好奇无非是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我是高等生物,掠食者;你们是低层次的食物,仅此而已。此时她就俯视着他,带着充分的优越感,等着欣赏这个人类小爬虫崩溃的丑样。
蕾娜斯失败了,左尘很平静地看着她,甚至是在欣赏她。自从十八岁那年拔剑刺死洛阳令儿子以来,他已经直接或间接地杀过无数人了。身为一个军人,他已经习惯了死亡,并且可以做到平静地接受死亡。就像刚才他不呼救,因为他知道以对方的速度和力道,在卫兵赶来之前自己就完了。更何况目前他还是身负重伤,连逃跑的样子都做不出来。既然无路可逃,那就平静地接受吧。难得还是个美人,那就最后看几眼吧。她的红眼睛中好像有电光流动,让他有种心驰神往的感觉。
左尘这种放肆的目光让蕾娜斯极不舒服,她明明可以轻易扭断他的脖子,却感到有些莫名的可惜,就像是个孩子在考虑要不要吃掉一块精美的糕点——你可以享受那种猎杀愉快,但杀掉后就再也感受不到了,尤其是这样独特的猎物。
左尘看见她向自己俯下来,他想起北海边那些被吸干的卫兵,心里想着这也叫以血还血吧。她冰冷的双唇触到他激烈跳动的颈动脉上,这时候一股暗暗的幽香渗进他的鼻孔,这一刻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她果然没有呼吸。一下,两下,血管被咬穿的疼痛似乎比预想的要轻很多?
但是她忽然把嘴唇抬起来,带着掌握一切的暧昧笑容说:“不管你是伊屠牙还是左尘,你都是蕾娜斯的猎物。除我以外谁也不许杀你,将来我会亲自杀掉你,在此之前好好活着吧。”
话音未落,蕾娜斯刷地一跃跳上大帐顶端,如风一般从破口中闪出帐外。一声轻响后再也听不到什么声音,只有一片片的雪花自那破洞中缓缓飘进来……
天亮后,左尘对着镜子看到脖子上的两个咬痕,这是蕾娜斯给他留的标记,好像是为自己的马匹打上烙印一般。下次还会见面吗?左尘看着於夫罗的铁斧,心里暗自想着:谁死谁活还未可知也!
他走出帐外,清晨的冰冷空气让人振作起来。马逸群跑过来低声报告:“左将军,车骑将军李剑飞昨夜逃走了。”
左尘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他说:“我们在这里的事情做完了,班师!”
这时,一阵匈奴的悲歌传过来:
“龙庭川,
天坛下,
天似穹庐,
笼盖四野。
天苍苍,
雪茫茫,
凄苦何处觅家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