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情境斗转，上一刻肃穆谨严，下一刻却如沐春风。
“你的第二个条件，我算不算完成了？嗯？”绿衣少女鼻腔里发出愉悦的气音。
“嗯。”首座台上的玄衣如墨的魔尊似乎点头了，又似乎没点，眉梢似乎扬起，又似乎凝固着没有任何变化。
顾小枫搓着手背，往前走了几步，问凌霄：“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小小的、小要求？”
顾小枫一脸期待，生怕凌霄板着脸让她滚，于是低头摸了摸火凤：“看在火凤被我养的这么漂亮又健康的……”
“你先说什么要求，本座再看要不要答应你。”凌霄打断道。
松口了！顾小枫吁了一口气，抱着几分小心翼翼地提道：“我想出去魔界透透气……就出去一天，不去仙门，你可以派人跟着我！”
凌霄不语，顾小枫语速超快地解释道：“你看，我来魔界也有两三个月了，一直都挺听话的，是不是？也没有给你找过什么麻烦，魔功也练了，火凤也养的毛色顺滑，胖了不少，它又能再飞了……我就是想要出去凡间的小城小镇上玩一玩，逛逛街，吃点美食啊什么的，这魔界的生活我实在有点水土不服，就……”
“好。”凌霄道。
“哈？”
“本座同意了。你想什么时候出去，本座让第坤与你随行。”
“啊，哈！好耶！”顾小枫朝火凤比了一个大大的耶，冲两旁的众魔界弟子挥挥手打了打招呼，然后大摇大摆，和火凤又像来时一般，潇洒而浮夸地御剑飞出了大殿。
“今天就议到这，都退吧。”凌霄拂手对仍在惊愕中的众人道。
“第坤留下。”
众人散去，凌霄走下首座台，对地魔使第坤道：“这丫头极滑头，且古灵精怪的紧，你务必盯紧她。”
第坤凛然领命，目送凌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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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坤，你这任务很艰巨啊。”站在门外回廊转角处等待的火魔使火离对从大殿走出来的第坤说道，“能让尊主为之侧目，这个女子果然不一般。”
“你知道的，尊主将她留在魔界，是为了牵制蓝城奕。”第坤回道。
火离挑挑眉，一脸吃瓜的兴味：“起初或许有这一层目的。不过，办生辰宴、送鲜花，还让她自选兵器，连火凤都带她见了，这也是为了牵制蓝城奕？”
“不得妄议尊主。”第坤严肃道。
“你就不要和我假正经啦，我就不信你没多想。”火离啧啧了几声，叹道，“我敢说刚才大殿里所有带眼珠子来的都能看出尊主对她多纵容了，你说，是不是？”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火离摸了摸下巴：“她不会，成为尊主第一个女人吧？”
“火离，你是皮痒了是吧？敢拿尊主夫人这种事情开玩笑？”
“我可什么都没说，尊主夫人是你说的，我只是说‘尊主的女人‘，又没有说尊主夫人。”
“尊主的女人不是尊主夫人是什么？”
“尊主又不一定只有一个女人，你看那蒙医师对尊主痴情多年，也是有可能成为尊主女人的嘛。”火离道。
“蒙医师与尊主自幼相识，如若有情，早就在一起了，还需等到现在？”
“咦，刚才谁说，不得妄议尊主来着？”火离一脸坏笑地着看着第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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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径直回到凌羽宫，不见练羽凰，便问侍从：“她呢？”
“回尊主，灵汐姑娘和火凤去了无妄海边。”
“果然待不住。”凌霄点评一句，唤来独腿鹰，往无妄海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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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薄西山，无妄海的浓雾都染上暮色，顾小枫正在一个石块垒就的临时烤炉边，认真地烤鱼。
“你一条，我一条。”她喂给火凤一条小鱼，自己拿着一条大鱼，又加了些左料再烤了烤，才心满意足地开吃。
“你真的好奇怪。”她边吃边道，“别的鸟都吃生鱼，你偏跟人似的，非要吃烤熟的鱼。难不成，是你浴火重生的时候，连食物也一些浴火了嘛？哈哈。”
远远地听到少女与火凤对谈，凌霄慢下了脚步，少女一阵阵银铃般的嬉笑，清晰地传入他的耳膜。
“你想去哪里？”凌霄沉郁的声音在顾小枫身后突兀响起。
顾小枫吓了一跳，拍了拍噗通的心脏，道：“吓死了。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呀？”
“一刻钟前。”
“喔。”顾小枫已经对凌霄来去无声的能力习以为常了，因此若要偷偷说什么，总是要四顾无人才敢，刚才并没有说什么要紧的，他听去了也无所谓。“吃鱼吗？”她把自己啃了一半的鱼犹豫着递过去，又觉得不大好，于是翻过一个面，把没有咬的一半面向凌霄。
见凌霄犹豫，她握着鱼的手往前伸了伸：“我烤的，加了我秘制的五味左料，很好吃的。”
凌霄看着她嘴角边零星的食物残渣，一汪秋水在暮色下涤荡得纯净而动人，有那么一刻，凌霄眼神竟溢出柔和的光，他低头看着那鱼，并没有看很久，握住顾小枫的手腕，就着咬了一口。
凌霄慢慢嚼着口腔的鱼，让舌尖蔓延着满满鱼香。
“你看什么？”凌霄问盯着她看的顾小枫。
“啊，没什么。”顾小枫收回目光，拿回鱼自己咬了一口，“我只是没有想到，你真的会吃。”
“怎么，不舍得？”凌霄问。
“当然不是。好吃吗？桶里还有好几条呢，我可以再烤。”
“好吃。”凌霄点点头，问道，“你就不怕无妄海的鱼有毒？”
“怎么会，我都吃过好多了，要是有毒早翘辫子啦。”听凌霄说好吃，顾小枫兴致起来了，她把手里钢叉上被啃的鱼骨尽露的鱼交到凌霄手里，搓了搓手，站起来去桶里捞鱼，“我再烤几条，刚好我还饿呢。”
凌霄不大自然地接过钢叉：“不爱吃天魔宫的膳食？”
顾小枫摇摇头：“你们的所谓膳食，都是像什么飓风谷魔犬鲜肝、青莽山梅花鹿血、鲜烤鹿肠、骆驼的驼峰、蛇羹、山瑞鳖之类，你不觉得，稍微有点狂野血腥吗？——哦，你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