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宁将信来来回回看了一遍,眉头也是越皱越深了,等看完之后,她问项云墨:“难道说,刚才那十几副药里面的青蒿和白茯苓,是从项家所有的医馆里面筹备来的吗?”
项云墨点点头,他解释道:“这青蒿和白茯苓作为药材来说都用得少,所以医馆里并没有备太多的这些药材,只能叫周掌柜去同爷爷商量,赶紧去金陵的白家尽快买来药来。”
但赵青宁仍然不放心,“我们县城离金陵城那样院,就算到时候运来了药材,可那时也已经来不及了。”他们现在最缺的不仅是这些药材,更重要的还有时间。
项云墨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可是眼下他们没有办法离开这里,只能靠外面的人想办法了,“青宁,你先别急,我们拿着这十几副药,可以先看看他的疗效如何,再等外面的情况,你放心,周掌柜他知道分寸的,肯定会抓紧时间拿到药的。”
的确,他们待在这里的局限太多,外面又有大量的官兵围守着,他们能尽力做到的,只能保住这些病人的性命。
大约是白日里睡得多了,又遇到了缺乏药材的这么一件事,赵青宁根本就睡不着,今天新出来的那药,被用在了陈大伯的身上。自官府知道这件事情之后,陈大伯很快也被送到这里来了,之前陈雁听到消息,硬是要闯进来,但是都被拦回去了。
现在天已经黑了,往常寺庙里的檀香气息已经渐渐变成了汤药的味道,有些略苦,又掺杂着病人身上奇怪的气味,实在说不上好闻。而这些天没有僧人每日给佛祖上香诵经,里面变得很是安静。
天上下弦月和星子只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隐约只能见树上的红绳飘荡。夜里南风吹袭,本该是暖风,吹在人的身上却带着一丝丝的寒意。
新药方的事情还没有跟病人说,只对陈大伯说那是普通强健身体的药,否则会怕引来暴乱,赵青宁在众人都去休息了的时候,还去了一趟外面,那水桦树下面搭了个棚子,陈大伯正在里面躺着,而他眼睛此刻还是睁着的,显然是因为病痛缠身而睡不着。
她走过去,替他捏了捏胳膊和腿上的肌肉,还问他道:“陈大伯,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陈大伯现在早就已经是病入膏肓了,那脓疮在他身上早就已经溃烂了,要不是有之前的汤药吊着,一早就没命了。但现在他也没什么力气说话了,只眨巴了几下眼睛,示意稍微好过了一些。
之后,他又用他那骨瘦如柴的手指,在赵青宁手背上比划着,赵青宁低头仔细看着,他是在自己手上划了“雁”字,是想问陈雁之前的事情。
赵青宁笑了笑,说道:“陈大伯,你就放心吧,陈雁姐已经回家了,我没让她来这里,之前陈雁姐和大武哥帮了我许多忙,我也是不会放任你不管的,你只好好地将药喝了,肯定是会好的。”
那陈大伯眼珠子混浊,听到这里却带了一丝光亮,他朝着赵青宁竟咧开了嘴,似乎是在笑着。这叫赵青宁看得鼻尖一酸,眼眶多了一些水光,又安慰他起来,“陈大伯,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