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倒在地上的人,骆琛的眼底出现了一丝暗痛。但看到那人怀里紧紧抱着的东西,眼神又变得漠然。
心里仿佛被人划下一道伤口,隐隐作痛。心脏每一下跳动,都好像在刺激着伤口,帮助疼痛感传播得更加清晰。
骆安安从他冷漠的眼神中读出了嫌弃。
仿佛有一道雷劈中了她,她整个人都愣住了,浑身僵硬无法动弹,万分惊诧地盯着骆琛。
她从未见过骆琛这副模样,因生气而脸色铁青,双臂垂在身体两侧,完全没有打算搀扶她一下,那双幽深的眼睛似冰冷的黑石头。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让他生气的呢?为什么会让他突然那么嫌弃自己的呢?
她一直都那么喜欢的哥哥,一直都对她体贴入微的哥哥,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的呢?
这些问题,骆安安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她躺在地上委屈得直掉眼泪。她没有哭出任何声音,只是默默地掉着眼泪。视线被泪水模糊,她便狼狈地用手背擦着。
她倔强不想被骆琛看见自己的眼泪,于是侧着别过脑袋,将半张脸埋在地板上。
骆琛终究是敌不过心疼,在刺眼的泪水中心里逐渐生出懊恼,脸色泛黄。
“先生,检测到你身体有毒的胆汁由血液带到毛细血管。”书房内突然想起一道毫无感情的声音。
“闭嘴!”骆琛说。
他缓缓蹲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拉起她起来:“我不喜欢你……”
“我才不喜欢你!”未曾等他的话说完整,骆安安便激动地大声打断。
这句话出口,根本没有经过她的大脑,完全是出于自我保护机制的条件反射。
这一声包含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声音嘶哑不成调。她的声音很响亮,这声过后,书房内有几秒都变得死寂。
她怎么都无法接受骆琛所说的那句话。一直以来,她只以为骆琛只是有点儿冷淡,对恋爱不是很上心,可怎么都没想到他是不喜欢她。
骆安安浑身都在颤抖着,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掉,她甚至控制不住哆哆嗦嗦地发出了哭泣的声音。
“你别碰我!”她推开骆琛,慌乱不已地从地上爬起来,往书房外面跑去。
“安安!”骆琛这时候才慌了,脸色煞白,着急追上去,拉住了她的手臂,阻止她离开。
“先生,你面部的血液开始回流到心脏。”毫无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
“闭嘴!”
他莫名的呵斥让骆安安感到更加委屈,她立即扯回自己的手臂:“放开!你放开!骆琛,放开我!”
拉扯间,她抱在怀里的盒子掉到了地上去,发出了沉沉的一声。这是她准备了那么久的礼物,一直都小心翼翼拿着,保护着,可此时……
她更加心疼了,好像一切小心翼翼呵护的东西全都碎掉了。对他的感情,即将送出去的礼物。
“骆琛,你太过分了!”她再也忍不住,发出了呜呜的哭声:“别碰我!你别碰我!”
“怎么了?发生什么时了?”
书房的门没有关上,在外面听到动静,孟熙华飞快赶来,就看着骆安安在狼狈地哭泣,骆琛则紧紧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这种情况还需要了解事情经过吗?怎么看错都在骆琛。
孟熙华板起了脸,呵斥道:“琛!你怎么欺负安安?!你太不像话了!安安别怕,妈妈在,别怕,别难过了。”
骆琛抿着唇不作任何辩解。
“先生……”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未曾说完便被骆琛打断:“闭嘴!”
骆安安蹲到地上,捡起地上的盒子,听到骆琛那一声被惊得一颤,眼泪又流动得快一些。
“琛,你现在太不像话了!你自己留在这里好好悔过!”最后留下一声呵斥,孟熙华抱着骆安安的肩膀送她回去。
骆安安将自己关在房间内默默流眼泪,孟熙华提出陪伴,但被她却拒绝了。她只是想独自一个静静。
打开盒子看,里面的杯子果然碎了。
她的杯子,说好的一辈子,现在却碎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一辈子守不住了呢?
骆安安难过得心绞痛,她断断续续地抽着气,肩膀一颤一颤。安静的房间内只剩下她的呜咽声,像一只受了伤且孤独无助的小兽。
喜欢了那么久的哥哥,竟然这样对她……
哭得太没节制,她没一会儿便头眼昏花,只好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爬到床上去。
她难过得无以复加,好像浑身都爬满了有毒的藤蔓。
关了灯,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未曾感觉到有睡意,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骆安安不知道敲门的人是谁,她也不想理会,不管来人是谁。
她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希望外面的人以为她睡着便离开。
然而声音断断续续持续了几分钟,在最后漫长的一次,她以为外面的人已经走了,却传来开门的声音。
骆安安背对着门口,她还是没有打算给出任何回应,假装自己在睡觉。可是鼻子不断发出“嘶嘶”抽泣的声音,很快就出卖了她未曾睡着的事实。
进来的黑影坐在她的床边,凝视着床上那团影子,轻轻叹息一声:“安安,对不起。”
低沉磁性的嗓音缓缓钻入耳朵内,骆安安浑身一颤,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眼泪又再失控了。
她不想理他,假装听不见,可是鼻子“嘶嘶”吸气的声音特别响亮,她怎么都隐藏不住。
“我想说的不是不喜欢你,我是不喜欢你总是张嘴闭嘴都提宇文。”
骆琛垂下眼眸,在黑夜中露出了一丝妥协的倦意。
“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我不懂得如何控制这种情绪。我甚至控制不住对宇文的妒忌,在你面前失了态。安安,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你……”
骆安安说了一个字便哽咽了,后面的话都淹没在嗓子冒出来的液体中。
张开嘴,她颤颤地呼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过身,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漆黑中模糊不清的人影:“你刚刚说喜欢我……”
“喜欢你,很喜欢你。再也没有其他人,也不会有其他人。”
他说得缓慢,一字一句很清晰,很坚定。
骆安安的眼泪却像打开的水龙头,哗哗往下掉,怎么都控制不住:“你以前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