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及冠,大器晚成!
人生匆匆,本如流光,幸好天道留了一线生机给予众生,叫他们有能耐有希望追求生命的延续。
正因梦想长生的诞生,众生恪尽心血追求极致,从茫茫天道中寻求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一条是千年风华武道昌隆,一条是万载悠悠修道长生。
千万年以降,众生万相方才醒悟永生不可得,遂由追求永生改为长生,在武道与修道之路越见分歧,本该相济相生的长生路戛然而止,化作两道水火不容的信念之路。
其中武道武夫在登临上境之前就将信念打磨到极致,彻底断绝体内与修道者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不同于修士的浑然天成,武夫一流凭借一腔执念,热血孤勇之下几将本身打造成一座小天地,使气行走于天罡地煞之数时,与胸中的执念合二为一,将不可欺的信念化作力量融入体内真气,使得武夫之身衍生出远远凌驾于凡胎**的武夫之势。
势大如海,可镇四海,叫从龙之属俯首称臣;势高如岳,可镇五岳,叫从凤之属叩首纳拜。
武夫之势,浩瀚如天威,渺渺不可期。
但是,人间武夫终究有那么一小撮人不同寻常,无需岁月的苦苦打磨,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大势所趋,踏入六关巅峰武力之时,一身大势随之而来。
比如六关巅峰的游恪与丑九牛。
势无大小之分,只有先后之分,如天地真理修行到极致,从无优劣之分,只有先后之分。
先前的丑九牛无意与游恪为敌,不曾崭露一身武势,甘愿被拘于河底,但此时此刻他已不得不向游恪动手,只因为了救他的辛铭世遭人暗算,武心有缺之危。
“红袖香主,敢请死战!”
游恪单薄长袍肃然一凛,一股指点江湖的风华正茂之势迎风飘扬,一双细睛明眸满是汹汹战意,抽身而退百来米,负手而立道一声,“小邪君,可!”
“午未央,我以地支宗领头人的身份命你速速带着铭世与阳春离开,若无宗门秘旨,永生不得再入帝都。”丑九牛战意凛冽之外,尚有一丝牵挂而不得全心全意,索性先不急于一时,转身向午未央下达命令。
“小邪君,你不是。。。”
不等午未央把话说完,丑九牛已怒声斥责,“休要多言,奉命行事,难道这都不懂?”
午未央神色一黯,一口喷出精血,如壬阳春那般暂时性提升修为,如疾风般掠水而行,不给丁言秀与北冥有鱼起手的起手机会,当机立断地提起辛铭世与壬阳春,夺路而逃。
“罢了,放他们走吧。”游恪及时叫住了丁言秀与北冥有鱼。
丁言秀毫无怨言,默然盘坐,一身真气严阵以待。
北冥有鱼还想出声,只被丁言秀眼神一瞥,就一声叹息作罢,谁让你是我北冥世家的贵人呢,我都听你的还不成?
此时,六关之外还剩下一个不知所措的七皇子赢扶光,只因四方剑气加身,使得他不受任何威势影响,但从两者激烈的武势碰撞中,赢扶光已有大恐惧,不由自主地心生畏惧,紧紧地靠在宫墙上,不敢出了宫河尽头的这座案口,心中无奈地道了声,“城池失火,殃及池鱼,大概说的就是我吧。”
自家门前,大战淋漓,作为帝都小主的他只得望而却步,还是无奈混合恐惧双打模式,由不得赢扶光百感交集,全数做了可怜,想当年要是早早地痛下决心,此刻站在那里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我,而不是劳什子红袖香主,可能就是个天下无双的赢室皇子赢扶光,真是想想都让人觉得英俊潇洒。
“赢扶光,静心。”一念系全场的游恪见赢扶光气息波动,有破境而立的风险,连忙出声呵斥。
就在这时,丑九牛抓住这一刻,一步跨出,一拳递出,直捣游恪心窝。
顾不得再出声提醒,游恪忙提起真气,双臂护胸,任他一拳捣来。
相交之时,也是丑九牛口中念念有词之时,“人间六关,莫过九牛之力。”
只见他一息初现,早有一拳递出;气走十二息后,又是一拳递出如老牛耕田,朴实之间见大毅力。
这一拳在右,打的游恪双臂微颤,身体向后退了半步。
寻常来说,武夫气走十八息就得换停,但是丑九牛毕竟是有望登顶的那一撮武夫,是以偌大的地支宗十二地支上境修士封山三年,联袂推演气走周天之法,竟真的让他们推演出一道绝响千古的秘法。
人间一停就是一百零八息!
地支十二,恰好是九倍之数。
武夫极致,九关登顶。
所以,丑九牛倾势而出,一拳走牛,两拳耕田,就叫游恪孤木难撑,连连败退。
然而,丑九牛势未走尽,力才刚出,第三拳紧随其后,恍若蛮牛出笼,直纵天涯明月。
游恪深受两拳之害,早也不再心生惫懒之意,不等这第三拳叠手传来,先有准备地走气过五脏六腑,使之游转周天浩荡,顺着臂膀缓缓走下,径直落在两臂,再吃一击。
拳落,身退,又是不敌。
游恪之势,初现劣势。
丑九牛如日中天,不可一世。
两者四目交汇,不言不语,两股气势如盘石磨灰,交错之间有大凶险。
丁言秀与北冥有鱼不敢近身两者的百步之内,有想借机参悟的六关武夫迎难而上,不过一个照面就被当场打杀。
英雄大势,最为杀人。
“若是游恪再不祭出修士手段,必败无疑。”有眼界毒辣的六关武夫盖棺定论。
一众武夫默然应允,初看两者间只是棋差半步,犹有回旋余地,且看再去场中已是三丈真龙捉杀三丈蛟蟒之属,手到擒来之势。
毕竟,丑九牛气走未停,大势初起。
“地支宗不愧是世间第二邪关,庞然大物之下骇人听闻,竟能推演这般神秘莫测的换停之法。”心怀不轨的修士暗中带着几分怂恿之意,从角落中无声提醒道。
“正是此理,这等换停之法若是普及众生,该是我辈武夫何等大气魄。”有武夫心生向往,望向丑九牛的目光不善,隐约有暗中偷袭的念头。
而且,从修士话音落下的时候,不止这人这般想法,接二连三地冒出十几道居心叵测的气息。
看似身处下风的游恪突然出声道,“一时半会满分胜负,在这帝都也不是你我拼杀的好地方,不如就以方才心怀不轨者作数,比拼谁今日更胜一筹?”
一停足有一百零八息的丑九牛欣然应允,腾身一跳便是出声者的身前,抬手递出一拳,心中默念【斗牛星天】,正是先前对游恪的第一拳。
这出声之人身手也是不凡,动如脱兔,纵身一闪十丈外,单手拍出一掌,气沉如江海,恰好消弥丑九牛的这一拳。
此人动身之时,不经意间一抹气势一晃而过,虽不是堂而皇之,已有登堂入室的大家风范,显然是踏足武势一列的人间武夫,可看他根骨不过五十之数,却是眉清目秀,一副农家少年的模样,委实怪哉。
相比丑九牛的锋芒毕露,此人就是敛锷韬光。
“在下无意与小邪君一争高低,且不说跌了身份,也误了我邪道大好谋划,不妥不当,不该如此啊。”这人见丑九牛再度欺身追来,居然比游恪更加轻松自如地拂袖推开他的第二拳【老牛耕耘】,不急不慢地说来。
场中武夫修士问他声音者,顿时如临大敌,一一提高警惕性,远远地退避三舍,无论正邪哪方。
丑九牛也不回话,怒而转身,一身真气随势而流,决然递出第三拳【蛮牛脱困】,气大而势沉,直叫观战者心神恍惚,不敢直视。
下一刻,可怕的一幕出现了,这人连真气浮动都不曾显露,又是之前那般晃过一缕武势,单手抓住丑九牛的拳头,如青年大汉捏着顽童的拳头般,轻松自在之外还有几分嘲笑的意味。
因为,丑九牛察觉这一拳无功后,几次三番试图抽回拳头,都纹丝不动,甚至连拳打脚踢一并塞过去,这人还是雷打不动,稳稳捏着他的拳头。
“最多三拳,要是你还不能打败我,就暂且别在有追究我的念头,怎样?”他气不喘心不跳,饶有深意地盯着丑九牛。
【黄牛酬勤】
徒劳无功之下,丑九牛毅然抛了一身真气无用,将一身气势灌注在拳头上,使之自成大雨滂沱之势,如疾风骤雨,一浪叠过一浪。
场外看去,那人掌心几近扭曲,一道道波浪线随着掌心四面八方散去,撞在墙壁叫那石墙支离破碎,撞在河面叫那水流跌宕起伏,有六关武夫不慎撞上,当即撞的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小邪君,还有两拳咯。若你再打不过我,我可没心思陪你折腾。”
实在太过古怪至极,众人看他比看游恪更显惊悚,不论是那太可怕的战力,还是那太可怕的语气,无一不在彰显着他的非比寻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