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高个青年的胆识,宋哲武很是欣赏,宋哲武看着他说:“不错,这个时候还能想着你们的教官!你叫什么名字?在第五路军里任什么职务?”
高个青年一点也不害怕,看着宋哲武大声报告:“报告总指挥,我叫史明,东北陆军讲武堂五期毕业,在第五路军任排长。”
“东北路军讲武堂?那你为何不在东北军?五期应该毕业有几年了,怎么还是个排长?”宋哲武奇怪地问。
高个青年有些无奈地说:“二次北伐时,我所在的部队在栾东被缴械,我们被编入第五路军。在第五路军里,只有湖南人才会升得快,我们这些人只能慢慢的等了。”
宋哲武点点头,看着几个人说:“你们想过没有,任何一支部队都是有纪律的,任何一支部队都不会允许有逃兵的事情发生,在任何一支部队里逃兵都是重罪!如果都向你们这样,部队还怎么打仗?
史明红着连说:“总指挥,弟兄们也是没有办法,第五路军不仅军饷低,当官的还克扣我们的军饷,既然我们拿不到我们应得的军饷,我们自然也就不愿意再去湖南。我们给总指挥添了麻烦,愿凭总指挥处理。”
陶蓉初时见死了一个少将,外加三十多个第五路军的官兵,很为宋哲武担心。唐生智自持资格老,一向傲气十足,北伐时他可是见过唐生智不仅不买李宗仁、白崇禧的面子,就是蒋介石也要让他三分。这次,第五路军抓逃兵名正言顺,竟然还死了这么多人,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要宋哲武交出逃兵和凶手是一定的,打人杀人的再加上逃兵得有好几百人,这些人如果交给唐生智,盛怒之下的唐生智把这些人枪毙那是轻的。可是不把这些人交出去,宋哲武就无法跟唐生智交待,甚至也无法向蒋介石交待。
见宋哲武指责这些人逃兵的不当行为,以为是要交出他们一平息唐生智的愤怒。陶蓉不忍心看着这些人被抓回去处死,想要劝说宋哲武,可一想到自己刚来第四路军不久,这话不好说出口,毕竟这件事宋哲武是要但很大责任的。要是箫国栋或者张亚飞在这里就好了,无奈的陶蓉把目光转向李文田,李文田也是没有办法,微微摇了摇头。
宋哲武放缓语气说:“如果我在你们参军时就知道你们是逃兵,我是不会收你们的,毕竟唐生智如果来跟我要人我不好交待。”
见那些逃兵们以为自己要送他们回去,宋哲武一字一顿坚定地说:“不过,你们既然已经穿上了我们第四路军的这身军装,就是我的兵!我宋哲武是绝不会让我的兵受到别人的伤害的。”
宋哲武前后反差极大的两段话,让众人一时没有回过味来,还是陶蓉听明白这些人是有救了,也是满脸笑容地对史明等人说:“你们还不赶快谢总指挥留下你们。”
明白过来的史明及众多逃兵都激动的给宋哲武敬礼致意。“你们既然已经穿上了我们第四路军的这身军装,就是我的兵。”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士兵,不仅是逃兵,还有刚加入第四路军的西北军,甚至还包括第四路军的官兵都很激动,都觉得给给这样的人卖命值。
不过这句话也留下了后遗症,宋哲武的这句话后来在第四路军中广为流传时,被缩为“穿上军装就是我的兵。”以至于后来有体检不是很合格的人从第四路军的人那里借来了军装,穿着军装就去重新找招兵的人给他登记,而因为宋哲武的这句名言的关系,招兵的人竟然不敢不要,只得乖乖的给他登记。
等到宋哲武知道后,气得哭笑不得,最后下了一道死令:“谁再敢把军装借给别人,就开除谁。”这才刹住了这股风气。
宋哲武对听人说:“政训处和保卫处的人招兵时甄别不明,这件事王兴刚和方振两人要负领导责任,每人扣罚一个月军饷。”
招兵的事一直是由王兴刚的政训处的人负责,保卫处只是派有人员协助,其实就是监视,这一点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其实招收了很多第五路军逃兵的事,方振是知道的,只是他的任务是防范外人渗透,颠覆第四路军,这些逃兵是绝不会做这些事的,他们只是冲着第四路军的高军饷来的。所以得到报告后,方振并没有太在意,也就没有报告给宋哲武。
方振现在正忙得不可开交,宋哲武暗示他要好好查查王兴刚招收的新兵,重点就放在王兴刚开始负责招兵时,来到部队的人员身上,特别是有学生身份的人。也就是说,第四路军到来源以后进到部队的人员。可是这些人的数量太大,有好几万人,他现在正在调查这次王兴刚在武汉招收的人,哪里有时间管这些事,只是要他的人注意第五路军的反应即可。
又转头对刚才在训练场外执勤,并没有拦住胡益三等人的那个排的排长严肃地说:“那两个哨兵没有拦住第五路军的人,是你的兵,你也有责任,看在你补救及时,我就不追究了。不过,你要记住,以后再有谁敢强闯哨位,拦阻不停的就开枪,一改格杀勿论。”
那个排长一直在为他杀了第五路军军法处长的事担心,一听宋哲武根本不提这件事,这才放下心来,忙立正说:“是,再有强闯哨位的格杀勿论!”
宋哲武又大声喊:“黄大富。”
宋哲武这一声,吓了黄大富一跳,他知道终于轮到要处理自己了。忙大声应道:“到。”心说,总指挥这是对下面轻轻放下,可对王兴刚和方振两个军官可是都给处罚了。可是毕竟不是他们亲自招的兵,只是失察,自己可是亲自指挥杀了第五路军这么多人,真要论罪,他一定是头一号。
众人也都以为宋哲武一定要从重处理黄大富,第五路军死了这么多人,不然唐生智一闹起来,宋哲武可是到哪里也说不出道理来。都屏住呼吸,等着宋哲武宣布对黄大富的处分决定,心中暗自为黄大富惋惜。
“三团一营副营长黄大富,救助战友,处置果断,晋升中校。”宋哲武的这个任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可以说是在黄大富的指使下才一下子杀了这么多的友军,还有一个少将,这么大的事,不仅没受任何处分,还晋为中校。
宋哲武又大声对众人说:“你们大家都要记住,所有穿着这身草绿色军装的人,只要他没有背叛我们第四路军,没有做对不起我们第四路军的事,没有临阵脱逃,就都是我们的战友,是我们的兄弟姐妹,对于任何敢于伤害我们兄弟姐妹的人,我们都应该用刺刀和子弹来对付他们!大家听到没有!”
激动的黄大富带头大喊:“听到了!”
众人也跟着大喊:“听到了!”
史明也带头高喊:“我们这辈子跟定总指挥了,谁敢对不起总指挥,我们就杀了他!”
好半天,众人激动的声音才停了下来,宋哲武吩咐把第五路军的人都放了。这才和陶蓉、李文田一起回司令部。对于宋哲武释放第五路军的人回去的决定,陶蓉张了张嘴想要阻止,可看着脸色平静的宋哲武,陶蓉最终没有开口。
回到司令部,陶蓉说:“总指挥,是不是要各部队进入战备状态,这次我们杀了唐生智这么多人,以他的性格,他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北伐时,我在第七军做参谋处长,见过唐生智,他这个人最为部下护短,就是李宗仁和蒋介石也都要让他几分。”
说到这里,陶蓉想起刚才宋哲武的做法,这可是比唐生智更为护短,黄大富带人杀了胡益三,竟然还晋升为中校,估计就是唐生智也不会如此。如果是唐生智,估计会让黄大富暂时避开,到时候就说黄大富畏罪潜逃。自己当着宋哲武的面说这话,不免有当着瘸子说短话的嫌疑,不由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宋哲武见李文田也忍不住笑,明白两人的意思,笑着说:“你们是不是说我也胡部下的短,而且比唐生智还要厉害?”
李文田怕宋哲武下不了台,忙说:“陶参谋长,你当时没在现场,我和总指挥可是从头至尾都看到了。这个胡益三也太过狂妄,就好像这里是他们第五路军自己的训练场似的,带着人直接就冲进去抓人打人,根本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而且还是这个胡益三先开的枪。”
宋哲武摆摆手说:“这怪不得胡益三,如果他要不开枪,估计他带来的这些人都会被打死。只是胡益三,包括唐生智都选错了人,他们也不看看我宋哲武是那么好欺负的?如果是唐生智来找我,或许还好说,可唐生智既然对我不屑一顾,那这一切也就没有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