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姐，我怀孕了……”对方唯唯诺诺地说，语调颤抖着，短短的几个字里包含着满心的喜悦。
“恭喜你。”苏翌庭的语气和说出的回应完全不符，波澜不惊地说道，“我这里没有问题，关键就看你了。”
“对不起……”女人至今都想不明白怎么会有正室联系上小三，并大力鼓舞小三转成正室的，虽然她是心甘情愿地为自己出谋划策，女人还是觉得对不起她，道了个歉。
“等你的消息，我先去上课，有事再联络。”苏翌庭听不得女人心怀愧疚的声音，要是真愧疚当初也不会勾搭上张炜，借口要去上课，挂了电话准备回办公室，楼道口忽然窜过一个人影，走廊上没有人，苏翌庭快步跟过去，“余可优。”
刚迈上台阶的余可优一顿，笑盈盈地回过身，毕恭毕敬地鞠躬：“苏老师好。”
苏翌庭双手交叉于胸前，冷着脸说：“怎么看见老师就躲呢？”
余可优不好意思地笑，和t恤上咧开大嘴的哆啦a梦相宜得章，转眼间抬头指向窗外：“啊，今天天气可真好！”
“余可优，你就不能有点创意，这招都被用烂了。”苏翌庭站在楼梯口微仰着脖子看她，有点热血教师的意思。
余可优跨下台阶，讨好道：“好啦，我去找生物老师正好路过你的办公室，看见你在走廊里打电话就找了个角落驻足观看了一小会儿。”
“一小会儿？”依苏翌庭看可不止。
“人家还不是想看看你，你都不理我三个月了。”余可优作委屈小媳妇状，垂下头拉拉苏翌庭的衣角。
苏翌庭拍开她的贼手：“回教室自习去。”
“我不。”余可优看着苏翌庭的裸色高跟鞋，头也不抬地拒绝。
“不听话以后不理你了。”苏翌庭竖起食指威胁道。
“你都不理人家好久了，人家都习惯了。”余可优死皮赖脸地揪着苏翌庭的衣角不放。
“乖，再忍半个月。”苏翌庭拉了下衣角，又被余可优握住了手。连忙抽出来，环顾了下四周，见没其他人才松了口气。
“我不。”余可优嘴角一弯。忍了那么多天，不和她说话，不给她特殊照顾，现在连手都不给她握了。
苏翌庭对着余可优无可奈何，摊手：“那你想怎么样？”
“你不喜欢我了。”余可优抽搭着说。
“谁说的？”小家伙的演技退步了，抹了半天眼睛也没挤出一滴泪来。
“你是坏人。”余可优指责道。
“那你把坏人扔了算了。”苏翌庭心情很好，跟着余可优一起幼稚。
余可优不装了，双手叉腰：“哼，一点都不好玩。”
“乖了。”苏翌庭站在离余可优一步远的地方，余可优还能闻见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但就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小性子耍尽了，余可优只得找些别的心理安慰，梗着脖子说：“苏老师要说你很想余可优同学。”
“哪有人自己要求这么说的。”
“哪有人被这么要求还不肯说的。”什么叫羞耻？此刻的余可优不知道那玩意跑到哪里去了。
苏翌庭对着她抿唇笑笑：“我很想你。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打发的动机也太明显了！余可优委屈的一塌糊涂，扭头就走，走了两步又回过来：“班里商量高考结束了要办谢师宴，吃了饭以后还要去ktv，你去不去？”
“你呢？”
“去。”
“那我也去。”
余可优为自己影响了对方的决定很得意，容易满足的心瞬间蔓延开一阵暖流，走到拐弯的地方再看看她，苏翌庭对她笑了笑朝办公室走，余可优望着那离去的背影从未有过的清晰，似乎幸福就已掌握在手中。
高考前的一个礼拜，学校组织毕业班拍毕业照，高一到高三在一班任教过的老师齐聚在学校花坛前。余可优被金鑫拽着下楼，看到和老郑交谈甚欢的苏翌庭顿时停滞不前，金鑫看她痴痴的眼神，就知道这货又被苏苏姐勾了魂，好脾气地站在一旁等她回过神。
余可优望着一袭白裙的苏翌庭有些迷离恍惚，两年前在超市，她和素未谋面的化学老师吵了一架，当时她穿的就是这身一尘不染的白色雪纺裙，远远地看去，像是一朵圣洁的莲花开在尘世中央，静静地绽放，摇曳生姿。
她们都没有变，还是和刚认识的时候一样爱和对方吵嘴；她们又都变了，心里因为有了对方而更充实的生活着。
苏翌庭听老郑感慨光阴飞逝，自己也该退休了，苏翌庭笑了笑，她也要离开这所任教了五年的高中了。
余可优看见她在笑，也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摄影师准备就绪，拍拍手：“同学们按个子排一排，高个男生站到后面的桌子上，老师坐椅子上，再来一排女生蹲在最前面。”
余可优站在第二排，一排女生走到最前排蹲下，第二排站在老师的身后。正中央做的是校长，依次过去是校领导和班主任，苏翌庭坐在老郑身边，余可优被身边的人一推，恰好站在苏翌庭身后。
原本站在这个位置上的金鑫目视镜头笑道：“换个位置而已，不要谢我啦。”
“准备好了吗？开始拍了，一、二、三。”
每个人都拿出最洋溢的笑容来祭奠与身边这群人朝夕相处的三年，按下快门的那一刻，苏翌庭的肩膀沉了沉，等她疑惑地回过身摄影师已经拍摄完毕，让二班开始准备。
余可优迎上她狐疑的目光，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也许人们收到了照片就会发现她扶着苏翌庭肩膀，可对于她来说，那不只是个简简单单的动作，更是对她们师生关系的一种道别仪式。
“同学们都回教室整理课桌，记得不要落下东西，回家好好复习，就剩这一周了，坚持住！”老郑激情四射地告诫着，学校让学生在最后一周回家复习，查漏补缺，补足精力，以更好的精神面貌迎接高考的到来。
余可优拉着装了一行李箱的课本往校外走，李亚芬的车就停在学校旁边，把箱子塞进后备箱，看了学校最后一眼，目光最后停在实验楼一楼，心里默念：再见了，苏老师。
高考，老师们常说一考定终身。余可优认认真真地复习了一个礼拜，在高考的前一天忍不住给苏翌庭打了电话。
“认真看题好好考，没问题的。”只要余可优发挥正常，哪怕是失常一点，上一本都是没有问题的。
“我妈妈会来接我。”她其实想问苏翌庭会不会来考场外看她。
“小优，再坚持两天半的时间。”苏翌庭好像并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高考，余可优分得清孰轻孰重，应了声好，将背的滚瓜烂熟的课文又背诵了一遍。
六月初的y市并不热，余可优在李亚芬期许的目光下走进考场，语文没感觉，数学空了最后一大题的一小题，擅长的英语是不在话下，理综偶尔会遇到难题，先空着做下去，做完整张试卷再回过来看上几遍，有些烦躁，摸了摸手腕上苏翌庭送给她的玉如意，似乎平静了些许，定下心来把题按照苏翌庭讲过的方法去想，终究还是攻破了。
最后一天是十八选六，余可优提前做完了试题，走出考场，外面阳光明媚，空气都清新得让余可优对这个世界觉出陌生。
谢师宴办在高考结束后，事先和她妈说了不必来接，余可优等金鑫走出考场和她一起叫了辆出租车到班长提前订好的饭店。
班里的同学每人出四百块钱，订了五桌酒席，余可优到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同学找了座聊着天。她也寻了个位置坐下，和几个女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她想苏翌庭了，她有听她的话好好备考，现在没有了这个包袱，是时候回到她的怀里了。
半小时以后，全班的人都齐了，老师也陆续赶来，坐在专门为他们腾出的一桌。
老郑举起酒杯：“三年就这么过去了，郑老师知道自己有时候对大家太严厉，大家对我也有很多怨言，我只是希望大家对自身有更高的要求，相信自己可以做的更好。现在看着你们毕业了，我真的很欣慰。”
有好几个女生听了老郑的一番感慨就哭了。
苏翌庭还没有来，余可优看为她留着的座位还是空着的，心里不是滋味。几个男生来和女生敬酒，轮到余可优时，心不在焉的她抡起啤酒瓶就是一阵猛灌，看得周围同学目瞪口呆。
“余可优原来是女中豪杰啊！”男生连连感叹。
“苏老师！”众人纷纷朝大厅门口看去，脸色微红的苏翌庭走了进来，连连道歉。
“对不起，家里有些事耽搁了。”说着话还有些气喘，看来是着急赶过来的。
众人敬酒正敬在兴头上，自然是不肯放过姗姗来迟的苏老师，起哄着：“苏老师自罚三杯！”
“喝白的！”又有人跟上来。
“我不会喝酒。”苏翌庭急忙摆手。
余可优放下空酒瓶对她看得出神，家里有事？莫非是肉团有事？
苏翌庭勉勉强强喝了杯啤酒，一圈人又说不够，又给满上，没好意思扰了他们兴致，苏翌庭皱着眉头又喝下了两杯，那帮人才肯放过她。
余可优跑过去给老师们敬酒，听他们说些鼓励的话，老郑说高一的时候余可优差极了，还以为没救了，现在倒成了班上的黑马。老郑说到这里的时候，余可优刻意看了眼苏翌庭，若没有遇见她，也不会有之后求上进的余可优。
“苏老师，谢谢你对我的指导。”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得真切诚恳。
“自己有心学成绩才会提高，不用谢我。”与余可优碰了下杯，笑着将杯中的啤酒喝尽。
来敬酒的学生一拨接着一拨，还没有轮到苏翌庭，余可优趁机问她：“家里出什么事了？”
苏翌庭只是笑：“一会儿再和你说。”
“苏老师，我敬你一杯！”男生们对灌自称酒量不行的苏老师抱有极大的热情，余可优见苏翌庭喝了几杯有些微醺，义无反顾地跳出来为她挡酒。
“余可优，你凭什么给苏老师挡酒啊？”众人不满地反问。
“苏老师是我姐。”余可优满上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一杯接着一杯，苏翌庭笑着摇头阻止：“别喝了。”
“苏老师偏心！”众人起哄。
“你们要是和余可优一样可爱我就不偏心了。”苏翌庭借着喝了酒的名义也开始和学生不正经起来。
几个老师也跟着应和着：“对啊，余可优多可爱。”
众人声讨了几遍见没什么成效，这时候点的菜陆续上来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吃。
余可优正在剥一只对虾，见苏翌庭正往外走，也跟着走进洗手间，在隔间外面等着她。
苏翌庭打开门正如心中所想看见了余可优，走到洗手池边打开水龙头，装得淡然：“怎么不去吃饭呢？”
“你说要和我说什么？”余可优看见镜子里的苏翌庭看了自己一眼。
苏翌庭抽了张纸擦干手上的水淡笑道：“你猜？”
无奈地耸肩：“我怎么……”
余可优还没说完，苏翌庭转过来轻松地说道：“我离婚了。”
“……”喜悦、震惊、感动……余可优五味杂陈地说不出话。
“这几天一直在忙离婚的事，刚刚还是从民政局过来的，所以顾不上你，对不起小优。”苏翌庭歉意地笑着，走过去摸摸余可优的头，余可优这才反应过来，抱住她后退了几步，直到被身后的墙堵住了去路才一动不动地凝望着苏翌庭。
“我现在有个儿子，有一套老房子，还有一些存款，你愿意接受我吗？”苏翌庭的眼睛闪着余可优说不清却读得懂的光。
她点点头，勾住苏翌庭的脖子去吻她，对方身上的香水味混着酒精的味道让她着迷。
触到她炙热的唇瓣，原本主动的余可优莫名成了被动的一方，苏翌庭扶着她的脑袋发了狠地吻着她，她没见过这样的苏翌庭——霸道又不顾一切，让人无法抗拒。
湿润温热的感触美好的过分，余可优拥住她，吻得忘乎所以。
“婕婕姐姐，我爸妈喜欢钱，你直接送钱就可以了。”金鑫喝多了，有些尿急，蒋总裁不合时宜地打电话过来问她爸妈喜欢什么。她打算去和对方家长好好谈谈，金盈不肯说，问这小鬼肯定没有错。
“庸俗。”
“我爸妈本来就是庸俗之人，你看我和我姐的名字，唉……”正如余可优说的，有金有银啊。
猛地推开洗手间的门，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那靠墙上的不是小优优吗？那把她压在身下的人莫非就是苏苏姐？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被/干扰了的苏翌庭心情很不好，一记白眼横过去，看见是金鑫又柔和了下来。
“金鑫？”
金鑫不知所措地看着苏翌庭娇艳欲滴的嘴唇，再看看被她压在身下的余可优，连忙说：“我走错厕所了，你们继续。”
关上门，走错厕所了？意思就是说她得去男厕所？
“小鑫，你遇见什么了？”蒋士婕坏笑着问道。
“激情戏。”金鑫决定去楼下上厕所。
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看刚才那情况，难不成小优优是受？再想想苏苏姐那霸气十足的一瞥，金鑫认为小优优绝对的前途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