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外面等待着自己的大场面打了个口哨，阿龙几秒种后就发现现场的气氛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剑拔弩张——紧急情况部和军方的确是在外面拉开架势军事对峙，然而两边人马的脸上都看不出来有紧张感，尤其是军方那边的人马个个脸上都挂着奇妙的表情，顺着那些人的目光阿龙找到了让他们露出这副表情的源头。
凌叔的老相好在，表情不知为何有些郁闷，周玉卿淡定地在那儿站着，凌叔龇牙咧嘴看着明显是吃了不少夹板气，阿龙的胃袋抽搐得更加严重了，他没料到周玉卿在这种时候还敢露面。
“蓝天在哪儿？”还没等阿龙的大脑组织好语言，周玉卿就径直走上前来问。
“蓝天不是还在难民营吗？”阿龙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只好装傻。
“少来这套，我又追踪她位置的方法，她的信号消失在地下了。”周玉卿直白地打破他的谎言。
“既然你知道，还问我干嘛？”阿龙索性耍流氓。
“算了，她不在这儿也好，免得多余横生枝节。”周玉卿无奈地叹口气，“你背上那个就是造梦人的意识载体？”
“载体，你们是这么叫的？”阿龙咀嚼着周玉卿突然冒出来的专业用词，“反正你说是就是吧，你想要的现在肯定不在这儿，我背上这个女孩醒来之后应该不会记得什么了，她只是凌筱的同班同学。”
“我知道，我不会拿她怎么样，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周玉卿用最冷酷的语气给阿龙塞了颗定心丸。
“那样最好。”阿龙撇撇嘴，“人交给你？”
周玉卿没说话而是朝身后招招手，一台自动悬浮担架轻飘飘地来到两人之间停下。
“凌筱可是委托过我找她的，你最好照顾好她。”阿龙将人放上担架，不忘对周玉卿叮嘱。
“是我诱导她去找你们下委托的，你忘了？”周玉卿丢给阿龙一个白眼。
“我这不是不放心嘛，谁知道你们会干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阿龙嘬着牙花子冷笑。
“当过叛徒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周玉卿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表情有点古怪。
“没，就是觉得反正都已经撕破脸，索性想说什么说什么，事情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阿龙苦笑。
“你这叫破罐破摔，”周玉卿有些无奈，“只有懦夫和蠢货才经常这么干。”
“那你就当我是个蠢货吧，”阿龙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反正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你计划好的，你早就知道这女孩会把造梦人给引出来，你是不是还知道这是那位区长先生设下的套才将计就计？”
“这是那个老区长设下的圈套？”周玉卿一愣，看着像是才知道这个真相。
“诶？”阿龙也有点懵，自己多嘴了？
“骗你哒。”周玉卿的嘴角挂上笑意，“我当然知道，如果连设下圈套的人是谁我都不清楚，又怎么敢把你们给扔进去搅混水？”
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的阿龙气不打一处来，干脆就不想再搭理这个永远搞不清楚那一句是真话的女人。
“玩笑而已，生什么气呀。”见他闹别扭，周玉卿笑着安抚道。
“没生你气，就是觉得我自己很蠢。”阿龙一脸的无奈，“那么我两边都没投靠却选择了与区长合作，这也在你预料内？”
“不，我觉得你会投靠军方，我高估了你的理性。”周玉卿这句倒是实话。
“这算骂我还是夸我？”阿龙听得哭笑不得。
“请务必当成赞赏，任何一个能够脱离我预测轨迹采取行动的人都值得我的尊敬。”阿龙愈发觉得这个女人是在损他了。
“行吧，你说是就是。”不过就算对方在损他又能怎么样呢，“先不说这些有的没的，我的下场是什么？”
“什么下场？你还是我的线人，还是那个退役警察转行侦探的善良市民。”周玉卿笑道。
“军方会答应？”阿龙一愣，他印象中的军方可不是会吃下这种哑巴亏的善茬。
“孔豫章是紧急情况部的人，孔伟已经告诉你了吧？”周玉卿反问道。
“啊，所以呢？”阿龙没反应过来这里面的因果联系。
“如果我们把孔豫章的身份告知第九区的新移民们，你猜他们会是什么态度？”周玉卿的笑容忽然阴险起来。
“额……”阿龙直接打了个哆嗦，第九区的“民风淳朴”阿龙可是老早就见识过了，要是被这帮暴民知道他们寄托精神的政治领袖居然是个政府特工，后面的画面实在太美阿龙根本不敢想象。
“现在第九区的治安由军方全权负责，这是他们为了挽回义体植入者骚乱时自身无所作为的形象，从紧急情况部手里强行抢下来的工作。”周玉卿补充说明道。
“这两家衙门里还有正经给政府办事的公务员吗？”阿龙开始怀疑这两拨人是不是在维和战争结束之后就退化成了军阀，不然怎么会用这种国家大事对赌？
“这就是政治。”周玉卿的笑容很平和。
“我他妈干警察这么多年到底服务了个啥？”阿龙捂着脸一副不忍卒读的表情，他当警察时候积攒的那点信仰现在差不多要透支光了。
周玉卿什么都没说只是拍拍他肩膀，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郁闷归郁闷，多亏周玉卿的现身解围阿龙总算是不必被军方给帮上手术台直接来一趟真心话大扫脑了，孔伟是紧急情况部的人轮不到阿龙去担心，罗小姐接下来的命运阿龙担心也没用，他连自己都保不住还去担心别人？
“人我都带走了。”周玉卿朝凌充的老相好露出胜者的笑容。
“至少给我留一个，我总要交差的。”老相好的口吻近乎祈求，刚才她和上司的联络结果显然不尽人意。
“交不了差后果很糟糕？”周玉卿问。
“紧急情况部脱胎于总参情报局，两边的规矩都没怎么改过。”老相好可怜巴巴地回答。
“好吧，做人总要留一线。”周玉卿瞥了一眼罗小姐，然后朝孔伟勾勾手指，“你留下陪人家走一趟，把下面发生的事情都说开了。”
“诶？”满以为没自己什么事的孔伟顿时露出踩了狗屎的表情，他万没想到没功劳也有苦劳的自己转手就被上司卖了。
“执行命令。”周玉卿有些不耐烦，“还是说你信不过军方的朋友们？大家可都是为人民服务的政府部门啊。”
孔伟心里真的很想说自己信不过，可他也知道这种话绝对不能当着军方人员的面前说否则必然吃不了兜着走，无奈的他学着那个情报局官员向周玉卿露出乞求的表情，对方却干脆别过视线装没看见。
“好吧，我陪军方的各位走一趟说明下面的情况，总不能让人家白来。”知道自己已经没救了，孔伟只得捏着鼻子认命。
“嗯，总算是有个皆大欢喜的结果。”周玉卿盯着孔伟被军方的人带走，一架直升机在她身后的空地上缓缓降落。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阿龙注意到那架直升机，忽然某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升起。
“你觉得呢？”周玉卿笑眯眯地反问。
“……还是要扫脑？”阿龙感觉自己的右眼皮正在猛跳。
“乖，不疼的。”周玉卿的笑容愈发灿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