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有您在，不然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穿过长长的地下隧道进入区政府，周玉卿对一言不发的老区长客套道。
“无视封锁令把终端带进第九区来，你们胆子够大的。”老区长侧过头斜了周玉卿一眼，冷冰冰地说。
“额……”周玉卿尴尬地咧咧嘴，她们虽然自认动机正当毕竟没有得到正式授权，往小了说这叫擅自行动，往大了讲扣一个危害国家安全的帽子都成，作为国家官员这位区长完全可以不对他们提供帮助以免惹祸上身。
“想干什么自便吧。”把二人带到前厅，安全门在身后重重地关上，区长重新回到那个属于保安的位子上拿起了桌上的报纸，也不知他是从哪儿搞来这种本世纪初就快要被淘汰的纸质媒体。
“我要准备接入了，你做我的后备。”本就没期待自己能受到什么欢迎的蓝天找了张凳子坐稳，准备读取刘杰留下那些不知是陷阱还是线索的二维码。
“小心，千万别勉强。”周玉卿忧心忡忡地叮嘱道。
然而这时候蓝天已经将注意力投向了那些二维码，她甚至都没听到周玉卿的叮嘱。
和预想中不太一样，这六个二维码组成了一个新谜题，蓝天在分别单独扫描了每个二维码后都被引向了单独的网址，而这些网址提供的都是些破损的看起来毫无意义的乱码。蓝天讲这些乱码隔离储存后尝试了整合、重组以及用常见转码方式对乱码进行转译，可无论她使用何种手段这些乱码就只是无意义也没有活性的一团垃圾数据，也可能需要极其特别的方式才能够将其激活。
“所以他在筛选使用者？”在对那些单独网址进行筛查并确定无甚特别之后蓝天排除了乱码本身只是幌子的可能性，现在她认为最可能的情况是这些乱码解码方式特殊，刘杰很可能是故意这么做来保证乱码背后掩盖的信息只被展示给特定的人。
这看起来愈发像是一个陷阱，因为根据调查组掌握的情报，还和刘杰保持着特殊关系的人最有可能就是最终干掉了刘杰的造梦人，但这次蓝天没有纠结是否应该继续。抱着一不做二不休的念头她调用了管理局主控电脑的机能开始对这些特殊乱码进行解码，就像对付其他一切加密方式一样只要你的运算速度够快任何加密方式都可以被快速破解。
随后蓝天得到了一个新网址和一份密码，这个网址是公开网络上的某个数据保险箱，经常作为公正单位承担数据信息期货的中间交易平台，该公司以标榜自己不会对存储于保险箱中的数据进行任何形式的检查著称，这也导致很多灰色产业通过这家公司运营。
“防火墙，OK,缓冲带，OK,虚拟替身，OK,来吧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能耐。”做好了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防护措施，蓝天登录进那个保险箱并输入了密码。
意外地她没有遭到攻击，保险箱里只有一个看起来不具备攻击性的虚拟智能，它向蓝天发出的第一条信息是：
“你是谁？”
“你是刘杰？”蓝天当然不会老实回答对方，即使对方只是个虚拟人格她也要争取主动权。
“听你这口气像是政府的人，只有背靠公权力的家伙才这么不懂礼貌。”结果蓝天被区区一个虚拟人格给鄙视了。
“……就当我是吧，回答我的问题。”蓝天不由得一阵郁闷，连留下来以防万一的虚拟人格都是这副脾气，刘杰本人估计是个相当难相处的家伙。
“对，我是刘杰，如果你非要把虚拟人格当成完整的人格来看待的话。”虚拟人格嘲笑她道。
“我以为你会直接攻击我。”无论如何跟一团程序置气都是愚蠢的行为，蓝天决定无视对方那张臭嘴。
“如果你能在触发我留下的二维码后五分钟内打开这个保险箱，我向你保证欢迎仪式会相当‘热烈’。”虚拟人格冷笑道。
“原来如此，系统时钟？”蓝天突然明白了这个陷阱的构造。
“对，系统时钟。”虚拟人格给出肯定答复，“你在读取第一段乱码的时候就触发了系统时钟，如果你是我想埋伏的那个家伙，你肯定会知道这套乱码的解码方式并很快就能找到这里来，但很明显你是临时破译出这套编码的其他人，攻击你对我而言毫无意义。”
“很聪明的方法，简单有效。”蓝天赞叹道。
“多谢夸奖。”虚拟人格看起来似乎很得意，“那么现在你是不是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我是智能管理局的人。”想了想蓝天判断应该说实话。
“智能管理局，不出所料。”虚拟人格不太意外，“我死在你们手里了？”
“某种程度上算是吧，但真正害死你的另有其人。”
“这我知道，这世界上知道我存在还想我死的人不多，有能力把我找出来就只剩下一个。”虚拟人格傲慢地回答，“看来是造梦人借你们管理局之手激活了我身上的病毒。”
“果然你身上原本就有那种病毒。”虚拟人格的说法印证了蓝天对现实情况的猜测。
“等我明白过来已经无可挽回了，真他妈的作茧自缚。”虚拟人格突然就咬牙切齿了起来，“这该死的病毒原型还是我开发的，结果那家伙反手第一个就用在了我的身上。”
“听起来你像是造梦人的合作者，为什么造梦人要杀你？”蓝天追问道。
“呵，合作者？”虚拟人格冷笑，“那个把自己伪装成鼠王的家伙也算是合作者，他还是造梦人的狂热崇拜者呢，当他落在你们手里的时候你看造梦人是怎么对待他的？”
“你和那个人不一样，他是被舍弃掉的，你是被故意追杀的。”蓝天纠正道。
“不，你不懂，我们两个都一样。”虚拟人格深深地叹口气，“我在意识到自己身体里被植入了病毒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在造梦人眼里我们从来都不是合作者只是用完即弃的工具人罢了。他用虚假的理念和承诺来诱骗我们给他做事，等我们意识到真相或者偏离了他的掌控时就杀我们灭口，考虑到我们追求的东西原本就不同，被卸磨杀驴是迟早的事情。”
“造梦人到底想要什么？”虚拟人格这句感慨的信息量很大，蓝天只能抓住她最想知道的东西问。
“他想要第九区死，或者应该说他想要所有不肯接纳‘现代生活方式’的人全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在他眼里我们是拖了人类进步后腿的渣滓，就应该用最冷血无情的手段一个不剩地清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