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达训完了儿子,西门庆笑嘻嘻的将自己在路上采买的货物拿了出来,虽然路上走的急,但还是备下了不少的东西,贵重的到没有几件,但贵乎一片心意,西门庆吩咐下去,叫家中的亲信小厮都分送去各家,只留下知县秦相公与钱主簿二人,由他亲自登门拜访。
其中有一串佛珠,由玉石打成,卖相上佳,西门庆给了自己的母亲李氏,李氏拿在手里,欢喜非常,只说自己儿子出息了,知道孝敬她这个做娘的,又拿出一副手镯,价值不菲,西门庆递给了春梅丫头。
小丫头虽然嘴上不要,但眼眸子底下还是勾起了一抹的笑意,横了西门庆一眼,又快速把头低下,不去搭理西门庆。
西门达老爷子看的眼热,这不孝子就知道他娘,春梅这小丫头都有,怎么不知道给我这个老子买点东西。
有心喝骂西门庆几句,但又碍于皮面,探了探脖子,见西门庆将一件件东西都吩咐下去,就是没他的,老脸顿时黑了下来,西门庆偷偷拿眼瞅着,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再不拿出点东西来,老爷子怕是要发火。
“爹,这是给您的。”西门庆自箱子里拿出一块虎皮,满脸赔笑的奉了过去,这倒不是买的,而是路过霍家兄弟那里时,李君这厮孝敬的,他本就是山贼出身,到了霍家兄弟手下,可谓是如鱼得水,做下好几票买卖,这虎皮就是其中得来的。
西门达老爷子拿眼一瞟,就知道是上等货,寻常难以买到,心里得意“算你这臭小子有孝心。”,他心里虽然得意,可面上为了维持严父的形象,只能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手指敲了敲桌子,点点头道:“知道了,叫你娘收起来吧。”
李氏瞪他一眼,跟他过了几十年,还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么?笑骂几句,也都叫小丫头收好。
陪着说笑几句,西门庆起身要走,狮子楼里还有好些的弟兄在等着,李氏嘱咐道:“你少喝几杯,酒多伤身,现在你仗着年轻不怕什么,可等到了你爹这个年岁,就知道后悔了,可别似你爹一般。”
西门达干咳一声道:“你说他就说他,带上我作甚。”
西门庆瞅着西门达满脸的尴尬,嘿嘿一笑,连连点头应声道:“娘你放心,孩儿明白,孩儿明白。”
听出儿子是在应付,李氏瞪了西门庆一眼,倒也没再说什么,她是个柔弱的性子,只怕西门庆酒喝多了伤身。“你旁人的东西都准备仔细了,你那未过门的娘子呢?可备下甚么了?要是没有,从我这里拿些上好的胭脂水粉去,省的别人说你没礼数。过了年,你就要准备娶亲了,到时候赶紧给我生一个大胖孙子……”
“你就放心吧娘,我都有准备,过几日派人送过去就是了。”西门庆听着头大,胡乱应承几句,便跑出门来,往狮子楼赶去。
焦挺一伙人早就等的急了,见西门庆赶来,簇拥着他上了二楼,薛永吩咐道:“掌柜的,今日我西门哥哥回家,但有好酒好菜,都一发上,这二十两银子你先拿好,稍时若是不够,我再补齐你就是。”
掌柜的将银子揣进怀里,满脸堆笑道:“够了,够了,薛大爷您就请好吧,西门都头今日并诸位好汉在此,小人哪敢怠慢。”
不提一众好汉吃酒,只说西门庆几个贴己的兄弟捡了个雅阁坐定,薛永引了方才见面的那个黄面大汉进来。
“不知这位好汉高姓大名?”西门庆起身问道。
薛永答道:“哥哥此人名唤朱贵,江湖上都称呼他为旱地“旱地忽律”,家住沂州沂水县,原本在乡中开家酒店过活,后因与人争斗,一时失手将人打死了,逃命在江湖上,因听哥哥的名号,特来投奔,我见他是条义气的汉子,又有经营的手段,便留了下来,操持一些行当。”
朱贵原本在《水浒》当中排第九十二条好汉,虽然无有十分的武艺,但此人机警、沉稳,专管打探消息,正是西门庆现时或缺的人才。
“原来是朱贵兄弟,早听闻你的名号,知道你是个义气的人,请先吃碗酒水。”西门庆举杯相邀。
朱贵听闻西门庆仁义奢遮,此时见了果然名不虚传,慌忙说道:“承蒙哥哥不弃,容小人一个活命的地方,小弟愿意牵马坠蹬,为哥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西门庆知道朱贵的为人,笑道:“既然来此,那就都是兄弟,说这些做什么?不说其他,先吃上几杯。朱贵兄弟,你我是天做的缘分,不瞒你说,我正想开间酒肆,招待天下好汉四方豪杰,正愁没人打理,你便来了,这不是天做的缘分是甚么?不知朱贵兄弟,可愿意做这个酒肆掌柜?”
朱贵本以为要在西门庆的麾下做几年的帮闲,哪里想到刚一来此,西门庆便给他委以重任,登时心中升起一股子热流,拜倒在地:“朱贵单凭哥哥吩咐,定将这酒肆生意打理的红红火火。”
西门庆将他扶起道:“何须如此,这酒肆我还有些事情要交代,咱们吃完这顿酒宴,再谈不迟。”
几杯美酒下肚,众人开怀,问些西门庆在清河县的趣事。
薛永见西门庆身旁的武松,雄躯凛凛,七尺以上身材,仪表堂堂,又是个中好男儿,不禁问道:“哥哥,不知这位兄弟是谁。”
拍拍自己的脑袋,西门庆歉意道:“你瞧我这脑子,只一高兴,便将兄弟忘了。”
先牵起武植,叫众人都见过了,说道:“这位是我武植哥哥,虽然无有武艺,但也是义气的人。武植哥哥,来时我曾答应武松兄弟,要给你一处产业,我听闻你做的一手好炊饼,不如就帮你在紫石街买个院落,做个店铺如何。日后但凡要用到炊饼的地方,都去你那里买,你放心,每月只做我这些兄弟的买卖,也有几十贯的铜钞。”
武大哪里想到自己这般微末的事情,能叫西门庆记在心中,而且是刚一回来,就帮他办妥了,他方才还有些嫉妒朱贵,谁曾想过,西门庆第二个安排的就是他,俯首就要下拜,被西门庆拦住了。
又牵着武松的臂膀言道:“这个我武松兄弟,与武植乃是同胞弟兄,与我更是一见如故,不仅有一双好拳脚,千百斤的力气,这浑身的义气也不输给旁人。”
众人瞧在眼中,都暗暗纳闷,武松这般的汉子,怎么有个三寸丁般的哥哥,不过碍于西门庆的面皮,众人也不好多问,只多看了几眼便罢。
武松见识过西门庆的义气,但此时心中敬佩更上一层,不仅仅是西门庆帮他哥哥安排了店铺,更多的是见西门庆麾下的好汉,念道西门哥哥怕不是天上星宿下凡?不然怎会如此仗义奢遮?
酒足饭饱,武松又吃醉了,不过这次他到没有撒泼,武松虽然是个豪气冲天的汉子,但酒品不是很好,吃多了总要闹事,但现时有西门庆在侧,他不好胡闹,只歪头在旁睡了。
众人知道西门庆舟车劳顿,也不曾多劝酒,更何况薛永几人,还有要事找西门庆禀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