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三,花国安。
幼时与西门达交好,后来家道中落,迫于生计,去宫里做了太监,本是混口饭吃,不想得与圣上提点,做了京东东路、京西西路两路监察御史,有风闻弹奏之权,直面官家圣上,虽然于州、路职权不大,可要是捕风捉影的参你一本‘不作为’,叫汴梁城中的官家恶了你的名号,官员想要再升迁,可就难上加难。
西门庆见礼过后,心中暗道:“怪不得知县秦相公最后说了那么一句话,感情是这个老太监的原因。”
“这位是你花四哥,是你花三叔嫡亲的侄儿,你们以后要多多走动才是。”
“见过花四哥。”
“西门哥哥,我早听你的名号,今日得见,甚是欢喜。”花子虚拱了拱手,他这句话倒不是客气,而是真的久闻西门庆的名号,现在西门庆仁义小孟尝的名声,经过多人传颂,再加上小旋风柴进的吹捧,在山.东、河.北诸路那也是响当当的,花子虚经常行走在市井当中,自然对西门庆不陌生。
闲聊几句,花太监起身告辞,他现在的身份,确实不好在西门庆家里多留,将要走时,西门达教人抬出一箱子金银,花太监眉头皱起“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是些许小意思,花三哥不要见怪。”西门达笑眯眯的说道。
“你我故交兄弟,但凡有甚么事情,只管说便是,怎么还来这一手,快快收起来,教人知道了,岂不是笑话我?”花太监拒绝的义正言辞,可心底里却说西门达是个懂事的,他虽然与西门达是故交,可故交才值几分,哪里有白花花的银子来的可人。
西门达知道这太监哪有不爱财的,面上虽然说的故交,可要没有这银子打底,谁知道在背后如何编排,往时他自不怕,可如今庆哥儿进了这官吏场,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做官,他孝敬这几分银子,还不是为了自家儿子有个靠山么?急切时有人拉上一把,便不知能抵消多少的灾祸。
“花三哥多心了,我知道你要在县里买处院落,要花费不少的银子,而你又是个未圣上尽忠的人,但有银子财货,都孝敬给了官家圣上,如此操劳,我就表示表示,也是替圣上分忧,就是别人知道了,谁又能说个不字呢?”
花太监只推说不要,西门达定是要给,两次三番之后,西门庆偷偷给自己老爹递个眼色,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花子虚,父子连心,西门达暗道自己怎么忘了,这花老三是谨慎小心之人,怎么会落下口实给别人,随即笑道:“花兄弟果然是个清正廉洁之人,我要是再强求没来的坏了你的名声,既然这样。”他看向花子虚道:“这些银子就由贤侄你来收了,你叔父年岁渐长,你将这银子拿去,考个功名,某个前程,待日后飞黄腾达之际,要好好孝敬你叔父才是。”
花子虚愣一下,没想到这件事会跑到他的身上,打眼看向自家叔叔,花太监满意道:“正所谓长者辞不可次,这是你西门叔父的一番苦心,你就收下吧。”吩咐花子虚收下银子,他便能躲了官司,到时真有人拿这件事来说,他也有个推脱的地方。
花子虚赶忙拱了拱手道:“如此多谢世叔馈赠,金玉良言,小侄定然不敢或忘。”
又说了一阵闲话,花太监起身告辞,西门达父子慌忙去拦,只说府中已经备下上好酒宴,花太监道:“现在非常时刻,朝廷任命的提点刑狱史王启年王相公不日要来阳谷,那厮仗着官家信用,到处兴风作浪,我若吃了你的酒宴,他就算不查,心里也要腹议几句,倒不是说咱家就怕了他,只是咱家懒得跟他打官司,庆哥儿这几日要小心些,那厮整治官吏,可从不留手。”
花太监倒不是嘴硬,他是当真不怕这个王相公,毕竟互不统属,而且花太监背后虽然是官至检校太傅的梁世成,号称朝中隐相,就连蔡京父子也要巴结的人,但王启年是读书人,他性子又是个直脾气,倔头驴,天然的对太监有鄙视之情,要被他拿捏住把柄,少不得一场官司,他这时提点西门庆几句,也是怕西门庆一个不留神,招惹了那个煞星,可他哪里知道,西门庆这时早就被王启年安插在阳谷当中沈章给盯上了。
临走时花太监笑眯眯的看着西门庆说道:“庆哥儿,我知道你是个有出息的,要好好做事,为圣上尽忠,官家是个宽宏仁义之人,到时候定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西门庆心中不知作何想法,但面色上只是笑着应承了。
………………
送走花太监,回了房中,西门达恨恨道:“庆哥儿,我这才去了东平府几日,你倒是弄下好大的家业,居然还和沈钟那个没命的泼才斗狠,你是将我临行前说的话都当做耳旁风了么?去,给我拿根棍子来,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嘿嘿,不是儿子招惹那沈钟,实在是那厮欺人太甚,儿子挨不过,才跟他起了冲突。”西门庆舔着脸嘿笑几声,也不去拿棍子,只给身旁的小丫鬟春梅打眼色,叫她帮忙求情。
要是往日,春梅自然帮他说话,可就在刚才,她得知西门庆居然带了一个女子回来,这可**梅醋意大发,嘟起小嘴,刷的扭过头去,理也不理会西门庆,只当是没瞧见。
“这小丫头到会耍性子了。”西门庆看的一笑。
西门达哪里真舍得打自己的宝贝儿子,但看他满是嬉皮笑脸,心中怒气曾了一份,抬脚踹向西门庆,西门庆倒也不躲,老爷子都多大岁数了,叫他踹上一脚又能如何。
看他这般的疲赖,西门达忍不住又叨叨了几句,不过西门庆操弄的着实不错,不仅增添了家业,还做了县里的都头。
“大郎,不是为父说你,咱们西门家就你这一根独苗,我怎么敢叫你弄险,我也知道你是个闲不住的人,只是日后那卖命的买卖,不要再去做了可好?”西门达哀叹一声,想起当初听说西门庆独闯卧虎岗,便惊出一身冷汗,只儿大不由娘,他也只能多说几句。
可怜天下父母心,西门庆识的好歹,赔笑几句。
“如今你既然做了咱们县里的步兵都头,那就用心去做,万不可欺压百姓,都是乡里乡亲的,你明白么?还有我知道你手中有不少的行当生意,麾下也有奔走的闲汉,但记住一点,人心隔肚皮,万事要三思而后行。”西门达怕自己儿子得意忘形,惹下不该惹的官司,步兵都头虽然在县中职权不小,可说到底只是个微末小吏,能压死他的人太多太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