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赵义清楚,这只是他们暂时的败退,等待自己的会是无比强烈的反攻,等待自己将会是一次最严峻的考验……城门可能被攻破……弟兄们可能都会战死……自己的性命也可能不保……一切也许将会毁于一旦!面对平生以来的最大危机,赵义下令紧守秀州的东、西、南、北四个大门,让马横在城墙上亲自督阵。
童贯给王禀下了命令,要他专心对付赵义,至于方腊叛党完全不用他去管;童贯也给京城发去了疾书,言明赵义已经再次叛变。赵佶知道后也是震怒,让童贯务必取来赵义的人头。
就在这万分紧要的关头,赵义却闭起了关,研究起了《玄物天书》。
它能不能帮我渡过此劫呢?
赵义埋头翻阅了起来,他跳过了前面的章节,翻到书的中间部分。
……因地制宜,因势利导,出奇制胜……
赵义望窗外看去,见已经起了大雾,古人常常运用天气来帮助自己取胜的例子数不胜数,我可不可以也用一用呢?
一个大胆的构思从赵义脑中浮现而出……
对于这个构想,如果不成功的话就会满盘皆输,自己和手下的七千兵士都将身首异处。
赵义犹豫了!
可是古人云,置于死地而后生,这是有道理的,我已经到了绝地,再不拼一拼也只有等死的份了!
拼了!
时至下午,漫天浓雾,赵义看到王禀的军士黑压压的聚集在城下的四个大门之外,欲发动猛烈的进攻。这时赵义下令城墙上的守军全部撤下来,并打开四个大门。赵义又暗中吩咐了马横等几个将领,让他们等王禀的人马进城后依计行事……
王禀四方面的将领看到赵义打开了城门、撤掉了守卫,心中泛起了疑虑,他们是怎么了?会不会有诈?王禀更是难下决断,自己到底是不是该下令进城?
这时他的副将谏言道:“王将军,我认为叛党不过几千人而已,有计又何妨?他以为自己是诸葛再世,能用这过时的空城计恫吓住我们?我认为他们既然已经打开了城门,就无异于自寻死路,我们赶紧攻进去吧!”
王禀一想,这几日我把秀州团团围住,并不曾见他们有援军到来,如果他们真的只有几千人的话,我一定能歼灭他们!
“好,传我将令,四方大军同时杀进秀州城!”
六万人马浩浩荡荡的从四个方向涌了进去,开始并没有遇到抵抗,但行进不久,这四队人马都遭到了赵义小股部队的伏击,但他们边打边退,并没有硬战的意思,渐渐地将他们诱至城中心,赵义的小股人马却一下子又都突然消失不见了。
雾气方浓,三步之外看不清对方的脸孔,王禀的四方人马都陷入了恐惧之中,赵义的人都去哪里了?奶奶的,怎么神出鬼没的!
来到城中心,王禀的一个分队突然看到前面有人群晃动,统帅这个分队的将领下令出击。他们杀了半天,又有一队人马赶了过来,也没有什么交涉,冲进去就杀。过了不久,远处又杀出来一队人马……
王禀的这个将领大叫不好,不是说赵义只有几千人吗?看这样子不下几万人啊!看来我们真是中了他的空城计。
厮杀一夜,浓雾也渐渐散去,地上的尸体已经躺满了整条街,王禀突然暴躁的喝道:“你们都疯了么!怎么自己人杀起自己人来了!”
王禀的几员大将和士卒们这才幡然醒悟,一个副将还辩解道:“我明明是在追杀叛军啊,怎么眨眼间就变成自己人了呢?”
“是啊,我们在追杀叛军啊!”其他的将领也纷纷喊道。
王禀心道,我原以为他们只是空城计,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这一手,看来这小子懂得虚实变幻,善用疑兵之计,以后我还需小心应付他才是!
“集合人马,清点一下!你们这些白痴,唉,气死我了,白痴啊!”王禀大骂。
四方人马合并,清点下来只有三万余众。
王禀心里那个痛恨啊,心道自己一个叛军没杀死,自己却大大的损兵折将,若让上面的人知道了,非治我的罪不可!幸好,幸好我得了秀州城,这也算是将功补过了吧!
这时,前面一声炮响,马横率三千部众杀了过来,气势汹汹,势不可挡。
而王禀的人数虽然多,但是他们自己人跟自己人斗了一夜,个个疲乏困倦,哪有力气与马横搏杀啊!纷纷丢盔弃甲的溃逃而去。
这时,后方又是一声炮响,赵义也率领三千众奔杀过来,王禀腹背受敌,狼狈之极!东逃西串才逃出城。
“我的娘啊,可出来了!不然非死在城内不可!”连忙归整残军,算来损兵四万、折将十数名。王禀再也不敢靠近秀州城了,这对他来说就是一场噩梦。
王禀下令退到杭州,想与刘延庆回合,先取下杭州,立一点战功再说。这时却遇到看了童贯率十五万大军赶来。
童贯终于来了,来的有点慢。
来的确实不快。
别人的队伍都被打残了,他才姗姗而来。
肥胖的童贯爱坐轿子,很久都不骑马了。
五十多个轿夫抬着一个像楼房一样的、好几层的大轿子,停了下来。
童贯开口了:“我说王将军,你火急火了的,这是要到哪里去啊?我吩咐给你事办妥了吗,赵小吉抓住了没有?”
王禀跪地,“属下无能,没能抓住那个狡猾的叛党败类,请枢密责罚!”
童贯扯着宦官独有的高音道:“我说王将军啊,你不是无能,你是太无能了,六万大军还拿不下几千个叛党,朝廷养你何用?真是lang费粮食!来人,斩了!”
立马有几个武将出来替王禀求情:“还请枢密放过王将军,大敌当前不斩将,给他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吧!”
“好,我一向很仁慈,王将军,我再给你三万精兵,若还是拿不下赵小吉,你说该怎么?”
王禀像捣蒜一样的磕起了头,“一定拿下他的人头,枢密请放心!卑职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童贯道:“蒽,要是拿不下他的人头,直接提着你的人头来见我好了!”童贯说完,率军赶奔杭州。
王禀又带领剩余的两万残兵和童贯调给自己的三万精兵再次杀回秀州城下。马横站在城墙上,见王禀又杀了回来,心中大骂,娘的,你小子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咦?不对,王禀怎么还有那么多人?早上不都把他们杀的差不多了吗?不行,我得赶紧找哥哥商量商量去。
“不好了,哥哥,王禀那厮又回来了!他带来的人还不少,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赵义也是大吃一惊,“你看清楚了?确实是王禀的人?”
马横道:“是他没错,只是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借来的兵,数不清有多少人,黑压压的一片,就在城外二三十里的树林中安营驻扎了起来。”
赵义瘫坐下来道:“唉,我现在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只有加固城门,死守一段时间等待时机了。”
马横劝慰道:“哥哥不用担心,我就是拼死也要保护你的安全,实在不行的话,你现在就秘密的逃走吧!我在这里抵抗一段时间,等你到了安全的地方后,我再想办法脱身。”
赵义道:“兄弟,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怎么会抛下你们不顾、一个人苟且求生呢?要死,我们就死在一块,要富贵,我们就一同富贵!”
马横握住赵义的手说道:“哥哥,你跟我不一样,我家人都死了,没有什么值得挂念的。而你就不同了,你还有爹爹,还有我的嫂子,她马上就要给你生儿子了,你死了他们怎么办?还是听我的,赶紧逃吧,不要管我!”
“不行,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走的!别忘了,你是我儿子的叔叔,他出生了一定要见到你这个叔叔!”
“哥哥!……”
“好了,不要再说了,你赶紧去做好防御,可惜邓渊兄弟的弓弩手不在这里,不然他们有几条命也休想取下我的秀州城!”
“哥哥不必担心,信使已经出去两天了,差不多也应该找到他们了,我们再耐心的等等!”
马横赶紧下去布置防御工事,准备了大量的弓箭、巨石,做好了死守的打算。王禀来到秀州三十里外下令扎营,他再也不敢轻易地去攻打赵义了,昨晚和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让他深深地体会到了赵义的厉害,他不仅有猛将,而且更善于用计谋。
就在王禀想不出破城之策的时候,王禀的谋臣给他出了一个主意:“将军,你看,秀州城中的守军有一半的人本是我大宋的官兵,我们不妨使出一个离间计,威逼利诱他们,事成后我们再里外夹击赵义,这样不仅可以取下秀州城,而且就是取他的人头也不在话下!”
王禀忖度了一下道:“范先生真是妙论,这样可比动刀动枪强多了,只是派谁进城游说他们,又怎么进得城去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