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巷子,苏落听见背后的脚步声,心里直打鼓,没找到南宫流云,自己却遇见的坏人,苏落的脚步越发的快了,可却能感觉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苏落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感觉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惊愕的回头,借着月光,看见那张熟悉的脸,苏落的眼泪就不听话的跑了出来,你去哪里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啊,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啊,你自己手筋断了,你不知道吗?万一遇见坏人怎么办啊,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我多害怕你出事,本来就手无缚鸡之力,能不能安分点啊。苏落越说声音越大,哭的越厉害。
南宫流云这么多年,听过无数人冷嘲热讽的说过自己手筋被挑断,却没有一次,像这次这样,觉得有心暖,觉得那颗冰冻的心,似乎有血液流动。南宫流云把苏落揽进怀里,任凭苏落把眼泪鼻涕蹭在自己的身上,虽然自己有洁癖,虽然自己不喜欢这样,可是因为这个人是苏落,南宫流云发现,其实自己可以忍受。
苏落哭了好半天,时间久到和南宫流云去了相反方向的季风都收到了南宫流云的消息,赶到了这里,却只看见,月光下,两个人,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个人受伤的肩膀,任凭那个人在怀里哭泣。好像,自从季风遇见南宫流云开始,就没有见过如此温柔的南宫流云。
直到苏落哭的嗓子哑了,累了,苏落在从南宫流云的怀抱里出来,可怜兮兮的说,我饿了。那模样,眼睛红肿,头发散乱,眼神可怜,像一直小狮子够。南宫流云鬼使神差的揉了揉苏落散乱的发,声音里倾尽温柔,回去再吃饭。
恩。
终于回到了知县府,南宫流云中午借着烛光,看见了被血染红的苏落的披风。
你受伤了?
而此刻,苏落才感觉到疼,好疼,估计是在人群里挤坏了。没事,
南宫流云脸色阴沉。吓坏了知县。又叫了大夫,又是准备宵夜的,生怕这个二皇子一个不开心,摘了他的乌纱帽。
南宫流云站在苏落的门外,听着苏落在屋子里,听着苏落的惊呼,轻点,疼。和因为太过疼痛而抽气的声音,南宫流云第一次知道,原来在他的字典里,还有心疼这两个字。
包扎完伤口,苏落从房间出来,装作轻松,好像刚刚在房间里疼得抽气的人不是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苏落会担心南宫流云是否会担心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苏落开始顾及到南宫流云的情绪了。
忽略掉伤口火辣辣的痛,苏落去了饭厅吃饭,南宫流云等着大夫出来,问了大夫情况后,才皱着眉头,跟着苏落去了饭堂。大夫说,苏落的伤口,一而再再而三的撕裂伤口,本来伤口就大,不容易愈合,多次撕裂的结果,是肯定会留下后遗症,以后阴雨天肯定会疼,而且,会留下伤疤。
是夜,苏落累了一天,早早的就睡,平地一声雷,惊醒了苏落,这雨,真的如同这边关一样,萧瑟,狂暴,雷雨交加。苏落怕雷,那声音总能让苏落想起妈妈去世的那天晚上,那样的雷,那样冰冷的天气,那样的萧瑟,苏落不想,不想想起那一天,那样的情景。
苏落一个人蜷缩在被子里,眼泪不听话的就出来,整个人涩涩发抖,从那天起,苏落就开始害怕雨天,因为总能提醒苏落,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再无亲人。
南宫流云就睡在苏落的隔壁,听见了那一声雷,那隐隐的哭泣的声音。终于,起床,披上外衣,推开门,顶着风雨在苏落的门上敲了敲。
苏落躲在被窝里,看见门口的黑影,害怕的抖的更厉害了。是鬼吗?苏落哭的更甚了。
风雨把南宫流云的衣服都吹湿了。南宫流云推门而进,只看见苏落躲在被窝里,整个人都在抖。南宫流云掀开被子,看见苏落团成一个球,瘦小的身体让人心疼。南宫流云轻声说,是我。
苏落把头从胳膊中拿出来,看见那张满是泪水的小花脸,南宫流云又一次的心疼了。
怎么了?
我怕,我怕打雷。苏落嗫嚅到
南宫流云把苏落的被子盖好,我在,别怕。
苏落拉扯着南宫流云的衣服,才发现南宫流云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苏落点了蜡烛,找了自己的衣服给南宫流云换上,这样的雨夜,苏落才不会把南宫流云往外推。
南宫流云换上苏落的衣服,小的有些滑稽,苏落忍不住乐,知道南宫流云一个冰冷的眼神,苏落才吹熄了蜡烛,黑暗中,依旧笑得狡诈,根本不见刚刚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
苏落躺在床上,南宫流云坐在床边,苏落拉着南宫流云的衣角,小声点说道,
你知道吗,那天也是一个雨夜,妈妈就躺在床上,和以前一样,一样的温柔,可却是冷的。我怎么叫她,她都不说话,我知道我不懂事,我知道她生我气,我道歉,她也不理我。怎样她都不理我。那场雨,吓得好大,打着雷。那每一声雷,似乎都提醒我,妈妈走了,再也不回来了。我害怕那声音,他总提醒我,那一晚……苏落说的妈妈,南宫流云不知道是什么称谓,却能从苏落悲戚的声音里听出那个人应该是娘亲。南宫流云握紧苏落的手,给苏落力量,这个小小的人儿,当时,到底有多无助。
没关系,现在,我在。别怕,你再也不是一个人,南宫流云小声安慰着,苏落也在这声音中渐渐睡去。看着苏落那巴掌大的小脸上,那泪痕,南宫流云伸手,帮他擦干。
苏落只知道,这一夜好眠,竟然不知道南宫流云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就好像没有来过一样,只是苏落少了一件寝衣,告诉苏落昨天晚上的那一切不是梦,
南宫流云温柔的声音,温柔的眼神,温柔的好像能把苏落腻毙在里面。
饭厅,当苏落脸色绯红的和南宫流云打招呼,南宫流云清冷的说了一声嗯,好像昨晚恩温柔不是他。南宫流云告诉苏落,明天就要启程回京城了,皇上已经下旨了。
苏落满心欢喜。结果,南宫流云却是冷淡之极,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空欢喜。苏落自嘲的笑了笑,人生最可笑的事,拿热脸贴冷屁股,苏落绝对不会做。如果说以前的喜欢不过是说说而已,那么现在苏落是真的有点喜欢南宫流云了,南宫流云的冰冷,南宫流云的温柔,南宫流云的不善表达,苏落都能清楚的感受到。
明明昨天苏落觉得两个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可现在的南宫流云没有任何反应,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苏落安静异常的吃完饭,安静的换药,安静的坐在屋里看着窗外被昨夜风雨吹落的叶子。
伺候苏落的丫鬟,小心翼翼的不敢大声说话,谁都看的出苏落的低气压。看见南宫流云从自己的门口路过,苏落淡淡的转头,像是没看见一般。
南宫流云心里纳闷,怎么一夜过去了,苏落对他,怎么就多了那么多疏离与冷淡,即使是面对面的碰见了,苏落也是规规矩矩的行李,不见一丝马虎。可南宫流云宁愿苏落像前两天那样,敷衍得行礼,和自己没大没小,甚至叫自己的名字,那样,南宫流云才觉得自在。
第二天启程回京,苏落带走了一个小丫头,叫玲儿,在路上照顾自己,玲儿把为数不多的行李放进马车里。苏落刚想等车,却发现南宫流云早已端坐在里面。苏落淡淡的说:参见皇子殿下,苏落去骑马了。
有一只手根本用不上力,苏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上马的。马走的很慢,因为苏落单手很难掌握马。
骑在马上的苏落,感觉好累,完全没有做马车舒服,而做马车的南宫流云也无奈的要死,做马车本来就很无聊,本想和苏落坐在一起,谁料想,苏落却跑去起码。坐在马上,摇摇晃晃。
马上要到中午了,马车却离下一个城镇还远。
苏落听见道路两旁的树,叶子被风出的飒飒作响,觉得有一阵风吹过,有些冷,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坐在马车里的南宫流云,闭着眼睛眼睛假寐,感觉到有杀气逼近,不自觉的就想到了招摇的骑着马的苏落,没来的及叫停马车,撩开车帘,直接跳下马车,跳上苏落骑的白马。把苏落揽在怀里,苏落还来不及反应,只见十来个蒙面青衣人正挥剑砍来,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这是苏落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面,以前的苏落不是没打过群架,可是那场面和这场面根本没法比。
那些人什么都不说,上来就要像苏落和南宫流云刺来,苏落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只看见那个离苏落和南宫流云最近的那个黑衣人,被季风的剑刺中,血飞溅出来,苏落哪里见过这样的情景,整个人都吓傻了。
南宫流云的手捂住了苏落的眼睛:“不要看,也不要去想。”
苏落听了这话,心里一颤,他在安慰她?这么温柔?
苏落只能听见南宫流云在苏落耳边浅浅的呼吸声,和他身上不知道是什么的味道,有种莫名的安心。
刀光剑影里,南宫流云和苏落共骑一匹白马,如遗世独立,在午后的阳光下有一种别样的静谧。
这一刻的时间,好像一辈子那么长,又好像一秒钟那么短。
苏落似乎听见了南宫流云的一声闷哼,苏落挣扎着想要看看,南宫流云沉稳的说:别动。苏落就停止了挣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