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火车站,繁华而热闹,到处是天南海北来来往往的人流。经过扩建的火车站焕然一新,今非昔比。站里,是一列列待发各地的绿色长列;站外一侧,是一辆辆豪华的、招揽生意的出租车、旅游车。几个个体户旅社人员在举着木牌招揽生意。售票厅里人流涌动。
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学生,混在各色人等的“河流”里朝车站大候车室里走着,他缩着脖子,神情紧张,时不时左顾右盼,或朝后边窥看一眼,活像一只惊弓之鸟。
当他的脚踏上候车室门前的大理石台阶时,深深地松了口气,方才感到一种上了“岸”的踏实感。
忽然,两个公安干警如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立在他的面前:
“李玉山,你被拘留了。”干警们此话时,脸上不无讥讽。
李玉山“啊”地惊叫起来,本能地用手按住胸口。
当两个公安干警从李玉山手按住的胸口搜出几卷票面100元的人民币后,相互会心地笑了。
自从按王所长的安排:有一个学生无意间把“张浩没死”的假消息“透露”给李玉山后,李玉山果然慌了,果然立刻携款前逃。而这两名干警早就对其进行着监视,立刻跟踪其后,直到李玉山快进候车室这节骨眼,才下了手。
汽车轻松惬意地滑出火车站,仿佛它也被胜利感染了。
李玉山龟缩在汽车的一个角落,神情沮丧,额头渗出大颗汗珠,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周围已撒下黄昏的迷离,下班的自行电动车流已开始涌汹流淌了。
汽车疾驰向前、穿街拐巷,不得不放慢了速度,车身开始像船一样颠簸,明路面不平。夜幕已降下来了,两边院和楼房里射出了星星般繁密的灯光。
忽然,在一个院里传来隐隐的哭声。
李玉山忽然坐正身子,睁大了眼睛,他在侧耳细听那哭声。
他屏住呼吸,几乎把耳朵竖直了,并借着黑影的掩护悄悄贴近窗缝:那哭声是极悲哀的,是人在极度悲伤时从喉咙里生扯出来的。
他悄悄窥看声音发出的方向,那是一所解放前盖的旧式独家院,大门陈旧,墙皮脱落,院里房上长满苔藓植物,宛若微型森林。
他认出了那个院,立刻脸上露出了冷笑,并显出一种识破了对方伎俩的矜持。
没有人察觉他的行为和神色变化。
作者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