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古月天照怎么会在仁上市呢?古月炳一想,好像是自己向上家族求援所以请来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只不过他没有发现。说起来,如果南宫无涯没有出现,而是由古月天照来面对司徒落,那么他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呢?
古月炳不知道的是,古月天照不在的地方,南宫无涯不一定会出现。但是古月天照出现的地方,南宫无涯随时都可能出现。他们两人之间有着谁也不知道的联系,这种联系与灵魂烙印在一起,被古月天照称之为"朋友"。
古月天照喜欢和人交朋友的性格,这在执行人圈子里是赫赫有名的。或者说他自来熟的性格使得他除非与人拔剑相向,否则任何人都会被他叫做朋友。然而,除非是刚刚踏入社会不知道人情冷暖的小白,大家都明白,古月天照口中的朋友关系比一张餐巾纸还要脆弱,遇火燃了遇水化了,越是在人际关系中如蛇如鱼般圆滑的家伙,承诺和道义就越加不可信。
如果古月天照以正常朋友的态度对待他的朋友圈子,那么他就是博爱天下。但是古月天照并不是博爱天下的和平主义者,他的评价并不比白马驹人好多少,只是大家忌惮他的身份,都不敢在明面上议论这个古月家族下一任家主最有力的候选人。
古月天照一边手搂着白马驹人,拍拍他的胸口安慰道:"好啦好啦,我的朋友,不要再生气了。虽然南宫子在传闻中很可怕,但是只要大家都是朋友,那不就可以好好相处了吗?"
古月天照微笑着,因为常常微笑所以眼睛一直眯着,完美关上了心灵的窗口,让人无法从他的神情中得到太多信息。随后,他看向南宫无涯,也不知道他那样眯着眼睛是怎么能够看清楚南宫无涯的位置,古月天照说,"嗨,南宫子,你还记得我吗?是我,古月天照!"
旁观的古月月不由来地感觉一阵鸡皮疙瘩起来了,她平时在执行人论坛混迹的时候,看过不少古月天照的****。虽然因为同为古月家族成员的原因,古月月稍微有在心里美化过古月天照的形象,觉得那不过是一些对古月家族怀有偏见的人的诽谤。但是现在见到本人,还是下意识地反感,
古月月很在意古月天照的形象,说:"谁认识你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请离我的男神远一点,反正肯定又是套近乎吧。那件白袍子里面究竟有没有穿衣服啊?透透的,这家伙不会是个变态吧?鹿空林,分析一下,你们男人是不是觉得在女孩子面前显现出肌肉特别性感啊?"
鹿空林反问:"为什么一定要在女孩子面前,在男孩子面前不行吗?"
古月月意味深长地说:"我觉得我并没有问错人,你不会也和他是朋友吧?"
鹿空林矢口否认,说:"别问我,我不认识他,我从来不和变态交朋友。"
鹿空林确实不认识古月天照。
南宫无涯看着古月天照,迟疑了很久。他紧皱眉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又像是有所忌惮,对着古月天照说:"我记得你,你是...我的朋友。"
古月天照放开白马驹人,然后一把抱住南宫无涯,开心地说:"没错,我们可是朋友啊!我们三个都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旁边的白马驹人摸着自己下巴,有些惊喜地说:"我和古月天照不是才认识几个月吗?怎么就算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了呢?难道他一直在瞒着我,我从小时候就认识了他们?难道我小时候就和南宫子有过交情,但是因为搬家或者出国等等原因,被迫分开,但是若干年后对方功成身就再次相遇,童年羁绊深深交接着我们的命运,成熟的脸庞下埋藏着多年前青涩的感情...哇,想想就有点狗血啊!"
白马驹人在晚上做着不合时宜不切实际的梦,被古月天照的套路言语迷惑得神魂颠倒。而另一边,古月天照在抱着南宫无涯的时候,将嘴巴靠近了南宫无涯的耳朵,悄悄地说:"我听说富士山山腰上的樱花又开了,她还在那里等你吗?"
南宫无涯疑惑地问:"你在说什么?"
古月天照低吟:"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也情有可原,毕竟你本来就没有这段记忆,即便是我也没办法帮你把内在的伪装做到位。哪怕再好的编剧也写不出自己没经历过的恋爱剧情,即便模仿个皮毛,也无法让当事人看到记忆中的情景重现。更何况你并不是当事人呢,给你灌输那段我自己都无法体会的传奇般的恋爱,一定只能够让你的大脑更加混乱而已。"
南宫无涯拍拍古月天照的后背,说:"我能感觉到我们是朋友,但是请你不要离我太近,我没有任何关于你的记忆,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朋友。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冲突,但是我的记忆一直很混乱,很多东西想不起来,还请你可以理解。总而言之,请先放开我。"
古月天照抱得更紧了,说:"没关系,再让我抱着你一会儿吧,很快就好了。我还有一些悄悄话,只想说给你听,也只有你可以听。我说啊,南宫子...别太得意了,不要忘记了谁创造了你,还真当自己是南宫子啦,盗火的普罗米修斯。好好听听我说的话吧,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你好啊,我是你的朋友,你要相信我所说的一切。"
南宫无涯眼神空洞,浑身僵硬,像是被抽掉了灵魂一样。他佩戴着暴怒之戒的那根手指抽动了一下,火焰的红光充斥了整颗宝石,但是古月天照握住了南宫无涯的手,暴怒之戒的红光瞬间熄灭,变成了一片死寂的灰色。
"朋友"这个词汇,听起来有些遥远,但是却是南宫无涯记忆中为数不多的一个词汇。他在重生时的那一刻,就把这个词汇记在脑子里,以及包括古月天照在内的那两个人的模样。自生至死,他都不能反抗那两名朋友的命令,南宫无涯终于想起了自己为什么生而悲哀,这是他不能够抹去刻印在骨子里但是却也无法自己回想起的记忆。
古月天照的一番话,像是一把钥匙,在他满是裂缝的心脏中钻了进去,撬开了他心中的锁。南宫无涯的心中一片死寂,心锁上锈迹斑斑,即便是钥匙,也只能够用强硬的方式打开。每一次的敞开心怀,都是被逼无奈的,每一次对他施展的"绝对指令",都会让他在洗脑的阵法中饱受折磨,疲惫感爬上了身体,南宫无涯甚至被切断了和暴怒之戒的联系。
说到底,使用暴怒之戒的权力,并不是他自己的。
似乎有黑白两个小人,在南宫无涯的眼前对话。他仿佛回到了那个潮湿的地牢,那是最靠近地狱的地方,因为南宫无涯一睁开眼就能看到恶鬼的獠牙,一松开捂着耳朵的手就能听见恶鬼的低语。
黑说:"就是他吗?这个废人真的可以使用暴怒之戒?"
白说:"请不要小看我的哥哥啊,如果不是我夺走了他的一切,否则现在拥有我这一身成就的应该是他,而不是我。我夺走了他的一切,但是夺不走他的天资,他的天赋不低于任何人,即便我再怎么折磨他,只要他没死,他就依然是古月家族百年一遇的天才。他在我眼里永远都是闪闪发光的存在。"
黑说:"你确定把暴怒之戒交给他,他不会用戒指的力量反噬你吗?"
白说:"请对最强的元素使用者放心,古月家族里像是哥哥一样的天才百年一遇,但是像是我一样的灵魂元素执行人,可是千年都难得一见呢!从今以后,他只会听你我两人的话,我想你也不希望南宫家族没落吧?"
南宫无涯定睛一看,那个黑色的小人已经不见了,只有白色的古月天照在自己的面前。
古月天照继续低声对南宫无涯说:"这个世界是多么悲伤啊,你孤身一人,没有朋友,没有记忆,你想不起来有关自己的一切,只能像是孤魂野鬼一样地活着。你看这里是多么梦幻,如同公主一样美丽尊贵又爱慕着你的女人,万众瞩目的让你一展身手的战场,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你灌注了期待。"
古月天照话锋一转:"可是你配得到这一切吗?你不过是一个失败者,全世界都知道你的失败,你的存在简直是丢人现眼,作为失败者不配拥有这一切。我的朋友,听我的,离开这里,然后忘掉关于这里的所有事情,忘掉我说的所有的话。只要这样,明天天一亮,你就还是南宫子,拥有暴怒红刀就天下无敌的南宫子。不要去信任何人说的话,不要去试图回忆过去的任何东西,不要去对世界抱有期待,连雨水都是冰冷的世界,怎么能够容纳你那炙热的火光?"
古月天照像是在念咒一样,轻轻地说:"思无果,思无过,思无情,思无故,思无涯。"
南宫无涯的身体像是死了一样,冰冷,没有心跳和脉搏,面无血色。
古月天照发出来自深渊地狱般的低语:"去吧,我最爱的哥哥。"
惊醒,如梦惊醒!南宫无涯一把推开了古月天照,然后大笑了起来。他头也没回谁也不管地往大厅的出口走,即将没入那夜色之中。有一群扛着"长枪短炮"的家族媒体工作者追了上去,虽然不知道南宫无涯发的什么疯,但是追上去把他拍下来,就一定是大新闻。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围观者只听到南宫无涯在走出大门时,突然大喊了一句"思无果,思无过,思无情,思无故,思无涯..."
古月炳心中觉得不妙,向那些靠近南宫无涯的人提醒道:"不好,快卧倒!"
南宫无涯闭着眼睛,心无杂念:"红刀!"
暴怒红刀出现在南宫无涯的手上,巨大的爆炸气流将所有靠近他的人吹飞,热浪一阵阵袭来,距离大门比较近的桌子掀了起来,盘子杯子瓶瓶罐罐砸在倒霉的家伙身上,砸在墙壁上碎了粉碎。还好爆炸的气流虽然很大,但是没有到直接将人震死的程度。当倒在地上的人们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时,发现南宫无涯已经不见了踪影,追出门去,方圆百米之内的夜空一片漆黑,毫无火光的痕迹。
白马驹人方才站不稳也倒在了地上,他摔得咬牙切齿,咒骂道:"我靠,南宫子这是发了什么疯。"
古月天照站在原地,任凭爆炸的气流有多激烈,他都没有移动过一步。他笑眯眯地,神神秘秘地对白马驹人说:"不疯狂,那他还是南宫子吗?我可是参悟了很久,才摸透南宫子的性格啊。"
白马驹人拍拍屁股爬起来,走到古月天照身旁,问:"你怎么说服那个疯子离开的?"
古月天照说:"很简单,我只是恢复了出厂设置而已。让他忘记一些烦心事,他想通了自然就离开了。"
白马驹人皱眉:"听不明白。"
古月天照微笑:"听得明白,你也就不是白马驹人了。"
上官妖花右手拿着大瓶果粒橙,左手拿着一个专门喝红酒的高脚杯,高脚杯里剩了半杯她没有喝完的可乐。刚才爆炸来得突然,在判断出爆炸威力不足以致人伤残之后,她只能够在即将要被吹飞的桌子上抢救下来这两样东西,而开了盖的可乐瓶绝尘而去,无法挽留。
把可乐倒掉,她闲情雅致,用高脚杯给自己的嘴里倒着橙汁,放松一下高度运转的大脑。古月天照的行为她一直看在眼里,没想到这一次她为了和鹿空林见面,顶着"龙岛瓜田"的身份跑出来参加一个古月家旁系家族的宴会,竟然能够收获这么多意外之"喜"。
昨天重出江湖的"南宫子",喜欢鹿空林的"野猫",身为"朋友"的古月无涯,以及古月家族和南宫家族正在合作执行的"普罗米修斯计划"...暴怒之戒戴在南宫无涯手上,这件事情无论怎么难以捉摸,都绝对和南宫家族逃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