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侧卧在贵妃椅上,在池塘边信手将一把鱼食扔进去,片刻便引来乌泱泱一片游鱼。
因着是太后丧期,她才终于收敛了些许换下了绯色华服,可是这一身翠色霓裳却更加奢华。
但凡用扣子的地方这衣服全用了上好的东珠抵了扣子。
衣边更是用银线裁制,翠色被银辉包裹,东珠也毫不逊色的发出夺目的光芒。
这般的奢华逼人,但没有穿艳色犯忌,更加上现在这诺大的后宫只有她说了算,也无人说什么。
“娘娘,李氏已经在冷宫里了。看那样子,像是疯了。”丫鬟在一旁说道。
德妃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说:“呵,谁知道是真疯还是假傻,换做是我,我也会觉得不如“疯了”算了。
这些时日以来,太后之事一直在处理中,无论是太后的丧事还是死因都需要慢慢处理。
太后暴毙,必定掀起轩然大波。太后是溺水身亡的。
当时太掖湖只有三个人。太后独自一人召了李妃来。李妃的贴身丫鬟陪着李妃去了。
可又不知道为何那丫鬟去了别处。
等宫人发现时,就只剩下飘在湖中的太后的尸体,和在一旁疯疯癫癫神智不清的李妃。
没有人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什么事。那个丫鬟也被发现已经上吊自尽了。
最后大理寺将李妃收监审问。可是一个疯了的人嘴里也问不出来什么。
当时一切都没查清楚也只是说李妃误将太后推下了太掖湖中,自己又不会水且怕死就没有救太后。
而当时正值正午,太掖湖边守卫本就薄弱,这个时间宫女太监也不会来这里乱走。
以至于太后活活被溺死都没有人发现。
而事情都真相只有德妃知道。
太后看她不顺眼她早就知道了,近日来更觉得太后恐怕是对她起了杀心。
她自然想先下手为强。太后告状皇帝将她禁足,她才更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这深宫中人人都知道她和太后可谓是水火不容。所以只有这样,才能避开嫌疑,所以也只有此时才是最佳时机。
毕竟谁会认为一个险些失宠且被禁足的嫔妃能迫害了如日中天的太后娘娘呢。
在她察觉太后想要拉拢李妃之时。就已经将李妃的贴身丫鬟收买了。
一开始这丫鬟还不睦名利,可是将她那被莫名收入监牢的弟弟放出来后,那丫鬟就对德妃言听计从了。
毕竟德妃救了他们家的独苗,也正是这样她们家的独苗也真正是捏在了德妃手上。
那天太掖湖边,太后独自一人,叫李妃过来正是想借李妃之手除掉德妃。可她却没想到李妃如此蠢笨,居然带了丫鬟过来。
便让她遣开了丫鬟。然后开始给李妃将具体让她在何时何地做什么。正说到一半的时候猝不及防的被人推下了湖。实则就是哪丫鬟去而复返下了黑手。
太后娘娘养尊处优,根本不会水。旁边只有李妃李妃却吓傻在了旁边,反应过来正准备唤人时。
她的贴身丫鬟却拿了一根银针照着她的头顶插下去。
她只是觉头痛欲裂,便晕死了过去。这丫鬟却回了李妃住处上吊自尽。
这事任谁想也想不到是一个丫鬟动的手,且那丫鬟对李妃下手也只是为了吓李妃。
没想到李妃醒来后却是真的神智不清了。这一点连德妃也未能预料到。
大理司带了李妃回去审问,可是从一个疯子嘴里能问到什么。
可是案发当时也只有她在场,连唯一的人证她的贴身丫鬟也上吊了,搜查之下丫鬟居然还留了一封畏罪的信。
信上说李妃对太后不满,想毒杀太后。自己知情不报又怕李妃回过头来对自己动手,还不如上吊自尽还能留个全尸。
所以最后,太后之死便是毒妃李氏生心歹意所致。
结案之后上报皇上,皇上也未说什么。只是李氏本该处死。后来皇上又念着多年情谊便只是将她打入冷宫,终身不得出罢了。
楚冬菱得知这一切后,只觉好笑。楚冬菱是知道太后和李妃在做什么打算的。
李妃恨德妃入骨也是李妃亲口讲原因说给楚冬菱的。
试问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杀了太后。抛开这背后的事情不说,难道她就不知道太后才是制衡德妃的最大助力。
既然她恨德妃入骨才更应该依仗太后这方才对。更何况太后和李妃今日里已然要联手除掉德妃了。
李妃绝对不是杀害太后的真凶。这宫中最想将太后除之而后快的只有德妃,可是德妃又确实是在禁足期间。
楚冬菱当时又不在宫中,更是无从得知一切。
太后的灵柩就在眼前,她手中为太后焚烧的纸钱一直没有停下。
楚冬菱实在是想不通,太后到底是何故身亡。可是她不信这么勉强的死因连皇上也能相信。
夜色渐渐落下。楚冬菱是自请为太后守灵的。毕竟她自打回宫就一直依仗太后。更何况太后还是她的祖母。
泪早已流过了,现在的楚冬菱越发知道,在这深宫之中,泪水是没有用的,只有变的更强一点才能保护自己爱的人。
夜晚的灵堂更显的越发的凄冷和说不出的诡异。
因着太后是横死,许多人都不敢前来守灵。
所以这灵堂前除了必须要留守着的宫女太监以外,也只有楚冬菱在这里。
就连原本死活要陪着她的碧水,也一早被她打发回去了。
可是她没意料到的是,楚天齐居然会来。
女要俏一身孝,迷离的烛光下,一袭白衣的楚冬菱更像是将要上九天揽月的仙子一般不食人间烟火。
楚天齐打量着眼前这个妹妹。说实话,虽然楚冬菱是嫡公主,即便是在皇后在时楚天齐也未觉得她有何出色之处。
可是如今却出落的越发脱尘出凡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似……,从那场大病之后楚冬菱就有那么些不同了。还真是像极了某人呢。
楚冬菱不是从前的楚冬菱,更因为如此,她更是恨透了眼前这个人。
她不会忘记,在她还是安青芷的时候这个畜生对自己做过什么。
安家被诬陷边关投敌,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一夕之间满门灭绝。
侥幸逃出来的她别无出路沦落青楼。
一开始她抵死不从,可是她不会忘的是,她是如何被眼前这个人狠狠的蹂躏过。
她不会忘记,在楚天齐认出化名罂粟的她就是安青芷时。是如何的丧心病狂。
将她玩弄于鼓掌之中将她践踏在地上。
所以她恨,恨急了眼前之人。
可是自己现在是楚冬菱,楚冬菱是没有理由会这么恨楚天齐的。
楚冬菱暗自紧紧的攥住了自己的拳头。她要忍住心中的恨意,不能让人发现。
“菱妹妹在此,不怕吗。”楚天齐点了柱香供上案头。
楚冬菱不屑的笑了笑:“二皇兄这是说的那里话,不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
“那倒也是。”楚天齐说完也跪在了一旁。
楚冬菱更是看不懂,这里又没有外人,他又何必惺惺作态的跪在灵前。
还是说,他也知道太后的死与德妃脱不了关系。所以心下难安,企图这样能安心?
楚冬菱不知道,她只明白眼前之人城府之深不是她可以预料的。
“二皇兄可曾做过亏心事?”
听楚冬菱突然这么问,楚天齐顿了一顿道:“对于皇祖母,我问心无愧。”
楚冬菱默不作声。这回答不过是说太后之死与他无关罢了。
也是,这种人怎么会不做亏心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