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认为这不过是伺候人的活计，下人来做更适合。我却认为并非如此，只有我亲自贴身服侍，才更能表达我对皇祖母的心意。”
毫不理会楚冬菀的嘲讽冷笑，楚冬菱不急不缓地出声。
“哼，说得倒是好听。”楚冬菀恨恨地剜了她一眼，“你个惯会装腔作势献殷勤的，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楚冬菱看了眼身后太后所处的寝殿，就像是没听到楚冬菀的话似的，淡淡道：“同样一件事，意义为何，端看心态。将自己摆在了下人的位置，那便只是代下人行事，把自己当成孺慕祖母的孙女，那便是孙女对祖母的一片孝心。而我，虽贵为楚国的公主，但在皇祖母面前，我也仅仅是想要与长辈亲近的小辈。至于皇姐你……”
平静无波的视线落在楚冬菀眼中，生生带上了几分嘲弄轻蔑。
“你什么意思？！”楚冬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鼻子都气歪了，“你难道是说，本公主在代下人行事？”
她堂堂一国公主，何时成了帮婢女奴才干活的下人？
“我并未如此说，皇姐误会了。”楚冬菱轻飘飘地开口。
“本公主误会什么了？你就是那个意思！”她越是平静淡然，楚冬菀心中越是意难平，一股气憋在心口，搅得她几欲破口大骂。转眼看到楚冬菱身后的碧水等人，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忍不住口不择言道：“你才是卑贱的下人，你全家都是卑贱的下人！”
那群卑贱的下人，竟敢和该死的楚冬菱一起嘲笑她！他们算是什么东西！还有楚冬菱，不过是一个死了娘不得宠的公主……
话一出口，对上楚冬菱惊讶的眼神，楚冬菀脸色便是一白，神情慌张无措。反应过来后，忙不迭想要改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皇姐！”在楚冬菀说完之前，楚冬菱已经打断了她，蹙眉沉着脸冷声道：“你我本是一家人，有些话不可妄言！”
“我……”楚冬菀张口欲辩解，楚冬菱却先一步压下了她的声音；“你对我不敬也就罢了，可我是父皇母后的女儿，皇祖母的孙女儿，万万容不得你辱及家人。”
“你——”楚冬菀都快被气晕了，抖着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等到楚冬菀气结愤而离去，楚冬菱才状似不经意般看了眼墙角处，带着侍女抬步从容地离开。
皇宫中遍布耳目，容不得行差踏错一分，今日这事想必过不了多时便会传入某些人耳中。
不论楚冬菀与被打落冷宫的前德妃有什么计谋，失了圣宠失了人心都对她有利无弊。
翌日，楚冬菱早早便起了，闲来无事看了会儿书，转悠着便去了御花园。
一身素雅缀着青竹的白色宫装，外披一层同色的薄纱，三千情丝松松挽着，低垂的鬓发间斜插着镂空的飞凤金步摇。装饰简单，妆容淡雅，更衬得整个人如出水芙蓉般清新雅致。
“离开许久，这御花园中的景色倒是一如既往的好，依然是百花齐放芬芳四溢，仿佛从未变过丝毫。”看着娇艳盛放的花朵，楚冬菱忍不住轻声感叹。
这后宫佳丽三千，不正像是这御花园被种植培育的一朵朵娇花，换了一批又一批，令人瞩目的始终都是那些娇艳盛放着讨人欢心的。失去了那几朵，又会有新的填补那个空缺。
交替更迭着，绽放各自的光芒，直到枯萎凋零的那一刻。
而惠安皇后，显然是已经凋零枯萎丧失生机的那一朵。
至于被打入冷宫的德妃……
“娘娘，今日皇上又翻了您的牌子，招您侍寝呢，其他娘娘们可都羡慕着呢……”
正在楚冬菱心中思量之际，一到清脆的声音隐隐从不远处传了过来，透着几分欢欣骄傲。
紧接着响起一道温婉含着丝威严的声音：“绿衣，各宫娘娘的心思，不可私下胡乱揣测。”
“奴婢知错，请娘娘责罚。”
“这次便罢了，起身吧。”温婉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起来，看情况那一行人似乎正在往自己的方向走来。
不知这又是哪宫的娘娘，声音听着有些陌生，既然是“又翻了牌子”，想必必是个受宠的妃子。
思及现如今的后宫情形，楚冬菱心中已有了答案。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本宫与其他娘娘一同身为后宫妃子，无论皇上作出何种决断，本宫都会欣然接受。况且，伺候皇上是本宫的本分，皇上来了，本宫自然心生喜悦，皇上不来，本宫也不会心生不满。一切只要皇上开心便好，各宫的其他娘娘必然也是如此想的。”
“娘娘教训得是，是绿衣嘴碎，绿衣下次再也不敢了。”
听了这一番话，楚冬菱面色不变，对心中的猜测更是肯定了几分。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么……”忍不住轻声重复了这一句话，楚冬菱眼底神色复杂无比。
碧水发觉她的恍神，轻唤了一声：“公主？”
“无事。”楚冬菱很快收敛了神色，双眸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果不其然很快便见到了几抹纤细的身影。
率先走在前头的是一名身着淡粉色宫装的丽人，裙角绣着带着金丝边的华丽牡丹花，外罩一层薄如蝉翼的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与清晰可见的精致锁骨。其步态雍容柔美，浑身流露着一股温婉优雅的气质，身材婀娜肌肤如雪，独有一股风情魅力。
看其姿容气度，除了新晋的圣宠正隆的德妃娘娘安然，不做他想。
楚冬菱原本打算择日带着碧水前去拜访，没想到今日竟在御花园偶然遇见。
对上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美眸，楚冬菱怔愣片刻，缓缓行礼：“冬菱见过德妃娘娘。”
不等楚冬菱福身，走近的安然便已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行礼，笑容柔和温婉：“长乐公主不必多礼。”
原本便是极为姝丽的容颜，此番带上了笑容，更显得倾城绝色，令人心生亲近之意。
楚冬菱脸上也不由自主染上了几分笑意，顺势站起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