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微自知自己说漏了嘴,慌忙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门,确信自己的话里面的人没有听到,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始动手去赶陈数,“先生如果实在没有事情做,就去帮正屋那人看看病,听说她从皇宫里出来以后气的不轻,今天连床都起不来了。”
陈数看了一眼那个房门,“她生得就一副小气的模样,这病是治不好的。”
这句话把白微逗笑了,捂着嘴唇轻笑了两声,挥手去赶陈数,“先生可让姐姐安生一会吧,有什么事有什么话等她出来以后再说。”
“唉。”陈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感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就算自己如此一个古道心肠的老人,也要到处被人嫌弃。“我还不是关心楚丫头,换作一般人我才懒得管呢。”
白微见他说起来没完,急忙上前去拉他的胳膊,一边往外走,一边劝道:“行了行了,我们都是白眼狼,只有您是圣人,可千万要离我们这些白眼狼远一些,否则小心被传染上。”
被白微拉得跌跌撞撞,陈数听了这句毫不客气的话,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说道:“要说白眼狼,你肯定是第一名。”
“那是当然,否则就对不起我这个姓。”白微自然不会把这话记在心里,一路嘻嘻哈哈的回到了正院,还没等到院子门口,便看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探头探脑的瞥着里面,看见这两人,脑袋顿了一下,然后还慢慢的探出整个身子,站在门口小声的道:“战王殿下请楚姑娘去书房一聚。”
白微纳闷,吕鸿轩身边的丫鬟很少,几乎不会派遣丫鬟过来请楚冬菱,况且天色已经黑了,这个时候去书房有什么事?
白微用自己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两转,轻笑一声,不动声色的问道:“这位姑娘看起来面生的很,想必不是这府里的人吧。”
“是……不是。”丫鬟显然没有想到白微竟然会问她问题,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
“这么简单的问题,姑娘不会答出来吧?”面前这个小丫鬟看起来呆呆傻傻的,白微忽然觉得不会有人利用她来坑楚冬菱,不过小心一点总是没有错的。
这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仔细的想了想,白微又目光灼灼,让她抬不起脸来,只能揪着衣角回答道:“我是这几日从宫里拨来的宫女,姑娘以前自然没有见过我。”
“哦。”如果事情这么简单,为什么刚刚不回答?白微冷哼一声,不咸不淡地道:“麻烦姑娘走这一趟,可惜我们家小姐已经睡着了,有什么事情还是明日再说吧。”
“可是。”丫鬟顿时全身都僵住了,月萱公主让她必须把楚冬菱叫到书房,楚冬菱已经休息了显然不是一个好的理由,如果今天不把她叫到吕鸿轩的书房,自己回去一顿打肯定是少不了的。
“可是什么?”白微越看她越觉得奇怪,垂着眼皮冷冷的道:“如果你把战王殿下请过来,我也这么告诉他,小姐已经歇下了,实在没有理由再叫起来。”
小丫鬟心里一着急,猛的咽了一口唾沫,大声道:“殿下似乎有很要紧的事情。”
“未来的战王妃还在那屋里,找我们家小姐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白微看准了楚冬菀的丫鬟就在外面,所以才说这话,果然,只见那个丫鬟跐溜一下就跑进了屋里,想必是忙着报信吧。
就算是傻子,见到这个场景也知道白微使了挑拨离间的计谋,如果自己再呆在这里恐怕一会儿正屋那个主就会出来,到时候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既然如此,那就请楚姑娘好好休息,我这就回去告诉殿下。”
“等等。”白微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一只手拦住她的去路,皮笑肉不笑的道:“这么晚让你无功而返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不如你把你的名字告诉我,改天碰见殿下,我一定会让我家小姐为你美言几句。”
让她说出自己的名字,那岂不是要要她的命,这是因为自己岁数小,以前也没有在战王府呆过,看起来脸生,所以才派来做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我……我叫小月。”丫鬟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白微,一路小跑跑了出去。
陈数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看着丫鬟匆忙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白微当然知道这不是她的真名,可是再问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恨恨的甩了一下袖子,也不知道这么小的府邸里还有谁和楚冬菱作对。皇宫里的大风大浪经历过了,这点小伎俩她自然不放在眼里,只是原本想着在战王府里安生一会,想不到卑鄙小人果然在哪里都有。
是夜,楚冬菱平躺在柔软的床榻上,眼睛却睁得很大,一点睡意都没有。
就这样躺到后半夜,突然觉得有些热,站起身来打开梳妆台旁边的窗户,外面月光正好,照得院子里的一棵榕树头下隐隐绰绰的树影,楚冬菱盯着那树影看了一会儿,忽然叹了一口气,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是不是除了我的安危之外,你们不会帮我做任何事?”
这个举动看起来像是自言自语,实际上真的有人听见了她的话。
“楚姑娘何出此言?”一个人影从房檐上倒挂下来,轻巧地从开着的窗户跳进屋里,这个就是吕鸿礼留在楚冬菱身边的影卫,原则上他们使用保护楚冬菱的生命安危就可以了。
可是吕鸿礼实在太过偏爱楚冬菱,在临行之前叮嘱所有的影卫,如果楚冬菱有什么吩咐,能答应的一律答应她。
所以这个人一落地就跪在楚冬菱面前,“有什么吩咐楚姑娘尽管说。”
“不必多礼。”毕竟这些人不是自己的手下,楚冬菱对他们十分尊敬,况且这群人还曾经救过自己一命,算得上是救命恩人。
她伸手往另一个房子指了一下,“楚冬菀就住在里面,我希望你们能帮我紧紧的盯着她,最好连只言片纸都不要流出去。”
“是。”楚冬菱吩咐得干脆,影卫答应的也很干脆,很快就又从窗户里跳了出去,消失在隐隐绰绰的树影当中。
楚冬菱对着窗户松了一口气,这下子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事情如她想的那样,楚冬菀先在楚冬菱这里受了气,又在皇宫里面被太后排挤了一顿,怨气大得很,天天不是打自己身边的丫鬟,就是冷冰冰狠狠的盯着楚冬菱,样子就像恨不得扑上来将她碎尸万段。
一身灰白色裙装的楚冬菱慢悠悠的喝了一杯茶,对楚冬菀的怨毒眼神视而不见,“姐姐都已经是快要嫁人的人了,怎么怒气还是这么大?”
太子大婚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战王迎娶楚冬菀,这几日里当事人没有什么事情,忙坏了下面的人。
这句话提醒了楚冬菀,自己马上就要是战王夫人了,只要婚事一完成,自己就是楚国的公主战王的正妻,而楚冬菱有什么,她什么都没有。
如此一想,楚冬菀的心里甚至升上了一点洋洋自喜。
楚冬菱放下茶杯瞥了她一眼,心里暗叹果然是上不了台面,喜怒哀乐全能在一张脸上看得出来。
“正好我也在,姐姐出嫁的时候我亲自送你去。”楚冬菱的唇角勾了勾,笑得意味深长。
楚冬菀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还有这个习俗。新娘子出嫁可以让妹妹姐姐随行,送到新郎家再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