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楚冬菀,楚冬菱实在是太了解了,被德妃宠得没样,野心勃勃又不加掩饰,相比之下楚天齐阴沉心机得多,也不知道她哥哥会不会嫌弃自己这个没脑的妹妹,连最起码的说话都不会。
“你又怎么说话的?”楚冬菀勃然大怒,感觉楚冬菱在下人面前驳了自己面子。
楚冬菱可不怕她,实际上她现在最愿意做的事情就是激怒她,理了理自己一丝不乱的衣襟,她好整以暇地道:“反正我是不会做那些自不量力的事情,我这么说也是为了你好,省得一会儿进宫以后你又开始口无遮拦。”
这番话很明显是在指自己和太后之间的冲突,楚冬菀当时一时冲动冲撞了太后,也是觉得她看轻了自己,哪曾想到了战王府以后这种情况更为严重,自己曾经可以在大殿上与太后当面对质,却不敢和自己喜欢的人说上一句重话。楚冬菱这番话无疑是插在了楚冬菀的胸口上,痛是极痛,却不敢拔出来。
楚冬菱就知道对方没有什么好反驳的,笑了笑,带着白微出了门。
这次的确是进皇宫,但不是为了见如日中天的太子和新晋的太子妃。马车一路小跑,进了皇宫以后又转轿子,幸亏吕鸿礼提前打点好了一切,楚冬菱才能顺利地掩人耳目的进入吕鸿礼的寝宫,见到仍在隐藏身份的夏云公主。
刚进门,楚冬菱就问道:“出了什么事情,这么急着把我叫过来?”
夏云公主和吕鸿礼都站起身来,夏云公主第一次露出慌张之态,上前一步急急的开口道:“周国那边派来的使者,打算把送亲队伍的延迟告诉父皇。”
“现在已经知道了?”楚冬菱没想到消息传的这么快,按理说,中国那边也不应该不通情达理,送亲队伍人员繁多,嫁妆又重,按理说,走上十天半个月也不应该派人来催,这不过刚刚过了四五日,周国那边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这倒没有。”吕鸿礼深深的看了一眼楚冬菱,在后者不注意的时候及时把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我让人把周国使者拦了下来,但这并不是长久之策。”
楚冬菱一见他突然想起了一点自己出宫之前的事情,心中也忍不住生了一点怨气,下颌微微抬起,她故意问道:“让夏云公主是如何想的?”
她如果真的有办法,就不会叫楚冬菱来了。
楚冬菱步步紧逼,进一步道:“现在最好的方法只有两个,一个是当做那场袭击不存在,再派一支队伍送你到周国,尽快和游王成婚,另一个就是跟吕帝说明实情,然后再决定是去是留。”
“父皇不会答应我留下来。”夏云公主微微叹了一口气,眼神有些闪烁,“他始终在乎的只有自己。”片刻的温馨过后,所有人都清醒了过来,吕帝仍然是那个吕帝,高高在上大权在握,无所不用其极。“两国毁婚本来就是很严重的事情,况且这次是有意拉拢周国。”
这件事楚冬菱当然清楚,实际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早就看出来这场婚事和风花雪月无关。原本以为夏云公主对周舒闳还有点幻想,想不到对方看得也清,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淡淡,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般。
说到底也是可怜的女子。楚冬菱为了灭门之仇放弃了自己的幸福,夏云为了国家利益放弃了自己的婚姻,说到底都是可怜的女子。
想到这里,楚冬菱的心不禁软了一下,“那公主还想嫁给游王吗?”
这句话就像一块石头投进平静的湖面,夏云公主的目光闪了闪,脸色突然变了一下。
吕鸿礼看出了一点异样,刚想开口阻拦,就被夏云公主挡住了。
“这件事远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夏云公主抬起眼皮看了楚冬菱一眼,“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
“什么?”楚冬菱隐约觉得气氛有些变化,仿佛一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吕鸿礼也忍不住蹙紧了眉头,却挡不住夏云公主执意要把这件事说出来。
“我怀疑暗杀我的人就是周舒闳派来的。”
不过两个时辰,一个上午的时间,楚冬菱坐着马车从皇宫进去又回来,期间和夏云公主吕鸿礼说了不多的话,心绪却因为这几句话而汹涌澎湃。
一路沉默,直到快到战王府的时候,白微才敢开口,小声的对楚冬菱道:“姐姐真的相信夏云公主的话吗?”
楚冬菱转过僵硬的脖子,用眼神问她。
这副样子明明就是不愿意相信又强迫自己相信,周舒闳对于楚冬菱来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白微最清楚不过。哪怕两人分道扬镳,楚冬菱也是喜欢周舒闳的,比起周舒闳另娶他人,他成为一个不择手段的人让楚冬菱更难以接受。
如果真的是这样难以接受,为什么选择相信周舒闳。
白微咽了一口唾沫,盯着楚冬菱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我觉得周公子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不会因为无法拒绝这场婚事而下手暗杀夏云公主。”
“谁说的准呢。”楚冬菱似乎一瞬间便看不懂周舒闳了,那个人原先高傲清冷,如今也成为一个世俗的人了。
他曾经和自己说过,只要是皇家的人,从那种混乱不堪权力充斥的环境中长大,没有一个没有野心。
按照这种说法,不择手段似乎也很好理解了。既然上面的人执意要用这种婚事来联系两国关系,周舒闳没有办法拒绝,所以只能在暗地里动一些手段。
楚冬菱的心就像沉入湖底的一块石头,压得胸口闷闷的,半天喘不上气来。
看她脸色苍白,白微有些着急,“不管周舒闳是什么样的人,姐姐要先顾着自己,千万不要为了这种事情而伤了身子。”
“不会。”楚冬菱被白微扶住,她应当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她为了自己身上背负的东西,从来不肯把自己的心交给别人,如今又怎么会为一个人伤心难过呢?
可即便是这样劝自己,豆大的眼泪还是从眼眶里掉了下来,砸到白微的手背上,吓得她一声惊呼。
楚冬菱急忙去擦自己脸上的泪水,“他都与我没有关系了,我又何必为他伤心?”这句话像是对白微说的,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被一路搀扶回去,幸亏正屋那人还没有回来,否则肯定让她看了笑话。
陈数见楚冬菱又变成一副蔫蔫的模样,不明白这两个丫头为什么轮番得不高兴,不禁开始怀念以前的日子,白微虽然脾气大,可好歹只有一个,不用哄好了一个另一个又不高兴了。
“先生,你这么着急干嘛?”楚冬菱难过,白微跟着心烦,陈数又在旁边跟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不停嗡嗡,气得她把手里的抹布往桌子上一摔。“就算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陈数被问住了,摸着鼻子喃喃道:“我是一个大夫,就是治病的,身体上的病要治,心病更要治。”
“可是还有一句话叫做心病需要心药医,你又不是那人,怎么能治姐姐?”白微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不过这句话倒是泄露了一条消息,陈数稍微一想便联系到了那个男人,“又是姓周那个小子,他又做了什么事情惹楚丫头不高兴了?”不是已经远在千里之外了吗?这样都能招惹楚冬菱不高兴,看来不仅仅美女是祸水,连美男也是如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