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吕鸿礼去更衣,陈数才直接对楚冬菱道:“你和这个三皇子是什么关系?”
楚冬菱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辜,“如你所见,淡如茶水的君子之交。”
“我看可不像。”就凭吕鸿礼对自己的巴结,陈数就敢打保票这家伙对楚冬菱绝对有意思。
不仅陈数这么想,连年纪尚小的白微都开口道:“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关系。”
“白丫头你真有学问。”陈数读的圣贤书少,对白微的教导也只是认认药名,写写小楷,至于诗词歌赋,他自己通通一概不知,想必白微会知道这些也是楚冬菱教的。
白微朝房顶翻了一个白眼,同样翻白眼的还有楚冬菱。
“话不要乱说,人家是三皇子,我怎么配得上?”况且楚冬菱也没有这个心思,天天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有空和吕鸿礼谈情说爱,还不如把自己手里的毒经背过。
陈数护犊子成性,连楚冬菱都不能说自己不好,“三皇子又怎么了,你不还是公主吗?”
“我已经不是公主了。”楚冬菱满脸的无奈。她也不想丢了公主的身份,虽然不想成为那人的女儿,但有了这层身份做许多事情要方便很多,丢了这个身份让她伤心了许久。
陈数忽然变了脸色,“楚帝向来不是东西。”
这一句话骂得又狠又快,楚冬菱随后才反应过来,恐怕陈数也和楚帝有恩怨,只是以前他从来不在自己的面前提起,对待这个仇人的女儿也是一视同仁,如果不是楚冬菱出了这件事,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与楚帝之间还有一段恩恩怨怨。
正在她皱着眉头的时候吕鸿礼从旁门走了进来,一脸关切问楚冬菱,“怎么了?”
“没事。”楚冬菱一脸自然的回答,连看也不看吕鸿礼。
吕鸿礼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自然而然的坐下来,也不管楚冬菱什么脸色,仍旧自顾自的关心道:“如果身体不舒服,那么鸿礼就先行告退了,改日再来拜访。”
楚冬菱毫不客气的点了点头,“三皇子慢走。”
旁边众人一脸的尴尬,偏偏楚冬菱连起身都没有起身,任凭吕鸿礼带着一群人又乌泱泱的离去。
如果不是喜欢,又怎么能让她这般放肆。
再看楚冬菱的脸色,仍然是一脸的波澜不惊,要说她恃宠而骄,看样子又不像,如果说她拒人以千里之外,他们两人又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说话。
想来想去,恐怕只有一个理由能解释这两人的关系,那就是吕鸿礼有一种特殊癖好,就喜欢这种得不到的人,也不给他好脸色看他便越喜欢,以往从来没有人敢这般对待他,如今遇到楚冬菱,才满足了他的需求,就此一见倾心。
“胡说八道些什么?”因为陈数在,楚冬菱不方便动手教训白微这个丫头,但也不能听她这般胡说。“是不是我最近不教训你了,所以导致你上房揭瓦,什么话都敢胡说。”
“如果真没这个意思,那你这么生气干什么?”白微像是料定了楚冬菱对她没办法,对她做了一个鬼脸,扭头一溜烟的跑了。
楚冬菱的眼角抽了抽,小的已经跑了,但是老的不能放过,她对陈数道:“说我没有关系,但是这里始终是吕国,三皇子的声誉不能造次。”
“哎哎。”陈数抚着自己的胡子笑眯眯的应了下来,样子一点也不像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师父把蛊毒研究出多少了?”楚冬菱笑眯眯的问道,陈数的脸色果然变了变,楚冬菱当然知道陈数没有研究出多少,要不然昨天晚上他就不会在房间里唉声叹气了。
陈数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道:“那本毒经你背过了多少?”
姜还是老的辣,楚冬菱果然顿住了,抓耳挠腮了一阵,才不确定的开口道:“应该背的差不多了。”
“什么叫应该?”陈数仿佛没有打算就此放过楚冬菱,“既然背过了那就从头开始背吧。”
楚冬菱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陈数的脸色,见那人已经闭上眼睛,她只好无奈的开口,话一出口,果然是磕磕巴巴的。
等过了半晌,陈数才缓缓睁开眼睛,“虽然背得不熟,但看出来你好歹是用心了,背书偷懒这种事情只有小孩子才会做,我也懒得盯着你。”
楚冬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虽然背的磕磕巴巴,也是她背了好几天的结果。
“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一块学草药。”
楚冬菱喜上眉梢,跟着陈数一块学草药总比天天枯燥地背书要好。
陈数站起身来,摇头晃脑,这样子就像一个江湖骗子,“皇后的病要紧,你就从蛊毒开始学起吧,正好三皇子送来五毒,你也过来观察一番。”
五毒是指南方蛮夷之地蛊师炼毒的五种原材料,包括蝎子蜈蚣壁虎蟾蜍蛇。楚冬菱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从小就害怕这种虫子和滑滑的东西,至于陈数,他只是嫌弃五毒很脏而已。
尤其是上午送过来的五毒,中午就能看见这些东西在盆底拉的屎,不光形状恶心,气味更是恶心。
陈数忍不住伸手捂了一下鼻子,仿佛又闻见了那股恶臭,他皱着眉头催促道:“时候已经不早了,赶紧跟我一块去吧。”
“可……可是……”
“可是什么,不是你最着急救皇后吗?怎么遇到这么点困难就退缩了,况且又没让你以身试毒,只不过让你过去看看而已。”
如果真的是看看也就罢了,楚冬菱用一块白色的手帕包着手,从坛子提出一条蛇来,甩给陈数,陈数一把抓住蛇的七寸,放在桌子上,给蛇放了血。别看陈数已经过了古稀之年,手脚十分利落,用一把小刀拨开蛇皮,从七寸的地方剥出一个白色的滑滑的东西,随手放在楚冬菱手上,“这个是蛇胆,有清血明目的效用。”
楚冬菱以前见过的蛇胆只是白白的粉末,哪见过这么鲜活鲜嫩的蛇胆?不得不感慨那些制药人的辛苦,把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通通炒制制丸制粉。
“毒蛇最毒的便是牙上的毒。”陈数说着真的把毒蛇的牙拔了出来。
楚冬菱惊呼一声,刚想让陈数小心一点,就见陈数大大咧咧的把蛇牙扔到一旁,“是蛇牙上面的毒液,现在蛇死了自然就没有毒液,其实竹叶青也是毒蛇毒,这种毒效用极快,深入骨髓,基本上一触即死。”
楚冬菱歪着脑袋,眨着眼睛问道:“既然一触即死,那为什么说皇后中的都是五毒?”
“不仅仅要看毒性,还要看毒量,你看这五毒一个不是触之即死?但少用一点不仅毒不死人还能当做药用。”陈数说起这些的时候侃侃而谈,毕竟是自己赖以生存了几十年的东西,很多东西都是刻在心里的,“前朝有一个治癞子的药方,里面又有一丁点的砒霜,可惜后来这个药方流失了,就是因为病人觉得砒霜丁点碰不得。”
原来还有这样的方子,真是大开眼界,楚冬菱点了点头对于坛子里的五毒也没有那么害怕了,“也不知道公主那边有没有找到蛊师。”
“困难的很。”陈数摸了一下自己头顶上稀疏的头发,“我年轻的时候见的蛊师就不多,这几年南蛮里边三番四次的被人攻打,活着的人往更南的地方迁去了,更别提学成的蛊师了。”说完这句,他看楚冬菱的脸色不好,又道:“当然我是希望能找到蛊师,毕竟如果没有找到这个解毒的事情只能落在咱们师徒二人头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