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说的对。”楚冬菱一下子泄了气,软软的坐在椅子上,“我派人去通知公主,让她去找蛊师。”
“不急,你先帮我准备点饭菜,我觉得中午吃的酱牛肉就不错。”陈数决心把蝎子屎的味道忘记,只能吃点好的才能缓和心情
楚冬菱无奈的看了这位年近古稀的老人一眼,一般的老人家到这个岁数连牙都没有了,别说吃酱牛肉,就连软趴趴的肥膘都咬不动,就这样的人上午的时候还一脸悲切的说自己希望在临死之前有人能照顾。
“酱牛肉可以,不过您就不要再吃蹄筋了,小心您的牙。”楚冬菱忽然想起来御膳房的糕点不错,最近桂花下来了,御膳房做了不少桂花的小点心,楚冬菱尝了几个都觉得不错,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心想也可以给陈数拿过来一点尝尝,还有御膳房的青梅酒,大厨的招牌菜红烧狮子头。
因为楚冬菱是夏云冬歆两位公主身前的红人,再加上平时脾气极好举止落落大方,让不少人心生好感,像向御膳房要点饭菜这种小事,御膳房不仅赶紧为她做,甚至还要派人亲自送上门来。
被下人们真心喜爱,就算自己呆在楚宫的时候都没有这种待遇。不过仔细想想也是,自己在楚宫的时候还是公主,就算对下人再好,也是隔着一层身份,远远比不上这种平级之间的亲切。
“没有蹄筋还有什么乐趣?”陈数一边摇头晃脑地念着一首自己做的打油诗,一边慢慢的踱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有一棵很大的槐树。槐树性阴,又被称作木鬼,是宫里的大忌。可是不拘一格的冬歆公主偏偏喜欢这棵树,任凭旁人怎么劝都不肯把这棵树砍掉,甚至还骂道这棵树在建造这座偏殿之前就在了,凡事都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吧,不能因为他们来了就把这棵原先就在的树给砍掉。
后来冬歆公主也不住在这座偏殿,至于院子里有什么树也无所谓了。如果不是突然冒出一个楚冬菱无法安置,冬歆公主也不会想起自己有一座已经落灰的宫殿。
回想在这宫殿里住的几个月,还真波澜不断。光是在楚冬菱院子里死过的人就有十几个。
陈数才没有楚冬菱那种伤感,实际他比她对世事看淡的多,即使自己全家都被灭门,他也很少提起这件伤心事。
一手抓着一个猪蹄,另一只手捏着青梅酒。陈数左右开弓吃的不亦乐乎,一边吃还不忘夸奖道:“果然还是皇宫的伙食最好。”
担心陈数的牙被蹄筋硌到,楚冬菱索性没要蹄筋,只是让御膳房送一些猪蹄过来,御膳房果然很给面子,不仅把红烧狮子头桂花糕青梅酒送了过来,甚至还送了一汤盆的猪蹄,个个都比拳头大,闪着红色的油光,堆满了整个汤盆,楚冬菱忍不住伸手数了数,这一盆的猪蹄足足有六个。
陈数吃的很开心,这下楚冬菱不用再担心他的牙被蹄筋硌到,只是担心他的胃口受不了猪蹄这么油腻。
“师父你喝口茶。”楚冬菱让悠若泡了一壶茶过来。
桌子上只有楚冬菱陈数白微三个人,悠若说什么也不愿意上桌,楚冬菱劝了两遍也就由她去了,让她负责去御膳房拿饭菜,也可以和以前的伙伴打声招呼。至于悠若的饭食则是另外的留下来的,不过和楚冬菱吃的并无二样。
楚冬菱说完这句话,悠若赶紧给陈数倒了一杯茶。
陈数晃了晃自己油腻的手,“喝酒就可以了喝什么茶。”
楚冬菱无奈,“我这不是怕师父吃太多的油反胃。”
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纱布,陈数直接用这块白布擦了擦自己的手,满脸的无所谓,“吃坏肚子是小事,你的问题才是大事。”
楚冬菱一顿,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问题。
见她愣住了,陈数更加无奈,“好歹你也是我的徒弟,如今水平这样,传出去连我的老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事实如此不假,但是说出来楚冬菱还是有些脸红,虽然知道自己的水平一直是半吊子,就算尽心尽力的去学也没有太大的长进,可是被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楚冬菱只想找一条粗一点的地缝钻进去。
“我说你不对吗?”陈数忽然拔高了声调。
楚冬菱心里愤愤的想:既说了我的不好,难道还要我认错?她嘴巴扁了扁,不情不愿地开口:“都是徒儿天资愚钝,辱没了师父的门楣。”
“门楣那种东西可有可无,况且这也不全都是你的错,我虽然把你收为徒弟,但却是不经常教你,这也是师父的错,如今我们师徒二人难得相遇,便要抓紧这个机会,重新把你教导一番。”
楚冬菱抿了抿嘴唇,心想回炉重造也没有什么不好,况且自己是真的想学毒术,便点了点头,“徒儿悉听师父教诲。”
陈数满意的点了点头,“先把我给你的那本毒经背过再说吧。”
“……”楚冬菱的头顶忽然飞过一群乌鸦,也不知道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那一本毒经虽然断断续续的看了小半年,但是离全部背过还差得远。楚冬菱没有办法,只能半夜挑灯,把毒经又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
白微也没有办法,因为是楚冬菱自己想学,又对陈数的话全部听进耳朵里,就算自己劝她早睡也没有用。
楚冬菱用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把这本书从头到尾的看完,虽然离背过还差得远,但是却有意外发现。楚冬菱真的在毒经的一个边边角角里面找到了陈数关于蛊毒的记录,上面细致的记录了五毒的颜色以及效用,甚至还细致的画上了蝎子蜈蚣之类的图,其中还有一句话用朱砂笔着重标注了一下,楚冬菱把书本对着灯光照了照,便看见那一行小字写的是五毒味道奇臭,实在难忍。
“呵。”楚冬菱直接喷笑了出来,怪不得陈数闻那瓶药的时候脸色那么难看,原来是被臭到了。
幸亏自己从来不凑上前去闻毒药,否则就算不中毒而死也会被臭死。
笑了一阵之后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不少,楚冬菱把这本书提起来看了看,足足有二指厚,就算今天晚上不睡也背不了多少,索性先睡一个安稳觉吧,如果明天陈数问起,就说自己头疼脑热,实在看不下书去。
心情愉悦的吹灭蜡烛,床上的人很快进入了梦乡。
把皇后娘娘可能中的是蛊毒的事情告诉了两位公主,公主和吕鸿礼同时派出人去找都城里面的蛊师。
“这恐怕有点困难。”楚冬菱面前坐的是吕鸿礼,不知为何听说陈数来了,许久不登门的吕鸿礼一声不吭的便来拜访,甚至还带了不少礼品,不仅有上好的药材还有一些金银珠宝。陈数自言无功不受禄,执意要把那些东西退回去,但吕鸿礼还是赖着脸皮留了下来。
楚冬菱对他的态度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仍然是直话直说,“巫蛊之事向来都是大罪,有身份的蛊师更不会来这里冒险,可是这里离南蛮之地实在是太远了。”
“我已经派了人八百里加急去南蛮,但是都城还是要找的,如果能尽快找到,不妨试一试。”吕鸿礼满脸的忧色,他对皇后的关心也是真心实意的。
楚冬菱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水,在抬起头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师父对自己挤眉弄眼。
楚冬菱一顿,不明所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