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林霏儿不再理会吕鸿兴,直接把话题扯了回来,“还有另外一个人不得不防。”
“嗯。”吕鸿兴点了点头,只要他的母妃回来,皇后的地位的确会有所动摇,不过自古皇帝生母为太后,于情于理也说得过去。
知道吕鸿兴刚刚在太后那边受了气,林霏儿非常聪明的不再提太后,而是道:“自从殿下把这事提上了议程,恐怕皇后那边早已经接到了消息,用不了多长时间,她就会派人来阻止殿下您。”
“多这一个不多了。”吕鸿兴此时已经平心静气,旁边的大太监赶紧递过去一杯茶,吕鸿兴接了,却没有喝,就这样端在手里,垂着眼皮看着茶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本来能容易达成的事情,殿下何必弄到两难之地。”林霏儿走上前来,向吕鸿兴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大礼,“因为这件事,殿下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但霏儿绝对不会弃殿下而去。”
吕鸿兴第一次在林霏儿面前笑了出来,不过嘲讽的意味更多,“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是殿下未过门的妻子,而且没有选择的余地。”靠着太后的荫蔽,远不如自己上位。反正她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了,起点已经比其他妃嫔侍妾好得太多,而且现在面前已经有了一条捷径,为何还要去抱别人的大腿?
虽然两人有婚约在身,吕鸿兴显然并没有把林霏儿当作自己人,但林霏儿这句话倒是说得没有错,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愿意还是被迫,现在他们两人被一纸婚约牵住了,也只能暂时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你对皇宫里的事很清楚?”吕鸿兴刚一伸手,林霏儿就伸出手臂,稳稳的接住了茶盏,然后慢慢的放在桌子上。
她摇了摇头,“不过我父母行商,深知人与人之间利弊大于情义。”
利弊大于情谊。也只有粗鄙的商人之女能说出这种话了,不过虽然粗鄙,倒也是实话。放眼望去,整个皇宫熙熙攘攘这么多人,能有多少是真心实意,说到底都是利益纠葛罢了。
太子吕鸿兴要把自己的母妃从皇陵里带出来,并在满朝文武面前提及了这件事,想不到竟然被二皇子吕鸿渊据理力争,竭力反驳,最后太子被驳了面子,只能恨恨的拂袖而去。
早朝刚下了不到一个时辰,这个消息就传遍了皇宫的边边角角,就算是盥洗房里的劳作嬷嬷,在烦劳的工作当中也会提起这件大事件。
而楚冬菱照例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而且直到吕鸿礼站在她的面前,亲口复述了这件事,楚冬菱才知道原来发生了这么大一件事。
“你不应该不知道。”刚才连来的路上,偶尔碰见几行宫女,她们都忍不住多看了吕鸿礼几眼,而楚冬菱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也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
楚冬菱耸了耸肩,无所谓地道:“不是有你告诉我吗,而且也不耽误事情。”今天早上她在屋里研了一早上的药,白微照例在陪着悠若,楚冬菱担心悠若这个心思单纯的小丫头太重情义,好友雅儿死了以后便一蹶不振,所以就让白微去照顾她。
以至于今天早上醒来,楚冬菱唇焦口燥,叫了半天也不见人,平日里早早醒来过来侍奉的白微不在,只能自己起身穿衣喝水,走到后院一看,白微和悠若两个小丫头正在呼呼大睡,哪有烦心的样子。
楚冬菱无奈的笑了笑,也没有叫醒两人,自己返回前院,亲自动手研磨把原本要交给白微来研的药,收拾了一上午,刚打算把后院里的两个懒虫叫起来吃午饭,吕鸿礼就不期而至了。
“不过你当真是好手段。”楚冬菱诚心诚意的夸奖道:“竟然把吕鸿渊捏的死死的。”
吕鸿礼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二哥不会不明白这么浅显的道理。”
面前的女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语气中带上了一点疑惑,“怎么感觉你这句话像是对我说的。”
“你想多了。”就算楚冬菱有一天背叛吕鸿礼,他也会念着她的好。
难得喜欢一个女孩子,吕鸿礼也愿意为她没有原则几次。
或许是这段时间里吕鸿礼的太过频繁,楚冬菱暗地里早已经把他当成了兄弟,对于对方越来越缠绵的目光,楚冬菱竟然没有发现。
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白微把着哈欠慢慢的从后院里晃了回来,见屋里有吕鸿礼,她停下脚步站在门口往里面探头看。
楚冬菱正好与她面对面,挥了挥手道:“你来得正好,去御膳房拿午膳回来吧。”说罢她看向吕鸿礼,“时候已经不早了,不如三皇子也留在这里用饭吧。”
吕鸿礼求之不得,“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楚冬菱顿了一下,自己只不过是客气客气,这个男人怎么一点也不上道,不过这里的吃穿用度都是内务府在拨,吕鸿礼吃饭左右,不用花她的钱,那么多一个人也无所谓了。
“把三皇子的那份也拿过来。”白微还没有走,楚冬菱急忙吩咐道。
“好。”白微笑着应了下来,楚冬菱平时大大咧咧,自然没有在意吕鸿礼已经有意无意的留在这里吃了好几顿饭,白微知道吕鸿礼这次还会留在这里,心里本来就想拿上他的那份。相比之下,楚冬菱的脸色倒是更为奇怪,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白微很快就拿着食盒赶的回来,把里面的饭菜一样一样的摆在桌子上,竟然摆了整整一张桌子。
楚冬菱的眉毛忍不住挑了一下,果然还是皇子气派,“我这是真的三皇子的光了。”
“楚姑娘何出此言?”吕鸿礼亲自上手为她倒了一杯茶,楚冬菱的身份他还是知道的,原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嫡公主,从小锦衣玉食绫罗绸缎,为何又说出这种自贬的话来。
楚冬菱其实也没有多想,一方面从来没把自己当作过身世卓越的嫡公主,另一方面是这段时间的伙食比起吕鸿礼差的不少。
光是那粥里的鲍鱼就比自己平时吃的大上不少。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楚冬菱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一口气喝了三碗粥,吃了四个手掌大小的鲍鱼。
“你很喜欢这个?”吕鸿礼一边帮她添了一碗粥,一边在心里暗暗的记下。
“这倒不是。”楚冬菱吃得有些急,差点被呛着,吃饱喝足以后,她倒表现出兴致缺缺的模样了,一边用旁边的茶顺气,一边道:“最近胃口不好,要多喝一点粥。”
楚冬菱自己是也是一个大夫,吕鸿礼不好说什么,只能打算回去以后吩咐御膳房每天送一碗粥过来。
又吃了一会儿,看着这满桌子的佳肴美食,楚冬菱忍不住暗暗的后悔,明明桌子上什么都有,为什么自己这么不争气要喝三碗粥?正在生无可恋地喝水的楚冬菱忽然从吕鸿礼嘴里听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名。
“今天在朝堂倒是发生了一件稀奇的事情。”吕鸿礼笑了笑,他眯起眼睛的时候表面上看上去纯良无害,不过楚冬菱知道这个人切开以后里面是黑色的,便顺着他话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件是关于我的六弟——吕鸿轩。”
手上微微一顿,楚冬菱差点把茶水洒了出来,吕鸿礼看到了她的动作,目光黯淡了一下,又赶紧笑着拿过来一方手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