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她放毒。”楚冬菱一脸的理所当然,“这毒留在皮肤上,自然要把它放出来。”
“可是以前的大夫都没有这么治过。”
楚冬菱:“……”她不是正经大夫,而白微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药童,哪知道别人是怎么治这种病,只凭着自己看了陈数几天医术,就想靠着自己的想法治病,楚冬菱拿着小刀在原地怔了一下,随即问道:“你们知道血热吗?”
这两人果然摇了摇头,至于床上的张姑娘,她脸上还在流着血水,连摇头都不能。
楚冬菱把刀收起来,认真的解释了一下,“血热是一种病,得病的人会异常亢奋,彻夜难眠,而治疗血热的方法便是放血,只要放够一碗,血热的症状便会立即改善。所以说这种治病方法是有的。”
面前的人不知道血热,自然也不清楚楚冬菱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而且他们还有其他的顾虑,“这刀要划在我姑娘的脸上吗?”
“呃……是的。”张姑娘的脸长得像猪头一样,自然要多划几刀才能完全流出来。“你们可以多准备几盆热水,涮洗帕子,用来清洗伤口,应该用不了几刀。”
用不着几刀到底是几刀,而且这里不是其他地方,以后他姑娘还要出去见人。
几人僵持了一阵,楚冬菱心里忽然有些不耐,“多几道伤疤难道比现在还严重吗?”
这句话着实把这夫妻俩问住了,自己的女儿长得像怪物一样,别说嫁出去,就算见人也要裹上一层厚厚的布,也不知道多少日子没以真面目示人了。
顿时悲从心来,张老爹跺着脚道:“就听楚姑娘你的。”
早这么说不就简单了吗?楚冬菱又重新把刀在火上烤了烤,走向张姑娘,随口闲聊,“姑娘今年多大了?”
“十九。”十九的姑娘按理说早应该嫁的出去,她却在忍受着怪病的困扰。
楚冬菱一边闲聊,手上动作不停,在张姑娘下巴下面开刀,轻轻的划过表面,让里面散发恶臭的血水流出来,张大娘见状赶紧递上一块干净温湿的帕子,“张姑娘叫什么名字?”
“月儿。”
“真好听。”楚冬菱笑道:“也应该很漂亮。”
月儿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了下去,她以前的确很漂亮,可惜还没等到如意郎君,便先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没等她伤感过去,楚冬菱就把手里的刀扔进了热水盆里,这盆水立刻变成了粉红色。
“好了。”接过白微递过来的帕子,楚冬菱道:“刀口很小,能够自动愈合,我看一些活血化瘀和外用的方子,你们先拿着这个去抓药,回来敷上就可以了。”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张老爹止不住的道谢,而张大娘则心疼的抱住了自己的女儿。
“姐姐!”白微忽然惊呼了一声,一把抓住了楚冬菱的手,楚冬菱顺势往下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已经沾上了粉红色的血水,还隐隐约约带着恶臭。
“……”楚冬菱面不改色地拿一旁的手帕把手上的东西擦掉,语气平淡的道:“没什么。”
白微眼里满满都是惊疑,“真的没事吗?”
担心旁边的人听到,楚冬菱白了白微一眼,“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是一个大夫。”
“好吧。”
很快药材就会买了回来,楚冬菱从包裹里挑挑拣拣,又拿出一些药来,交给白微去处理,不一会她就拿着一碗黑乎乎的药碗回来了。
“这些先抹在脸上。”楚冬菱下手亲自去做,张月儿脸上的血水已经放完,已经不像刚见到时坑坑洼洼的样子,但薄薄一层表皮紧贴在脸上,与正常人的肌肤颜色有很大的差异,穿起来还是格外的渗人。
楚冬菱脸上神色不动,直接把药抹在了对方的脸上,让张大娘扯过一块干净的白布,紧紧的把她的脸缠上。
只露出眼睛,嘴巴和鼻孔,这个样子反倒是没那么吓人了。
“你既然是忍耐一下,等结了痂以后好一些。”
张月儿呼吸有些不顺,“这药真的有用吗?”
放下手里的东西,楚冬菱笑道:“多信我一回又有何妨?”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张月儿实在是担心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张老爹反倒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见时候不早了便去隔壁的酒馆叫来了饭菜,给楚冬菱和白微吃。
看不出颜色的木桌上密密麻麻的摆了一桌,楚冬菱洗干净手回来,被这阵势吓了一跳,“这是干什么?”
“当然是谢楚姑娘。”张老爹一边从食盒里拿出饭菜,一边吩咐张大娘,“赶紧去地窖里拿出山楂酒来,要时间最长的那一坛。”
“这个都不用,我不喝酒。”楚冬菱赶紧推辞,张老爹的房子破破烂烂的,想必家底也不是很好,而这一桌子的饭菜也肯定让张老爹破费了。
翻手从包裹里取出一块碎银子,她还没有开口,张老爹反倒急了,“姑娘这是作甚,这些东西是我们老两口谢姑娘的,怎么能收姑娘的钱。”
楚冬菱呲牙一笑,“等张姑娘好了再谢我也不迟,而且我们两人还要在这里逗留几天,这些就相当于房费了。”
可是说什么张老爹也不肯接,楚冬菱和白微无奈的对视一眼,只能赶到什么时候去买一些东西接济他们家了。
早上吃馄饨吃多了,楚冬菱和白微中午饭吃的相当矜持,让张老爹忍不住惋惜道:“我还以为你们能把这些吃完。”
楚冬菱和白微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抖,“……”
一天之后,楚冬菱为张月儿拆开绷带,幸亏她帮她包扎了一下,脸上的血水并没有增多,只是伤口仍没有结痂。
楚冬菱用干净的帕子把她脸上的药洗下,又重新敷上药,其间一句话都没有说。
“没有好转吗?”张月儿的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
“不要着急,风寒尚要医治五日,你这病更急不得。”
“是。”张月儿点了点头,眉头仍然没有舒解。
楚冬菱转过头吩咐张老爹和张大娘,“张姑娘的事情暂时不要告诉外人,而且我也不希望别人知道我会医术。”
这两个人都是老实巴交的人,既然楚冬菱这么说,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什么?”
“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而已。”楚冬菱随口胡诌道:“我们姐妹两人当初就是因为行医得罪了当地的医馆,所以才连夜逃到了这里。”
“光天化日之下,怎么连个姑娘都欺负。”张老爹一听就急了,“姑娘莫怕,你有没有报官?”
楚冬菱尴尬的笑了笑,“那医馆和当地的官员有勾结,我们姐妹两个孤苦伶仃,打官司是打不赢的。”便向白微投了一个眼神,后者会意,苦着一张脸道:“我们已经不想和他们硬碰硬了,只希望赶紧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让我们姐妹两个人容身就行了。”
“哎。”张老爹狠狠的跺了一下脚,满脸愁容,看样子是把楚冬菱的话当真了。
这么一来反倒把楚冬菱弄得不好意思了,自己随口胡诌两句,也让人家这么担心。
她只能赶紧解释道:“其实我们姐妹两个人在哪里行医都可以,反正家里只有两个人了,只是担心那些医馆的人会追过来,所以不会长时间留在这里。”
“嗯。”既然楚冬菱这么说了,张老爹自然把事情答应下来。
不过事情没有楚冬菱想的那么简单,这个地方很小,小到藏不下一个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