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有。”老汉憨厚,见两个姑娘面善又能吃,心里喜欢,便开口道:“如果姑娘不嫌弃,可以住在我们房子里,我们家里只有一个姑娘,尚有一间空余的房间,如果姑娘要住,不给房费也可以。”
楚冬菱想了一下,觉得也可以,住在旅馆的风险比较大,住在老汉家里,尚且能瞒一下身份。
“不过你姑娘这脸上是……”楚冬菱的话说出来,白微才注意到一直低着头烧火的姑娘,脸上带着一块厚厚的白布,但仍然能看出来星星点点的红斑。
听见楚冬菱的话,姑娘明显往里面缩了一下,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老汉看了一眼自己可怜的女儿,忍不住叹气,“我这女儿原本长的也是水灵,和我家老婆子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前两年时间突然染了重病,脸上的燎泡一直就没有下去过,治不好这个病,她自然也嫁不出去了,我们只有这一个孩子,看她不能成家,只能照顾她下半辈子了。”
原来不是红斑。楚冬菱的目光肆无忌惮的在人家姑娘的脸上扫视,后者的目光明显躲闪了一下。
楚冬菱忽然回过神来,对老汉抱歉的笑笑,“我是一个大夫,并无任何冒犯之意。”
“大夫。”老汉眼前一亮,然后很快又黯淡了,“这丫头的病几乎花掉了我们全部的家底,这城里大大小小的医馆都去过了,甚至连帝都都去过了,可是没有一个人能治好她,现在我们也不抱有希望了,只要我们活着一天,就不会让她受一天的苦,只是担心我们死了以后,她一个人孤苦无依。”
“爹!”姑娘脆生生的叫了一句,顿时让老汉心里更不是滋味。
楚冬菱眉头微微一皱,一旁的白微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急忙解释道:“姐姐想看一下这位姑娘的病情,我们姐妹两个自幼习医,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楚冬菱还没有说什么,白微就已经把这件事揽了下来。因为吃过一次夏云公主的亏,楚冬菱做事有些畏手畏脚,白微反倒是没想那么多,见老汉一家人憨厚善良,忍不住开口道:“说不定能治好姑娘的病。”
“好好好。”老汉抱拳对楚冬菱白微道:“我姓张,这里的人都叫我张老爹,敢问两位姑娘芳名。”
“楚菱儿。”“白微。”
楚冬菱并没有用自己的真名,以防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很快,张老爹的茶寮外面便挂上了休息的牌子。
如果是以往,张老爹的茶摊总是最早开最晚一个关,今天却早早的关上了门,让那些顺路过来吃早饭的邻居颇有怨言。
张老爹听见门前有人在牢骚,赶紧用油纸包了几个包子,塞到那人手里,让他多担待一下。
“今日实在是有事,不好意思,让您白跑一趟。”
这包子是张老爹送的,也不算白跑,来人的火气下去了几分,对面前憨厚的脸问道:“你们家能有什么大事?”家里连个儿子都没有,又养着一个毁容的女儿,能有什么大事。
张老爹尴尬又为难的笑笑,不说话了。
见这憨厚的人连话都说不出来,来人仿佛占了便宜一样,笑着带着包子走了。
楚冬菱让妇人去烧一壶开水,又点上了灯,把包裹里带着的银针拿出来,转过头去对床上的人道:“麻烦姑娘先把面纱摘一下。”
姑娘犹豫了一下,一旁的老汉便着急了,“这个姑娘也是大夫,和你以往看过的大夫没有什么不同。”
“对。”楚冬菱温和的笑了笑,“我只是看看。”
或许是见人面善,姑娘也渐渐放下了心防,把厚厚的面纱摘了下来,楚冬菱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刚刚看错了,因为这火红的燎泡不是星星点点,而是连成了一片,让张姑娘的脸上没有一块好肉。
摘掉了面纱,张姑娘的目光变得更加畏缩,恨不得立刻拿起桌子上的面纱重新戴上去。
好在楚冬菱和白微脸上的神情都没有变,连一丝惊讶都没有。
楚冬菱虽然吃惊,但是对对方怀有一颗同情的心,心想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在人家的眼里,如果自己做了什么出格的举动,必定要伤害到这个可怜的姑娘。
而白微倒是真的不奇怪,她和陈数呆的时间长了,什么样的疑难杂症没有见过,别说整张脸烂掉了,就算整个身子烂掉的人她也见过。
“楚姑娘,热水来了。”张大娘很快端过来一盆热气腾腾的水,旁边还放着一块干净的布。
楚冬菱把银针放在火上慢慢的烤,开口问道:“只有脸上有吗?其他地方有没有?”
张姑娘躲闪了一下,皱着眉说:“身子上也有。”
果然会蔓延,按照张老爹的说法,他姑娘的病不是一开始就这么严重,而是一点点长了全脸,而且祝脸上的燎泡看起来很是吓人,不仅密密麻麻的鼓起,而且里面带着粉红色的血水,表皮被这血水撑的变成透明,一个一个的燎泡正中央还有一点紫红色。
忽然想到了什么,楚冬菱对白微道:“从那边拿出一瓶白化。”
“好。”
白化可是一个好东西,听陈数说,这个方子还是他师傅传下来的,当初是专门用来验测瘟疫的好药。
后来被陈数这个善于用毒的鬼才改了改,只要稍稍加一点东西,很多东西都能验出来。
楚冬菱觉得这姑娘的病很像是中了什么毒,或者是接触了可能会过敏的药材。
“姑娘平时接触到什么会不舒服?”楚冬菱把白化倒出一点,放在热水里融化,问道:“在发病之前有没有什么预兆?”
张姑娘拧着眉头想了许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时间太久,想不起来了。”
“无妨。”楚冬菱拿着烤好的银针,走向床上的人,“接下来会有一点痛,但你要忍着。”
“好。”张姑娘话音刚落,楚冬菱手里的银针就快速地挑开了她脸上一个燎泡,粉红色的血水立刻流了出来,楚冬菱用针尖蘸了一下血水,转身把银针放在热水里涮了涮。动作干脆利落,直到脸上粉红色的血水流下来,张姑娘才知道楚冬菱已经把她的燎泡挑开了。
一丝粉红色的血水融入进去,很快木盆里的水就产生了变化,由原先的清澈透明慢慢变成了红色,还带着一股恶臭。
“这是……”张老爹大惊失色,连一旁的张大娘都吓得够呛。
白微见状赶紧上前道:“这不是鬼祟,是姑娘身上带毒。”她转头看向楚冬菱,“姐姐能看出来是什么毒吗?”
上前把了一下脉,楚冬菱道:“肝燥内热,脉象虚浮,姑娘的身体不是很好,而且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毒。”虽然白化已经变成了红色,但是只能证明这是一种毒而已,如果陈数在,估计能解决吧。
楚冬菱忽而觉得自己学术不精,愧对师门。
“那这可怎么办。”张大娘的声音隐隐约约带上了颤抖,“我姑娘难道一辈子只能是这样吗?”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愿意试一试。”这毒并未伤及内脏,也就是说流于表面,楚冬菱决定把这毒直接放出来,说不定能缓和一下张姑娘的病情。她转头对白微道:“把我的小刀拿出来。”
“姑……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张老汉见白微从包裹里抽出一把一指长的银色小刀,还放在火上烤,顿时吓的话都结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