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高冉冉一进门,赤剑竟然就等在院子里,见着高冉冉来了,眼睛一亮,却还是恭敬的闪身退到一边,很是恭敬的模样说道:"王爷派我来这里恭迎高小姐,请跟我来。"
赤剑依旧抱着那把落雪剑,看起来态度十分恭敬,并不让人觉得卑微,反而有股子不屈的气势,就如同夜怀一样,站在哪里,哪里都是眼睛看着,让人永远忽视不了。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夜怀如此,赤剑也是亦然。
这次,赤剑对于高冉冉的态度要比第一次相见的时候要恭敬上许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赤剑甚至还侮辱过高冉冉,心里嘲笑她有些自不量力。
"赤剑,我记得你当初似乎对我很不看好?"高冉冉在园子里转着,实在太无趣,就挑了个话头,也是为了捉弄一下赤剑这个榆木脑袋,谁让他上次在醉仙楼的时候故意帮着夜怀试探自己,还害得自己在夜怀面前暴露了武功。
赤剑抱着剑的高大身子一顿,汗了汗,他没想到高冉冉还是个记仇的人,方才他就远远的瞧见高冉冉跨进门时脸上有股子凛然之气,心里很是敬佩非常,那门口的两个侍卫都是从战场,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身上的煞气很重,一般人见了都要心里发怵,更何况是一个女子?
恐怕换了一般的大家闺秀,早吓昏了过去,好些的也要尖叫失声才是,心里不禁对高冉冉升起了一丝佩服之心。
此刻听见高冉冉问自己这个问题,他心里想,自己方才真是想多了,天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句话真是真理,毕竟女子就是女子,这就来报仇了。
他讪讪的笑道:"高小姐真是说笑了,上次的事情是赤剑有眼不识泰山,哪里知道高小姐是块璞玉呢,里面裹着的可是一块金镶玉呢,如今连王爷都对高小姐另眼相待,再加上皇上都下令亲自赐婚了,高小姐您将来就是宣王府的女主人了,过去的事情还望高小姐多多担待。"
高冉冉本就没有责怪的意思,浅笑着道:"我瞧着你怀里那把落雪剑不错,可否借来一赏?"
赤剑犹豫再三,这把落雪剑自从跟在他身边后,从来都不曾离手,就连以前自己在生死的挣扎边缘,也从来都没有放开过,现在高冉冉却要拿去一赏,这是万万不可以的。
可是如果不给的话,她回头告诉王爷,依着王爷最近对高冉冉的这个暧昧态度,王爷定然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这可如何是好?
"高小姐,时辰已经不早了,王爷已经在湖心亭等姑娘你等了很久了,若是迟了,赤剑怕王爷不高兴。"赤剑委婉又斟酌的表达了自己不愿的想法。
高冉冉也不过就是随口一说,她看得出来,赤剑将这把落雪剑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不得不说,赤剑真的算的上是一个真正的剑客,也怪不得夜怀能把他挑作自己的护卫,除了往年情分,只怕也是因为看中了这点。
高冉冉倒也没有多说,跟着沉默的赤剑慢慢跟着他往他所说的湖心亭走去。
还没有进入湖心亭所在的院落,高冉冉就听到一阵丝竹情歌之音,她不禁皱了皱眉头,稍微慢了些步伐,慢慢跟着赤剑往幽深的院落走去。
走到后面,丝竹之声渐大,高冉冉疑惑的问赤剑道:"宣王府怎么会有乐声?"
众人一向皆知,宣王性情冷漠,不喜应酬,更不喜风花雪月,因此府里也始终都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宣王和哪个名妓有暧昧之类的风流韵事传出来。
赤剑也有些不太明白,他出来的时候,王爷住的院子还是静悄悄的,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有在王爷的院子里听过丝竹靡靡之音,高冉冉问她是怎么回事,他也很想知道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属下也不知道。"赤剑眼神疑惑的摇了摇头。
高冉冉不禁皱了皱眉头,这夜怀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微微一沉吟,挥了挥手,她道:"湖心亭在哪里,你指个方向,我自己寻去就好。"
赤剑一惊,假装冷然的脸上露出几丝焦虑:"高小姐,这可使不得,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王府,再说王爷让我来接高小姐,若是无法安全的将高小姐送到湖心亭,就是属下的失职了,再或者说高小姐回头没有赤剑的点拨,走到了王府里那些不该去的地方,王爷怪罪下来,赤剑也担待不起。"
"不该去的地方?"高冉冉起了兴致,"那是哪里?"她抬起一双明亮的双眸,扑捉到赤剑话里的漏洞,急忙问道。
赤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敛下神色,有些高深莫测的道:"高小姐还是不要问这么多,有些事情等高小姐过府之后,该知道的自然能知道的。
高冉冉耐着性子由着赤剑带着她进去院子,转过几个花团锦簇的小路,终于窥见了湖心亭的丝丝踪影。
她微微敛了不满的神色,慢慢跟着往前走去,靡靡之音越来越重,高冉冉待离的近了,就瞧见湖心亭中乌泱泱的一群表演歌舞的舞姬在轻盈的飞舞,脚尖旋转,就是一曲翩若惊鸿之舞,边上有乐师在弹奏乐曲,曲目正是最近京城之中有名的百年青楼醉仙楼中最时兴的曲目。
高冉冉越加不爽,夜怀让她来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让她看戏不成?
那些表演歌舞的人一个个脸上娇笑着,可那笑容分明很是勉强,甚至有些强颜欢笑。
面对着一个整个大陆朝都知道的冷血王爷,她们害怕都来不及,又怎么真的笑得出来?
她心里虽然怨念着,可也不敢在面上表露出来,她虽然好几次都对夜怀没有好脸色,心里却是十分敬怕着夜怀的,毕竟,她没有把握,也不真正了解夜怀。
当初她让爹爹查查高家祖先,高卿卿当年的陈年旧事,怎么都没有翻查出来着,任何东西都干净的有些过头,似乎早就有人在这件事情上做了手脚,让人无法窥见当年惊艳绝伦的高卿卿为何没有选择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而是选择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
高赫翻遍了高家的族谱和正史也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唯一的线索便是那日在祠堂之中和高冉冉说的那些话,推测出到高卿卿当年喜欢的是一个姓宵的男子,再由高卿卿身死是因情而死,由此推断出那个人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是当时盛极一时的宣王夜渊。
虽然没有探听到任何有关高卿卿的事情,不过倒是有一件事情引起了高冉冉的注意,那是一件有关当年的宣王,夜渊的事情。
夜渊当时娶的是当朝的长公主,据说这段婚姻不是当年的先皇赐婚的,这桩姻缘实际是夜渊自己求来的,而且据说宣王夜渊和宣王妃皇甫柔感情极好,是个痴情种子,满腹深情,直到终老。
难道说她的推断是错误的,这个打听来的事情无疑将高冉冉原先的推论全部推翻了。
高冉冉之所以要高赫这么大费周章的打听这个事情,其实一个原因是为了更加了解夜怀,另一个方面则是想探查宣王府的那股子隐藏的势力,如果这股子势力真的存在的话,那么宣王就绝对有资本站在权利的鼎峰。
这才该是她选中的男人。
高冉冉正想着,丝竹之声突然就停了下来,将她从思绪之中拉回了现实,她瞧见夜怀冷冷的目光转了过来,忙硬着头皮走了过去道:"参见王爷。"
夜怀依旧是那副清冷的神情,脸色似乎很不高兴,冷的都能结冰似的,可那脸颊处微微的酡红还是能泄露出他现在的状态,他喝酒了,还喝了好多。
高冉冉闻到了一股子浓重的酒气,蹙了蹙峨眉,他这是喝了多少?
正想着,夜怀脸色微凝的走了过来,醉醺醺的脚步朝着她扑了过来,沉静的眼神之中带着几分平日里少有的迷蒙:"你怎么才来?来陪本王喝酒如何?"
高冉冉勉力支撑着他道:"王爷,今儿个怎么有这么好的兴致?"
据传宣王夜怀有千杯不醉的酒量,她怎么没有看出来呢?
看夜怀的情形,很明显是喝了好一会了。
歌女们闻言纷纷一惊,这天底下竟然还有人敢这样问话宣王,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赤剑也是极其少见自家主子喝醉的场景,此刻也有些充不忍闻,毕竟王爷是叫了高冉冉来服侍他的,他若是多加干涉,王爷回头绝对让他没有好果子吃,想到王爷的那些惩罚,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你们都下去吧。"高冉冉对着那些吃惊不已的歌女挥了挥手,这种场面实在有些尴尬呢。
那些歌女如闻大赦一般,谁知道冷血王爷喝醉了会不会变得更加嗜血?就算是一时心情好,临幸了她们中的谁,那等王爷醒来后,她们恐怕也没有那个命去享受富贵了,她们早就巴不得的速速离开这个冷冷清清的宣王府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