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也不是曾经的二哥了,曾经的二哥会包容我,眼里也不揉沙子,事情能够做到是非公平,亲疏有别。在现在看来,那样正直公正的二哥已经不在了。"高冉冉也是怒了。
她变了?她变什么了?
她小心翼翼的模仿着生前的高冉冉,尽心尽力的维持这个家,维持着这个家表面的风平浪静。
现在倒好,她的隐忍退让换来的是亲人的指责,既然如此,那这些血淋淋的真相就让他们一起承受吧!
"爹爹的葬礼我是没有去,因为我不想看见某些肮脏的人,我不想爹爹他去的不安心,二哥,其实你才是最没有资格指责我的人!"高冉冉也有些生气起来,爹爹和娘亲的事情她比谁都痛心。
"冉冉,你说什么?"高宇晟有些不敢相信,惊恐的大张着嘴巴,似乎不敢将这个不假思索的指责自己的人与自己以前那个温柔可爱的表妹相关联起来。
"二哥,我们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们都已经回不去了。"高冉冉的心抽搐了一下,冷静了几分,她怎么能这样对二哥说话呢?
"冉冉,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你说啊,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说的?"与此同时,高宇晟也冷静了下来。
高冉冉此刻也冷静下来,冷静自持着道:"二哥你既然想要知道三娘娘干了些什么,那好,我就告诉你!告诉你一切,希望你知道这一切后不要后悔!"
有些东西一个人背负的久了,也是一种累赘,这件事情早晚二哥早晚都会知道的,她也就没有必要再隐瞒了。
"二哥,你知道三娘娘会什么会在听到爹爹和娘亲还有二娘娘的噩耗之后疯癫嘛?"高冉冉冷冷的笑了笑,"你们所有的人都错了,爹爹的死,与三娘娘有关,爹爹虽然不是三娘娘害死的,但她也是夏凝霜的帮凶。"
"爹爹和娘亲还有三娘娘之所以会落入到夏凝霜和程胜的手里,就是因为三娘娘透露给了他们,爹爹的所在。"高冉冉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身后,一朵腊梅花应声而落,正午的阳光下,绯色的青年身姿挺拔,就站在进门的院子门口,离着寒梅树两尺的地方,隔着绰约朦胧的光芒,高冉冉能看到他脸上无比震惊的表情。
树上的寒梅打着苞儿,光影朦胧里,高冉冉能看到高宇哲原本红润的脸色一点点的白了下去。
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人,那人微微垂着眼,玄色的衣裳,衣裳下摆上绣着熟悉的菖蒲花的花纹,眉间微蹙,没有说话。
高宇哲紧走了几步,过来抓着高冉冉的手腕:"冉儿,你告诉我,你方才说的不是真的。"
"大哥,是真的。"高冉冉目光对上他。
"我不相信。"高宇哲放开她的手,脸色越发的苍白无力。
高宇晟的脸色比之更甚,整个人虚弱的几乎都站不住了。
"冉冉,你不该告诉我们这些的。"高宇晟最后一丝苍白也挂不住了,他颓废的闭上了眼睛,似乎是放弃了对事实的挣扎。
高冉冉淡淡道:"我已经瞒了许久,这件事情你终归是要知晓的,只是我不该在这个时候告诉你们,这是我的错。"
高宇晟微微垂了垂眼皮,脸色近乎发白起来,他正色看了高冉冉一会,忽然轻笑一声,揉了揉额角,皱了皱眉头:"冉儿你说的对。"
尽管高宇晟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风度,她还是能够读出他内心的悲伤与痛苦,她想,真相伤到了她最亲爱的哥哥,她伤了她的哥哥,他们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她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心里的悲伤也早已经逆流成河。
高宇晟没再说话,也没再看她,脚步略微有些踉跄的往林夕的院子走去。
"冉冉,你身子不好,先回去院子,二弟这边有我。"高宇哲努力的让自己的神态紫色都看起来镇定一些,他现在是高府的家主,这件事情,他必须处理好。
"好。"高冉冉乖巧的点头,高宇哲看她一眼,疲倦的垂了垂眼睛也转身往外走去,那寂寥挺拔的背影让高冉冉有一瞬间的泪动。
"大哥。"高冉冉喊了一声。
高宇哲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悲伤的目光中有浓烈的亲情涌动:"冉冉?"
"没什么,你去吧。"高冉冉嘴角努力的扯出一抹笑意,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像原来的样子。
"好。"高宇哲应了一声,不再停留,脚步渐行渐远。
"冉冉,你不该这么早告诉他们真相的。"夜怀走了过来,身姿清雅,看向她的眸色有些复杂。
"连你也怪我吗?"高冉冉仰头,眸光有迷雾隐现。
"不,我只是心疼你。"夜怀揽她入怀,轻叹一声。
她的苦,他知。
回到院子,高冉冉手上端着一杯茶水,抿了两口,抬眸问他:"我记得你上次说你在北疆待过多年,那北疆公主此番进京,该不会冲着你来的吧?"
夜怀也脸色清淡的抿了一口茶水,丝毫不惊讶于她会知晓今日朝堂之上的最热门的话题,抿完之后又漫不经心的用盖子浮着茶水:"为何会觉得她是冲着我来的?"
"你是说?"高冉冉想了想,果断的摇头道,"不可能,比起他们二人,似乎你的可能性更大。"
夜怀嘴角含笑着放下手中浮了半晌的茶杯,将对面坐着的高冉冉一把扯过,低笑一声:"你未免对你的夫君太过自信了一些,并不是天下所有的女子都会同你这般。"
"不是所有的男子也会像你这般招桃花,北疆王不是瞩意你当他的乘龙快婿的嘛?北疆公主为谁而来,我可没有睁着眼睛说瞎话,这种事情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高冉冉轻巧的从他的怀中闪了出去,有些冷漠的说道,不禁又旧事重提了一番。
消息是安慕白带来的,北疆王想要招夜怀为婿,这北疆公主又自己屁颠屁颠的往京城赶来,为了谁而来,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嘛?
"我以前倒不知你这般爱吃醋。"夜怀伸手去揉她的头顶,她的头发柔然可爱,手感极好。
高冉冉避开一些,头偏了两分,躲开了他的咸猪爪:"她到底为谁而来?"
夜怀如此淡定从容,如果不是得到了关于北疆公主真正来京的意图,他绝不会如此镇定自若,因为她实在是太了解他了。
夜怀看着她,揉了揉额角想了想道:"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可我又觉得,有你这样一个蛔虫也没什么不好。"
他揉额角的收放了下来,往袖口之中伸去,动作舒缓而优雅,出来的时候指尖捏着一封短信。
高冉冉迫不及待的抢了过去,拆开的动作一气呵成,再抬眸的时候语气是近乎不敢相信:"是慕白?"
虽然这个答案让她大感满意,也让她心底悬着的石头落了下去,可真相来的太突兀,她也有些说服不了自己。
"他在北疆的时候,在北疆的不达山的时候救过一个身量尚浅的男子,是在打猎的时候救的,不想那个男子就是便装出来刺探敌情的北疆公主,那公主看慕白对待战俘都是以礼相待,当时的慕白以为她是普通的百姓,也就没有过多的难为她,反而还找了军医替她疗伤。"夜怀对这段安慕白在北疆发生的事情款款道来,慢慢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你在安慕白的身边安插了眼线?"高冉冉挑眉。
夜怀淡雅一笑:"慕白与我情同手足,他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着,不需要眼线。"
高冉冉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个理。
"看来这次北疆之行慕白并不是没有收获。"高冉冉挑了挑眉头。
"不过我还是有一个问题不得而解,夜怀,那慕白说北疆王要招你为婿,这又是怎么回事?"北疆公主既然瞩意安慕白,那北疆王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呢?
"这个就要问北疆公主了。"夜怀无可奈何的摊了摊手。
高冉冉继续揉额:"古往今来,这帝王怎么都喜欢包办婚姻这套呢?"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的,如果你当初没有往我这边迈一步,那我们又怎么会有今天?"一切误会迎刃而解,也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了。
"你是在调侃我嘛?"高冉冉偎依在他的怀里,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不敢。"
"听竹,你去看看大哥和二哥。"高冉冉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他们两个,二哥去质问三姨娘,得到的结果或许并不会如他所愿。
听竹刚要行动就听到院子门口热热闹闹,叽叽喳喳的一片,三姨娘林夕怒气冲冲的走进院子,一脸的怒意铮铮:"高冉冉,你给我出来!"
"麻烦来了。"高冉冉失意的笑了笑,想要从夜怀的身前起身,那边却被夜怀拉住,"用不用我帮忙?"
"不用,如果这点事情我都处理不好,我又如何能够做你的宣王妃?"高冉冉满目柔情的放开她的手,再转身时已经换上了一副清冷的过分的面孔,声音冷的似是空谷幽兰,"三娘娘这是做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