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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实至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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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枫笑吟吟的接过了令旨,站起身来,看了看张忠腿上那一大摊鲜血,满脸歉意的说:“倒是给学侯添麻烦了,吴为,即刻领学侯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吴为领命,忙过来招呼张忠。

张忠正要离开,却忽然听见一人大声说道:“学侯且留步!”

赵有为在赵福的搀扶下,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满脸怨毒的看了一眼云枫,目光最终定格在张忠身上,大声的说:“学侯大人,有为有一事不明,还望学侯大人赐教。”

张忠满脸嘲讽的看了一眼赵有为,问:“什么事?”

赵有为大声的说:“自古以来,衍圣公府的学爵非同小可,非德高望重、做出突出贡献、才华横溢之人,不得授予学爵职位。想这云枫,不过是一毛头小子罢了,何德何能,竟然被衍圣公府授予学爵职位?”

张忠冷冷的望着赵有为,逼视着问:“有为先生此言何意,是在公然质疑本侯吗?”

赵有为哼了一声,大声的说:“学爵实在是非同小可,有为如今身为衍圣公府的学伯,职责所在,必须要弄个明明白白,要不然如何让天下读书人信服。”说到这里,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想起来,张忠刚才来的时候,可是与那沈府的梁木一起进来的,难不成......

赵有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这里面果然有猫腻。又想,连自己的学伯爵位,都是那山阳知府林敬帮忙活动的。那云枫小儿也搞来一个学侯爵位,也未尝没有可能。只不过,即便如此,赵有为也觉得,凭借自己多年来累积的声誉,授予一个学伯爵位,乃是实至名归。而他云枫小儿,算什么东西,也配受封学侯?

张忠冷冷的问:“如此说来,有为先生是公然质疑衍圣公府的权威了?”

杨俊泰在一侧插口说:“学侯大人,云知县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一点有目共睹。只是学爵职位,历来都是非德高望重、对学术做出突出贡献、才华横溢之人,不得擅自授予。所以,学生以为,要是衍圣公府不拿出一些佐证,恐怕难以让天下人信服。”他虽然对赵有为不忿,但是更加不能接受云枫被授予学侯的爵位,所以如今便也乍着胆子,与赵有为站在了同一个阵营里。

张忠冷冷一笑,说:“想要佐证?”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来,说:“这就是佐证。”

杨俊泰接了过去,打开那张纸一看,念了起来:“人之初,性本善......”念了几句,不由得嗤的一声笑了:“学侯大人,你难道要说,这篇俗不可耐的文章,乃是云知县所写?云知县就凭这么一篇文章,被授予学侯爵位?”

张忠冷冷的说:“为何不接着读下去呢?”

一侧的邹良,快步上前,一把夺过那张纸,大声的朗读起来。

清朗的诵读声,回荡在大厅里。

“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三纲者,君臣义。父子亲,夫妇顺。”

“父子恩,夫妇从。兄则友,弟则恭。长幼序,友与朋。君则敬,臣则忠。此十义,人所同。当师叙,勿违背。”

开始的时候,杨俊泰等人还是满脸嘲弄的表情,等到听着听着,杨俊泰等人不由得脸色越来越惊骇起来。他们惊讶的发现,这三字一段的文章,虽然单独看起来,粗俗不堪,根本难登大雅之堂,但是倘若从宏观整体上来看,那简直是博大精深无所不包,同时又韵律得当朗朗上口,还真是别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呢。

原来前段时间,云枫专门派遣梁木赶去山东衍圣公府跑了一趟,不但敬献了许多礼品,而且还把自己的这篇新作《三字经》给敬献了上去。当然,为了避免出现乌龙,他就把《三字经》里关于历史的记载,止于“王莽篡”。

那衍圣公初始的时候,匆匆看了一眼这《三字经》,也是弃之如敝履,根本不屑一顾。只不过那梁木本来是四通八达之人,早已买通了衍圣公左右,他把云枫关于教育普及、科举制度施行等对于衍圣公府的好处尽数传达给了衍圣公后,衍圣公一听之下,不由得兴趣盎然,便再次拿起那篇《三字经》一看,不由得越看越是喜欢,最后甚至击掌称赞,称赞其为“千古第一奇文”。

等到邹良读完,整个大厅里,兀自是死一般的沉寂。

那赵有为、杨俊泰等一干人,一个个都呆愣的站在地上,打死他们也不信,那云枫小儿竟然还要如此精深的学问功底?

许久,杨俊泰才忍不住说:“学侯大人?衍圣公就凭着这么一篇文章,授予云知县学侯爵位?未免......”他想说未免有点草率了,但事到临头,到底有些心虚。

张忠讥嘲的看了一眼杨俊泰,淡淡的说:“你且拿过那张纸再仔细研究一下。”

杨俊泰微微一愣,有点不明所以,顺手从那邹良手中拿了过来,看了看,也没觉得有些异常。不由得诧异的望了望张忠,只见张忠似笑非笑的望着,杨俊泰低头再仔细摩挲了好几遍,忽然“咦”了一声,想到了一种可能,颤声的问:“这篇文章,也是印上去的?”

他忽然惊诧的发现,这篇文章上面的字,与平时县衙印发的《元阳日报》几乎是一个模子。

张忠点了点头说:“没错,据云侯所言,这种印刷方法叫做‘活字印刷术’。如果将之用于书籍印刷上,将会对经史子集的传播,产生极大的促进作用。到那个时候,全天下只要是有志于读书做学问的人,都可以轻轻松松的搞来书籍,研究学问了。这难道不是读书人的一大盛世吗?云侯有如此贡献,受封学侯,实至名归。”

杨俊泰呆了又呆,终于哑口无言了。抛开他本来的世家身份而论,他自己也知道,以往那种单纯依靠手抄的原始办法传播书籍,确实极大限制了书籍的传播,堵死了很多平民之子读书治学的路途。

张忠冷冷的扫视了一下众人,面带讥嘲的问:“还有谁有异议吗?”

众人都是默不作声。

这时候,邹良大声的说:“诸位,按照规矩,如今云侯乃是学侯,咱们该行拜礼,以示尊敬。”说完,率先跪拜了下去。

原来那学爵爵位有限,拥有学爵身份的人,在一地读书人眼里,那可是代表衍圣公府的人,这种情况下,没有学爵之人向有学爵之人跪拜、学爵低的人向学爵高的人跪拜,几乎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众人纷纷随之跪拜下去。

杨俊泰等人呆了一呆,他们满肚子的不忿,抬头看了一眼那张忠,却见张忠寒着脸站在那,杨俊泰等人碍于形势,只好也恭恭敬敬的跪拜了下去。

一时之间,满屋子只有那赵有为喃喃的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却就是不肯跪拜。

云枫见状,徐徐的朝赵有为走了过去。

他已经忍了赵有为这个老家伙许久了,如今终于有机会狠狠地出一口恶气了,自然是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了。

云枫走到赵有为跟前,直挺挺的站在那,俯视下去,满脸的讥嘲问:“赵老先生,实在对不住了,虽然小的年轻识浅,但是却也不能坏了衍圣公府的规矩。”说完,一双眼睛死死的逼视着赵有为。

赵有为抬起头来,仰望着云枫,只见云枫那双眼睛里透射出阵阵杀气,那种杀气几乎一下子狠狠地刺中他的心脏似的,顷刻之间就让他疼的阵阵痉挛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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