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支火铳同时击发,所造成的震撼力是惊人的。
尤其是这个年代,火铳可是一个刚刚出现的新鲜事物。对于隽阳府流民来说,即便是突火枪,甚至卷纸爆竹,都是新奇至极。火铳那巨大的声响,给他们所带来的震撼,简直是雷公电母带来的效果。
五十支火铳砰砰砰一起击发之下,流民们纷纷脸色惨白,甚至有的流民下意识的扑腾一声跪倒在地。
被这些跪倒的流民所带动,越来越多的流民纷纷跟随,跪拜在地。
邹良放眼望去,只见四处里黑压压一片,一排排整齐的人头跪在地上,流民们的头紧紧地埋在土里,腰部长长的躬着,看样子虔诚至极。
邹良见状,暗暗感慨,看来自己的策略没有错,对付这些流民,就要恩威并用,刚才承诺管他们一顿饱饭,是为了一上来先与他们拉近关系,降低他们的抵触戒备心理,这是恩。但光有恩还不够,如果光有这些恩,而没有霹雳雷霆手段的话,那么在香喷喷的饱餐饭食的诱惑下,这伙流民势必躁动骚乱起来,然后汇聚成滚滚洪流,碾压过来。到那时候,即便战力强悍的独立团真的把这些流民杀了个干净,又当如何?杀戮平民,本身就是一桩永远洗刷不掉的罪孽。
所以,邹良刚才果断决定使出雷霆手段,用火铳来震慑住这些愚蠢无知的流民们,确保场面不至于失控。
如今,邹良眼见局面得到了可控,暗暗松了口气,徐徐走到跟前,望着流民,沉声说道:“你们,谁是头目。”
流民们不知道邹良葫芦里卖着什么药,是不是要杀掉头目呢?头目们哪敢主动承认。
邹良目光四望,很快就发现不少流民们都纷纷看着跪在最前排的三个人。
邹良笑了笑,徐徐走了过去,笑着问:“你们三个就是头目,是不是?”
那三个人抬起头来,满脸惶恐的望着邹良。
邹良笑了笑说:“尔等放心,我们是元阳县的保安旅独立团,此番来到隽阳府,是专门来帮助乡亲们守护家园的。”
此言一出,那三人顿时面露喜色,颤声问道:“你们就是前段时间,一举歼灭五百倭寇的保安旅?”
邹良笑着说:“正是。”
那三人大喜过望,不假思索,一跃而起,回头望着流民队伍,大声喊道:“乡亲们,咱们这下有救了,他们就是前段时间围杀五百倭寇的保安旅!”
此言一出,数千流民在短暂的沉寂后,顿时沸腾了,纷纷哭喊着朝独立团跪拜下去,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向他们心目中的英雄,表达最为崇高的敬意。
原来,前段时间保安旅一战围歼了五百倭寇,消息早已传开。尤其是隽阳府一带,百姓们可是饱受倭寇的摧残,对倭寇可是恨之入骨的。偏偏官军不给力,百姓没了凭靠,这些年来,只是任人宰割的命运。后来,隽阳府百姓听说了保安旅的辉煌战绩,纷纷对保安旅充满了膜拜之情。后来渐渐的,不少人口耳相传之下,保安旅在隽阳府百姓心目中,已经成了身长八丈三头六臂无所不能的天神了。
如今,流民们眼见心目中的英雄活生生出现在眼前,都是喜极而涕。等到想到这支队伍说专程来隽阳府帮助百姓守护家园的,更是心潮澎湃。
一时之间,流民们纷纷哭喊着跪拜着,甚至有的流民激动之下,哭得昏厥了过去。
邹良看看火候差不多了,便与三名头目席地而坐。
三名头目本来要继续跪在地上与邹良答话的,邹良却固执的把三人拉起来按坐下。
三名头目眼见邹良生得白净,人又彬彬有礼,偏偏还不嫌弃咱们是穷苦肮脏的老百姓,更是个个激动得无可名状,颤巍巍的坐在地上。
双方聊了两句,邹良这才得知,三名头目分别叫张龙、王江、杜春。
邹良道:“不瞒诸位,我家主公早就对隽阳府百姓饱受倭寇侵扰劫掠而痛心不已,一直想要伸出援手保护隽阳府的乡亲父老,奈何之前势单力薄,无以为力。如今,我家主公势力逐渐发展起来,终于有了一些宽裕的兵力,因此与隽阳知府谈妥,先派来我们这支三千人的队伍进驻邻海县,以租赁的方式,先把邻海县的县政恢复过来,给这一方百姓提供一个安定的环境。”
张龙等三人听了,微微有些失望,原来保安旅这次来,只是进驻邻海县的啊,那么我们何时才能重返家园呢?不过,他们三个也都是多多少少有些见识的人,知道这年头四处兵荒马乱,带兵的首先要保证自身安全无虞,邹将军的主公云枫大人能够在这种时候想到派兵来帮助隽阳府的百姓,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说话间,饭已经煮熟了,闻着阵阵飘香的饭食,张龙等人纷纷艰难的咽着唾沫。
邹良连忙下令,给所有灾民人手发放一大碗饭,盛一碗肉汤。
饭食很快端了上来,张龙等人一看见那大碗米饭上面,竟然已经浇灌了肉汤,还有着一块肉,不禁激动的热泪盈眶,连带着端着饭碗的手都哆嗦了。
邹良歉然说道:“时间仓促,只能准备这些饭食了,还望诸位不要嫌弃。”
张龙等人纷纷一狠心,放下碗筷,跪在地上,颤声说道:“将军,我等都是穷苦百姓,长了这么大,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饭食。都说贼过如梳,兵过如篦,以往那些官军不再刮下我们三层皮,都是好的,哪里会管我们的死活!保安旅却不但不伤害我们,反而还给我们提供这样的美食,真是我们的再生父母!”说完,领着流民纷纷跪倒在地。
邹良见状,不由得感慨不已,他赶紧把张龙等人扶了起来,然后看着他们,哽咽着说道:“我等都是汉族同胞,隽阳府的百姓饱受倭寇肆虐,我等却一直无所臂力,早已愧疚不已,今日只不过是略施举手之劳,又算得了什么?怎么当得起诸位乡亲如此重礼?诸位乡亲们,你们要是信得过我邹良的话,我有个提议,不知诸位意下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