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柔妃心烦气躁的出了殿门, 就遇见了正往这边走来的宣王。
她皱了皱眉, 看向自己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担忧,问道:“你怎么入宫来了?是不是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母妃。”见到柔妃, 宣王先是行了一礼,而后才开口解释道:“儿子一切都好, 父皇召我入宫不过是问些小事。我从父皇那里听闻皇妹病了,顺道来看一眼。”
见到柔妃面色阴沉, 宣王亦是皱起了眉头, 语气担忧的问道:“我瞧着母妃脸色不好,是不是皇妹出事了?”
柔妃眸色冰冷,见到自己的儿子眼中方才有了几分暖意, 听他提起四公主, 柔妃伸手揉了揉额角,忍住不去想她所做下的那些糟心事, 语气有些冷硬地说道:“她不过是些小病, 没什么大事。我离开的时候她刚喝下药,正在里面休息,你就别打扰她了。”
宣王闻言一愣,随后点了点头:“儿子知晓了。”
柔妃说道:“你跟母妃一起回去,我有些话要交代。”成年皇子开府之后, 除却佳节盛
宴,平日里如果没有皇帝的旨意不得随意入宫。
柔妃虽是深受皇帝宠爱的妃子,但也改不了这条规矩。是以算起来, 除却上次的年末宴席,她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了。
再加上这几天逐渐临近春猎祭祖的日子,柔妃忧虑更重,心中已是酝酿了一番话要向自己的儿子叮嘱,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不曾想如此凑巧,儿子正好这个时候入宫了。她暗道幸运,这可省去了自己想法子的力气。
妇人而已,除却交代春猎的吃穿住行,其他又能说些什么。宣王用脚趾头想就已经猜到了自己母妃要和他说的那些话,只是他又想不出什么理由推拒。
克制住自己心中的不耐,宣王最终还是跟着柔妃回宫了。
然而这次让宣王觉得有些意外的是,除却之前他所预料的家常话,自己的母妃竟然还交给了他一些人手。
“这些人都是母妃还有你外祖父近些年精心培育出来的棋子,你可不能滥用。”想起糟心的女儿,柔妃挑着细长精致的眉毛,有些不放心的对宣王说道。
“儿子明白。”宣王正了正神色,严肃的说道。
“春狩在即,你好好准备着,不可松懈。”听他答话,柔妃点了点头,低头喝了一口手中茶水,片刻之后又对他说道:“你家那的媳妇,身份是有些低不错,但说到底也是你父皇亲自为你定下来的。”
想起王府中容貌平平偏又爱拈酸吃醋的王妃,宣王心头便浮现了一丝厌恶。真正不知父皇是怎么想的,竟然把这样一个蠢货定给了自己。
“母妃,你是不知道她有多惹人厌烦。虽不阻拦我纳妾,但是那手段,看得我一个大男人都觉得恶心。”说到这里,宣王面色顿时阴沉了几分,恨声道:“先前几个侍妾怀孕,就是她暗中捣鬼才没能生下来,这个女人看似贤惠,实则心肠歹毒。”
“你可不是哄我?你那王妃看着可是个老实的。”柔妃有些不敢相信,见到儿子眼中的厌烦,语气稍稍停顿了一下,说道:“过几日我叫她进宫一趟,再派个身边的人下去,后院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宣王巴不得如此,当下就应了下来。
“你近些日子可有去接触国公府?”柔妃问道,她知晓儿子一直想拉拢容国公那一路的人,然而上次五驸马一事却碰了个钉子,险些惹出祸端来。
“那一家软硬不吃,还是算了。”宣王皱了皱眉头,摆手道:“大哥也拉拢不了他们,如此我们两个人都打平,不必去理会国公府了。”
柔妃点了点头,心中仍旧是有些顾虑。有些事情可一不可再,他们三番两次的招惹国公府。就如自己女儿下毒一事,对方查不出来还好,如果查得出来,恐怕是个不小的麻烦。
她还是得尽快叫人去处理,柔妃想道。立即打消了留宣王一齐用膳的念头,让身边的侍女送了儿子出门,而后和心腹交代收尾的事情。
只是为时已晚,尚书府以及国公府,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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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府门前。
“灵儿,南去路途遥远,你要多加保重。”看着面前宛如出水芙蓉般的姑娘,柳氏目光中俱是不舍,“我这边你不用记挂,只要记得时常写信回来问候一两声就足够了。”
“娘,我记着了。”赵灵儿亦是泪眼朦胧,低头忍住泪意,轻声细语地对柳氏说道:“您也要保重,等到灵儿家中事情都处理好了,一定还会回来看您的。”说罢,她朝着柳氏一揖到底。
“好孩子。”柳氏连忙扶起她,收敛了面上的不舍,说道:“好孩子,快去吧,别让逍遥他们等急了。”
顺着她的力道站了起来,赵灵儿含着泪点点头,随后看向大门前的陆明琛和太子长琴,“兄长,嫂子,我走了。”
“若是遇见了困难,就用之前你嫂子所授的方法同我们联系。”陆明琛缓缓道。
赵灵儿并没有向他隐瞒自己的身份,因此陆明琛已经知道了她除却女娲后人的身份之外,还是南诏国流落在外的血脉。
不论是大国还是小国,只要掺了权利二字其中的斗争便不会简单到哪里去。
好在赵灵儿是南诏国国主唯一的继承人,也不会有兄弟姐妹同她争夺,这难度系数一下子就降低了许多。
如此想着,在赵灵儿临走之前,陆明琛还是对着她交代了一些话。他不敢确定自己所说的话有没有用处,不过聊胜于无,总归还是能够派上一些用场。
门口的马车已经停好,李逍遥从车中跳了出来,站在了赵灵儿的身边,低声道:“灵儿,我们该走了。”
对着陆明琛轻轻颔首,赵灵儿示意自己明白了。
李逍遥伸手把赵灵儿扶上了马车,对门口的陆明琛说道:“刘兄,这些日子以来有劳你们照顾了。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李逍遥一定不会推辞半分。”随后潇洒地朝着陆明琛抱了一拳,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的轮子悠悠地转了起来,不紧不慢的速度,却终究还是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早朝的时候我已经和皇上告了假,春猎我们两人都不必再去了。”陆明琛收回了眼,对着身边的人说道。
“也好,人多嘈杂,倒不如留在府上。”太子长琴语气温和的说道,眼中却闪过了一道幽光。
宣王府上,某位正拥着美人行好事的王爷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忍不住揉了揉发酸的鼻子。
“王爷,这几日风大,您千万小心,别受凉了。”侍妾目含担忧地说道。
受凉?他不会真是生病了吧?又打了一个喷嚏,宣王狐疑了起来,立即推开了身边的侍妾。
“王爷,您这是要去那里?”侍妾支起身,急忙问道。
宣王穿好衣服,闷声道:“本王去看看大夫,你管自己睡罢,我就不回来了。”如此关键的时刻,他要是生病了还得了?美人在这跑不了,机会没了就是真的没了。
宣王如此想道,没理会侍妾哀怨的表情。他低头理了理衣裳,推开门径自离开了。
随后的几日,他皆是如此小心翼翼,连新纳进来的妻妾也不去管了,弄得一直关注着他的
宣王妃纳闷不已,心道自己的丈夫难不成转性了。
转眼几日,春猎总算是到来了。
因这春猎是一等大事,众人为求圣恩,均是早早准备了起来。
不曾想春猎刚开始不久,就出了大事。
成王,也就是大皇子在追捕猎物的时候摔下了马。虽没有出生命危险,但却摔断腿,而那匹马经过查证,竟然是有人动了手脚的。
这一下叫许多人泛起了嘀咕,思来想去,会对成王动手的也只有宣王了。
对于此事,宣王只想大喊一声冤枉。
得知成王摔伤了腿,并且治好的机会微乎其微,不得不承认,他在心里的确是暗暗窃喜。因为纵观大越前后几百年,就没有身有残疾的皇帝。
他的父皇只有三个儿子,一个腿摔断了,一个异族血统浓厚根本不用考虑,剩下自己,若要立太子,那自然是不用多想了。
不过自己躲在屋中偷偷笑了一整天之后,宣王忽而发现了不对劲,卧槽为什么每个人都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就连自己的母妃也悄悄的问自己,是不是动手了。
别人都是这么想,那他的父皇岂不是也把自己当成了幕后黑手。
天知道,他真是清清白白的无辜之人。
郁闷至极的宣王突然觉得,成王受伤并非全如自己所想的尽是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