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果然没放过张方平, 作为御史中丞,他的职责就是弹劾一切有污点的官员。
在他锲而不舍的努力下,张方平终于被罢官了。
作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张衙内的结局非常之惨。
他搞这么多事,最初的目的就是想讨好张方平, 帮他说话, 别让他爹把他从族谱上划去。这下倒好,张氏全族恨不得没他这个人!
张衙内被他爹打了个半死, 送到乡下, 从此再也没回过汴京。
一直到很多年后,关于司南和唐玄的事迹, 他只能从说书先生的话本里听到。
刘家的宅子正式改姓为“司”。
这处房产和满庭芳不同, 满庭芳说到底是高滔滔出的钱, 这个园子却是司南自己买下的, 没用唐玄接济,每一个铜板都是他自己赚来的。
这是他穿越之后,独自买下的第一套房产,那成就感, 就别提了!
一个月的试营业结束, 满庭芳分店正式开张,司南没搞啥开张仪式, 反而放了一天假, 约上亲朋好友在满庭芳吃席面。
能顺利买下这个园子,还要感谢左邻右舍去衙门作证。
司南用面包窑烤了上百只“乔迁饼”, 酥脆的千层皮, 甜丝丝的豆沙馅, 底下烤得微焦, 顶上印着小梅花,好看又好吃。
司南按照每六只包在一起,一包包装在篮子里,让孩子们分给满庭芳附近的邻居。
邻居们收了乔迁饼,没让孩子们空手回,各家拿出一枚簇新的铜钱并一根红绳,让司南穿成“百家钱串”挂在门楣上,路过的人一看,就知道这家主人是新搬来的。
并非每个乔迁的人家都能得到百家钱串,须得是名声好、有人缘的才行。
不用担心钱串会被偷走,再缺钱的小偷也不会偷百家钱。这里面有个讲头,一旦偷了人家的百家钱,会把这家人几辈子的霉运带走。
别管是真是假,总归图个喜庆。
外卖队的小伙子们不知从哪里扛来两大捆干竹条,噼哩啪啦一烧,真够热闹的。
说起来,如今外卖队已经从火锅店分出去了,专门组了个“外卖社”,人员一再增加,从最初只有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发展到现在妇人、孩童、老年人都有。
最初十人一组的形式保留了下来,由小组长统一安排,十组一队,十队一排,如今已经有足足五排了,相当于现代一个中型企业。
这么多人,单是火锅店根本吃不下,司南最初成立的时候想的是帮助城中老弱,一个月下来,活不多,工钱没少发。
不过,司南已经有了主意。
他不是圣父,不会一味往里贴钱。
今天还要宣布一个重要的消息,于三娘已经等不及了。
司南故意磨着她的性子,就是不说。
于三娘差点把嗓子咳哑了。
最后,还是虞美人看不过眼,笑盈盈地提醒:“南哥儿,明日满庭芳正式开张,店长的人选是不是该定下来了?”
司南这才笑着说:“经过一个月的比拼,无论业绩还是顾客满意度调查,有一个队遥遥领先,你们猜,是哪个?”
“娘子队!”小娘子们迫不及待地应道。
“所以,我宣布,满庭芳分店的店长就是——于三娘!”
小娘子们开心得跳起来,欢欢喜喜地把于三娘围在中间。作为队友,她们可以和于三娘一起留在满庭芳。
旁边,以小郭为首的小子队则是抱着手臂,笑眯眯地看着她们,一点失落的样子都没有。
他们的心上人都在娘子队呢,要是赢了,才是真·注孤生。
于三娘朝小郭扬了扬下巴,“还敢看不起姐姐不?”
小郭笑呵呵执手,“不敢、不敢,还是于店长厉害。”
大伙一通笑。
槐树趁人不注意,把小郭拉到角落,拿拳头撞了撞他胸口,“谢了!”
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小郭年前就决定好要去河间开面馆。
年前,在火锅店众人的见证下,小郭认了元婆婆当祖母,一大一小成了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河间是元婆婆的老家,元婆婆听着小郭说起河间的人和事,想回去了。
小郭也喜欢那个朴实有趣的地方,怀念他们的“俊俊面馆”。
也就是说,他跟于三娘定下赌约的那一刻,就没打算赢。
之所以不挑明,是为了给于三娘铺路,让她凭本事得到这个职位,别人不会因为她年轻就轻视她。
小郭抚了抚被槐树捶到的地方,笑嘻嘻道:“是嫂子太优秀,我输得心服口服。”
这话不假。
就算他不放水,于三娘也稳赢。
“臭小子,学会耍滑头了。”
槐树敲了敲他脑门,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去了河间,把这封信交给城北大营的钱虞侯,就说你是我弟弟,他自会照应你。”
小郭喜滋滋把信收起来,不忘拍马屁,“还是我哥惦记我。”
其实他岁数跟槐树一样,只是槐树早熟,又有本事,无忧洞出来的这批孩子,不管大小都爱叫他一声哥。
当初他们这批人能来火锅店,还是槐树向司南开的口,这份恩情小郭永远不会忘。
槐树笑笑,“别贫嘴了,煮面去。”
小郭咧了咧嘴,颠颠地去了。
小径那头,于三娘躲在树后,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她向来聪明,立刻明白了。
依着从前的性子,她必会把话挑明,拉着小郭再比一场。然而,经过这小半年的磨练,她长了见识,心性也成熟了,懂得了接受别人的好意。
于三娘面上没显出来,只默默地记下了这个人情。
今日天晴,司南干脆把锅碗瓢盆搬出来,在园子里搞了个露天“派对”。
他支着一块铁板做羊肉炕馍,小郭和赖大在旁边合作刀削面。
赖大在河间的时候练出来了,削面功夫又快又好,煮好一份就交给小郭炒。俩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自打赖大改邪归正,身上的优点也渐渐显露出来。
他身材高大,五官立体,稍微收拾收拾就是个俊小伙。他还很讲义气,自打认定了司南和小郭,就一心一意听他俩的,再没做过混蛋事。
他一边削面一边讲着市井笑话,逗得孩子们笑声不断。
小茄子跟他熟了,一边打下手一边搭话:“赖哥,你真要跟着小郭哥去河间啊?”
“还能有假?房子都卖给东家了。”
赖大捞起一份面,熟练地扣到炒锅里,转头朝槐树暧昧一笑,“东家说了,回头把房子修整修整,给咱们这位程小将军娶媳妇!”
槐树大名叫程飞羽,自打他入了禁军升为都虞侯,大伙都玩笑般叫他小将军。
槐树面上微红,笑骂道:“你那破房子,院墙都没有,也好意思说修整修整,重新盖还差不多。”
赖大摇头晃脑,“你别忘了,我那院墙是谁踢塌的。”
司南忍不住笑了,“你说我好好地烙着馍,怎么就突然扣下来一口锅?”
赖大哈哈一笑:“东家别恼,大不了我给你算便宜点儿。”
“别,再便宜就真是白送了。”
要不说赖大义气呢,那房子虽破,地段却不错,听说司南要买来给槐树成亲用,他二话不说,主动把价钱压到最低,司南想往上加都不行。
若不是为了在河间买铺子,他肯定一个铜板都不要,直接白送了。
羊肉炕馍出锅,司南一手一个小铲子,咔咔一卷,又咚咚一切,装到盘子里,让孩子们分着吃。
小崽懂事地说:“我们等着师父哥一起吃。”
司南捏捏他嫩乎乎的小脸蛋,笑道:“不用等我,这个露天‘派对’的特色就是边玩边吃,你们端着盘子,找个喜欢的地方,看着风景趁热吃,凉了就不香了。”
孩子们觉得新奇,这才端着盘子跑了。
司南继续做。
二豆在旁边给他打下手。
新鲜的羊腿肉剁碎,荤油熬出来,薄饼在铁板上烙到半熟,洒上大把羊肉、大把葱花,再加调味料,还没出锅就已经香得众人直吞口水。
第二张烙好,被外卖小队抢走了。
第三张给了满庭芳的行首们,不,现在不能这样叫了,她们已经正式成为了火锅店的员工。
然后是于三娘带着的那些小娘子们。
有人吃不惯羊肉味,司南便用煮熟的芋头丝和萝卜丝代替,洒上切碎的鱼丸,别有一番风味。
接连烙了十几张,司南都没顾上吃。
太香了,供不应求。
就连向来体面的娘子们都没忍住,吃了一块又一块。
最后,还是唐玄以一己之力挡住那群饿狼,截下一张,用筷子夹着喂到司南嘴边。
小伙子们嗷嗷叫着起哄。
司南根本没有半点害羞的样子,反倒来劲了,撕下一块,用嘴咬着送到唐玄跟前。
唐玄笑笑,不仅吃了,还有意无意地碰了碰他的嘴。
小伙子们疯了。
小娘子们羞红了脸。
夫夫两个以旁人所不能及的厚脸皮,赢了。
司南搞的“派对”形式非常自由,不摆桌椅,没有规矩,每人一个盘子想吃什么夹什么。一帮年轻人边吃边喝,放松又热闹。
唐玄原本不吃鱼,司南喂他,他就吃了,还吃了不少。
唐玄吃鱼之后会有一种神奇的反应,就像喝多了酒似的,醉醺醺,异常黏人。
司南没办法烙饼了,整个人都被唐玄困在怀里,不许别人碰一下。
谁要是不小心碰到,他会立即做出一副很凶的模样,还要拿帕子擦一擦,抹干净,然后捏着司南的下巴讨个亲亲。
亲完还要宣布:
“不给看。”
“不许抢。”
“是我的。”
司南笑得直不起腰。
他也跟着司南笑。
不是平日里淡淡的、矜贵的笑,而是像刚娶上媳妇的毛头小子那样咧开嘴,露出憨憨的、满足的笑。
史无前例!
众人心目中宛如战神的燕郡王走下了神坛!
一众年轻人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不怕死地逗他。这个扯一下司南的袖子,那个拍拍他的肩。
唐玄绷着脸,瞪瞪这个,瞪瞪那个。
“再碰,剁手。”
“再看,挖眼珠。”
还有一个大招,“拿箭射你。”
高冷人设一秒崩塌。
司南萌出一脸血,舍不得给别人看了,“咱们回家,好不好?”
崩掉的燕郡王乖乖点头,“回家。”
走路的时候也不肯放开司南,拦腰抱起来,晃晃悠悠往后挪。
大伙生怕他把司南摔了,在旁边护着。
唐玄以为他们是来抢人的,一边瞪一边快步骑到马上,用大氅把人严严实实裹住。
司南窝在他怀里,笑岔了气。
幸亏黑曜靠谱,把俩人安全送到家。
到了家还不消停。
唐玄直勾勾看着司南,“要洗澡。”
司南笑,“别急,洗澡水还没烧好。”
唐玄眯眼看着他,露出一个罕见的、暧昧又充满欲望的笑,“洗着洗着,就热了。”
说完就抓住司南的衣领……扒光了。
扒完还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
嗯,白生生,嫩乎乎,十分满意。
然后就夹到胳膊底下……扛走了。
司南好歹是个将近一米八的小爷们,却像只小毛兽似的被他夹着,轻轻松松拎走了。
差点冻死!
他身上光溜溜!
除了冷,还丢脸。
好在,从西屋到浴间只有几步路,眨眼的工夫就到了。
浴间被唐玄改造过,有一个像大锅似的浴池,底下填上柴禾,不仅能把池水烧热,还通着地龙,整间屋子都暖腾腾的。
唐玄把司南放进水里,颇为熟练地在他脖子上套了个防溺水的小圈圈。
圈圈是粉红色的,缀着蕾丝边,原本是为妞妞准备的,唐玄却套在了他脖子上!
司南一把扯开。
粉红色,不能忍!
“戴着。”唐玄执着给他套回去。
司南再扯,“要戴你戴,老子会游泳。”
“乖。”唐玄亲亲脸,拍拍头,像是哄孩子。
“你才乖!”司南恶劣地笑了一下,转而套到他脖子上。
唐玄宠溺地叹了口气,就那么大大方方地戴着,面对司南,站直身体,修长的手指放在衣结上,缓缓解开。
解了一层又一层,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就像一场精彩绝伦的大秀。
司南看直了眼。
小南南也直了。
唐玄脱完了,只留下那个粉红色的圈圈,骚气十足地套在脖子上,蕾丝边在蒸腾的热气中颤颤悠悠,晃得人心痒痒。
司南笑骂:“唐球球,你大爷的。”
你可真知道怎么勾引你男人!
“说粗话,要罚。”唐玄俯身,亲下来。
语气温柔至极,动作霸道至极。
明明看上去不壮,每丝肌肉仿佛都蓄满了力量,上来就牢牢困住司南的小胳膊小腿,直奔主题,连个客套都没有!
池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司南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这个男人,疯起来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