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趣的手机自带铃声打破夜的宁静,被吵醒的男子睁开眼立即神智清明,他聆听着来电,用肩膀撑住手机迅速套上衣裤。
奇怪的命案,他沉吟着,脸上有兴奋的神色。
“韩探长。”在命案现场几个穿警服的人向他迎过来,他的到来让同事们松了口气,这名被称为韩探长的男子叫韩诺,是杏里市著名的神探,在警界有传闻称没有他破不了的案件。
命案往往发生在深夜,半夜出来看死尸对韩诺来说是寻常事,可是面前地上这具男尸,他只看了一眼就发现事情不寻常。
他见过很多命案现场尸体,无论是自杀或者被谋杀,因为难以忍受的剧痛在断气后都保持面目狰狞,而这具尸体躺在街边冰冷的大理石上,看起来却安祥的像在睡梦中自然死亡,韩诺指着尸体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离他最近的警员回答:“有目击者报警,这名男子和这楼里一名女性住户站在这里,随后便看见他倒地不起。”
韩诺站起身来扫了身后这幢旧楼一眼,八十年代红砖楼,一共五层,不少人家的雨棚都摇摇欲坠,楼的入口没有密码门,他率先走了进去,门卫老人早就被惊醒,用混浊的眼睛隔着门卫室的窗户打量着他,韩诺走近窗户问:“刚才你看到什么了吗?”
“什么也没看到!”门卫轰的一声关严了窗户,就在众警察进楼路过他门口的时候,他却又把门开了一条缝,门缝里飘出来一句话,“你们要找的人是五楼左边那户。”
等警察离开后,一个身影立在了门卫室面前,来人并没有开口,那名老人却自动走到窗前,他双目呆滞。
来的人是个十来岁的女孩子,她阴沉着脸对老人说:“来让我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在五楼,有警察欲上前敲门被韩诺阻止了,他有直觉这案件相关人很危险,他先指了指腰间示意警察们拿出武器然后一脚将门踹开,警察们持枪闯了进去却只见屋内空无一人。
第二天,韩诺在办公室仔细分析收集来的材料,死者是一名有案底的人贩子,而这桩命案的嫌疑人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背景不详,时常晚归,据邻居说她和她妹妹租住在这里已经三年,她妹妹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样子,时常身穿附近十一中的校服,她们行为诡秘从不和邻居打交道,没有邻居知道她们的姓名。
看到这里韩诺有来电,“嫌疑人的妹妹出现了?立刻控制住,我马上来。”
等韩诺再赶回那红砖楼的时候,监视员正在车里吃午饭,韩诺问他们:“嫌疑人的妹妹呢?”
“我们怎么知道?”警员们诧异的互看。
“不是你们打电话说她出现了吗?”韩诺摸出手机递给其中一名警员,“是你的号码打给我的。”
那名警员接过手机,“是我的号码没错,但我没打你电话啊?”
韩诺挨个观察着在场的警员,他们不像在开玩笑,况且韩诺平时在工作场合就不苟言笑,这些下属从来也不敢和他开玩笑,他指了指这帮警员,“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鬼,仔细守着!”
他满心疑惑的向那栋楼走去,在楼梯口他停住了脚步,他敲了敲门卫室的窗口,门卫老人打开窗把脸凑过来,隔着生锈的防盗栏盯着他,他说:“你今天有没有看见嫌疑人的妹妹回来过?”
门卫老人茫然四顾,他看了看周围没有别人,韩诺只能是在和他说话,他问:“看见谁妹妹?”
这是老人痴呆症发作了吗?韩诺百般不解,他提高了声音,“就是五楼住户的妹妹!我是昨天来过的警察。”
门卫老人嚷嚷着:“昨晚我很早就睡了,哪里有什么警察。”
他又一次用力甩上窗门,韩诺听见他的自言自语:“神经病,五楼好多年都没有住人了。”
这门卫是被收买了吗?演技也太逼真了吧。韩诺别无他法只得上楼去亲自查看,五楼房间内显然被动过,一些衣服和书还有生活用品被拿走了,看样子疑犯的妹妹是回来收拾东西,卷进这么大的事还有心情回来收拾零碎也是少见,要不是太抠门就是太不把警察放在眼里,韩诺看了现场后心里明白同事的电话并非是个玩笑,只是不知为什么他们忘了这事,不止是他们,连门卫也活像失忆了似的。
韩诺从没见过这么古怪的情况,这时候他的手机再度响起,“验尸的结果?什么?是自杀……”
韩诺匆匆赶回警局,验尸报告说死者的伤口是由他手中的匕首所致,匕首上只有死者自己的指纹,临死前没有任何挣扎反抗的痕迹,一切证据都表明,这是一起自杀事件。
杏里市十一中初三年纪办公室。
“这就是林甚喜的班主任。”有人把韩诺带到一个带眼镜的小个子女老师面前。
班主任听韩诺说明了来意,她扶着眼镜架审视了韩诺一番,“你说林甚喜的姐姐跟一桩命案有关?她不是你要找的人,因为她是独生女,这是个成绩优异的学生,我和她父母可是时常勾通。”
“那她档案上的家长名字是林甚欢,这两个名字难道看起来不像兄弟姐妹吗?”
“兴许人家父母愿意让孩子名字和自己类似。”
“但是你们学校只有这一个学生和警方掌握的线索能对上号。”
“你认为这个我教了快三年的学生,我还不了解她家庭状况?”
韩诺不想和她浪费时间,他威胁老师,“希望你不要妨碍公务,别逼我起诉你。”
班主任重重将桌上的教案本一摔,“你要调查的是一个初中女生!希望你知道分寸!”
“我要调查的是人命关天的案子,命案必须破。”韩诺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做了个让班主任带路的手势,班主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叫来了他要找的人,她将他们安置在一个带摄像头的会议室里,她对林甚喜说:“不要害怕,整个过程我们都会录像,相信这位探长学过未成年人保护法。”
林甚喜对她点了点头,班主任便离开了会议室。
韩诺看着对面这个十五岁的女生,她的黑色长发披散着遮住了大半的脸,松松垮垮的旧外套并不合身,应该不是她自己的衣服,她面目模糊无精打采,可不像刚才那老师描述的家境优渥成绩优异的得意弟子。
韩诺和她静静的对坐了片刻,出其不意的大声说:“林甚喜,东西都收拾完了吗,要不要再回去一趟?”
这突然袭击并没有让林甚喜惊讶,她只是抬头懒懒的看了韩诺一眼,然后打了个呵欠。
面对警察她根本不害怕,她这态度可不像是简单的初中女生,韩诺初步确定自己找对了人,他对着林甚喜滔滔不绝。
“听老师说你父母都是本市的成功人士,我很好奇,有警探因为命案来调查你,你这种千金小姐竟然没把父母给叫来?”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做到欺骗所有人的,但我可不会上你的当!”
“你姐姐林甚欢去了哪里?她是怎么杀掉那个人的?”
“你回家取东西后,是怎么让他们忘记你的?”
他抛出的所有问题只换来一片沉默,韩诺渐渐按捺不住,他敏锐的察觉林甚喜忌惮那个摄像头,他把摄像头拆了,“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吧?”
林甚喜慢慢抬起头看着韩诺的眼睛,她面露微笑,笑也不是什么好笑,是嘲笑傻瓜那种神情,她说:“为什么要把可以保护你的东西拆掉呢?”
韩诺细想她的话,她这是在说他俩之间需要保护的竟然是他这个警察,而强势方是她自己,这怎么可能呢,韩诺疑惑的看着她,她似乎有一双没瞳孔的眼睛,其实是瞳孔已经放大到覆盖了黑眼珠,韩诺好奇的仔细观察着,忽然发现自己目光可及的一切东西渐渐消失,连面前这个人都在消失,最后只留一片空白。
这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为什么拆掉我们的摄像头?”班主任带了几个学校保安跑进来,林甚喜听到动静便低下了头,班主任的喊声让韩诺有种刚被叫醒的感觉,他的视力恢复正常,他摇了摇晕沉沉的头只觉得意识一片模糊,几个保安把他和林甚喜隔开,耳边是那个班主任吵闹的声音。
当天下午,数学课上,林甚喜正在看漫画,数学老师讲课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抬头看见他静止在讲台上,周围的同学们也都呆若木鸡,他们像被按了暂停键。
一个俏丽的女子叼着烟向她走来,侧身坐在她的课桌上,两条长腿晃晃悠悠。
林甚喜皱眉,“你不是丢下我跑路去了么?”
“我是怕牵连你才走的,后来想了想,为防万一还是回来带你一起走。”
这女子便是警察在找的林甚欢。
林甚喜指了指教室墙上贴着的中考倒计时表,“还有一个月就要中考了,我哪也不去。”
林甚欢听她说话的同时一直在警惕着四周的动静,听完后白了她一眼“这种时候还考什么试。”
林甚喜指着她,“不读书以后就像你一样当个混子,没文凭没工作,我可不愿意。”
其实林甚欢也一直希望林甚喜长大后拥有正常人的生活,她听了就不再反对,她跳下课桌,“好吧,我不在你身边你反而没那么容易暴露,过一阵我回来找你,你自己要小心,这段时间不要固定住处。”
林甚喜叫住了她,表情严肃的问:“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人为什么威胁你后却自杀了?”
“他被人控制了,威胁我的话是别人借他口说出来的,让他拿刀抹脖子是想吓唬我呗。”
林甚喜震惊了:“你说什么?被控制的人拿刀抹自己脖子都不会清醒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附近的每一个人现在都如同植物,林甚欢却始终在警惕着周围的动静,她这举动让林甚喜感觉不安,她说:“有的人可以做到,记不记得我告诉过你我们得避开某些人?”
林甚喜想起从门卫老人记忆里看到的东西,她问:“那人说的伟大的谁谁谁希望你和他回去,说不定你还能成为王后,那些都是什么东西?”
没想到林甚欢拒不肯回答,“那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
林甚喜叹气:“你是不是惹上*烦了?”
“人少了奈何不了我,现在我行踪暴露只怕引来更多的坏家伙,所以我得走,那些人并不知道你的存在,你记住要低调。”
她走后林甚喜敲了敲桌子,四周恢复了常态,她所知的精神控制,只是这种程度的响声就可以唤醒,拿刀切咽喉还醒不过来,那是多么可怕的能力,那是些什么人,林甚欢又怎么会惹来这么大的麻烦,林甚喜整天都在发着呆思索这件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