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民醒来时,他躺在市中心医院急诊部走廊的病床上。赵民觉得头有点晕,混身酸疼。睁开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挂着的吊瓶。在留置室做记录的那个年轻的警察看到赵民醒了
过来,马上给派出所打了电话。不大一会儿,审赵民那个中年警察就来了。他仔细打量一下赵民,发现赵民没有大碍。他转身去了急诊室,找来护士拔掉输液针头。女护士面有难色地说:"液还没输完,还是等等吧!"
"还是让他输完液吧"年轻警察也这样说。输完液, 女护士马上把赵民手上的针头拔了下来,摘下的输液袋回了急诊室。中年警察立刻给赵民带上手铐。拽起赵民就走。赵民在床上躺了半宿,况且伤得很重,刚一下地只能踉跄而行 。来到医院停车场,年轻警察打开车门,中年警察把赵民塞进后座。车一路西行,驶离了市区。曲里八拐地停在一扇大铁门外,吉普
车鸣了两声笛,黑漆漆的大铁门开了,车驶了进去中年警察把赵民弄下车,来到看守所交接室,把手铐取了
下来,交给了看守所值班警察。双方签字交接后,值班警察把赵民带到拘留室。
监室没有窗户,室内只有十二瓦灯管照明。赵民只看到低矮的床铺坐着黑压压的人群,别说五官模样,就是人数多少也看不清楚。监室的门在后面哐啷一声关上了,紧接着咔嚓一声锁上了。赵民的眼睛还没适应监舍里的晦暗,他试探着往前迈出去一步。这时,一床棉被飞了过来,齐刷刷地落在赵民的头上。被蒙住头的他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之中,赵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不知谁的一只脚就把他踹翻在地,跟着拳头和脚就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赵民在派出所两次头部挨过脚踢,知道头部是要命的部位。一但那里再遭重击,弄不好小命就没了。他死命用胳膊和手捂住头部,同时两腿夹紧两裆,其他地方只能交给这群人了。刚开始赵民还高喊救命,喊了几声他发现毫无用处,索性就不喊了。听到新进来的这个人不再喊救命了,以后就没了声息,为首的徐胖子叫停了众人的殴打。徐胖子还有两个月就出去了,他不想节外生枝,再弄出个伤害来。“小黑子,你去看看,这小子怎么这么不经打!”徐胖子吩咐道。
那个叫小黑子的刚停下殴打赵民,还没来得及回到铺上。他应声而去,揭开盖在新来的这个人身上的棉被,蹲下仔细察看。小黑子不看则已,一看就惊呼起来:“不得了!他怎么出了这么多血?”
“好好看看,看他是不是没气儿啦?”徐胖子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小黑子以手探鼻,回答道:“没事,他还有气儿。”
“咱们也没有打他几下子,怎么能这个样子?”徐胖子有些不解。他吩咐小黑子道:“看看他身上是怎么回事?按道理拳打脚踢也不能出血呀!”
徐胖子的话在这个监舍就是圣旨,小黑子马上照办。小黑子解开这个人的迷彩服的衣扣,发现他的衣服已经被血污粘在身上了。小黑子往下一抻,他一下子就疼醒了。赵民“哼”
了一声,眼睛就睁开了。他朝四周看了看,这时才想起自己进了看守所。还是那个晦暗的监室,床铺上还是黑压压的人群。
“你叫什么名字?” 徐胖子看地上的这个人醒了,他问道。
“赵民。”他回答起来有点吃力。
“犯了什么事?”
“一个老太太偷工地的水泥袋子,我制止了她。老太太自己摔到水坑里,他儿子找我来算账,我们打起来了。那个人报警了,警察就把我抓了起来。”赵民越说越激愤,他不由的坐了起来。
“你这也算不了什么大事,也犯不上给你圈这里呀!”徐胖子对此表示疑问。
“110巡警抓的是我们两个人,把我们一起送到银岭派出所,但只把我放在留置室里。而那跟我打架的个人却领来两个彪形大汉打了我一顿。这还不算,派出所的那个警察让我承认聚众斗殴,犯伤害罪,让我签字。”
“然后呢?”徐胖子问。
“我没签,把记录本摔到那个警察的脸上。然后就遭到他的痛打,他一脚踢到我的头上,把我踢晕了。”
赵民还没说完,徐胖子打断他说:“看
来你胆子不小呀,还敢把记录本摔到警察脸上。没要了你的命就算便宜你了!”
“他没要我的命,把我送到医院。我一醒就把我送到这里。”
听到赵民的叙述,徐胖子说:“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吃这个瓜落。但也不能坏了规矩,你就睡在最后一个位置。”
然后,徐胖子吩咐道:“去,小黑子,把他的被子放到那儿去!”
小黑子就是个应声虫,他答应着把棉被从地上捡起来,朝监舍的一头走去。赵民跟着小黑子走,还没走到地方,一阵儿臊臭之味扑鼻而来。小黑子还没走到那儿,就把被子抛了过
去。赵民一看,他的棉被的右前方就隔着半人高的矮墙就是大便池,一个人正在蹲在那儿大便。看到这儿,赵民一阵儿反胃,幸亏从昨天到现在
没有吃饭,胃里没有东西,否则就得吐了出来。赵民面有难色地看向徐胖子,徐胖子视而不见,不动声色。这时一个瘦骨嶙峋的黑脸汉子说道:“别给你脸不要脸,你就在那呆着!”
赵民试图反抗,跟他隔一个铺位的一个人劝他说:“别犟了,再犟就挨打啦!”
赵民还想说什么,隔一个铺位的那个人说:“你看挨着你的那个人,开始不服,最后被打得变成今天这个样,他成天顶着被在里边哆嗦。”
赵民身旁确实有一个头顶着被的人,细看他的确在瑟瑟发抖。这时,那个黑脸汉子走了过来,他解开裤子小便。撒完后,他左右抖动,尿液溅了赵民一头。赵民对他怒目而视,看那情形,这个人就要发作,突然,徐胖子喊了一声:“张老三!”
这个叫张老三的人答应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铺位。
张老三,三十多岁,银岭人。由于盗砍树木被拘审。他本来就是一个无赖,进来后,因为原来认识徐胖子在这个监室成了二号人物,整天狐假虎威的横行霸道。他消停不到一个小时又过来撒尿,这回儿,他不再朝着便池尿,而是面对着赵民撒。一股尿液对着赵民冲来,他终于忍无可忍一跃而起,薅住了张老三的裤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