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立新的先祖毛得巴音果然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不但把自己留了下来,而且还把妻儿接到这里,全家定居下来。
其实,公主陵早就有守陵人。当年公主陵村名为下金台,这里是蒙古科尔沁左翼后旗扎萨克郡王属地。也是蒙古科尔沁左翼后旗第七任扎萨克郡王齐默特多尔济与和硕端柔公主的夫妻合葬陵地。端柔公主,是清朝雍正皇帝抚弟庄亲王允禄之女。封为和硕端柔公主后,于雍正八年,下嫁给蒙古科尔沁左翼后旗第七任扎萨克郡王齐默特多尔济为妻,于乾隆十九年病故。齐默特多尔济,蒙古科尔沁左翼后旗第七任扎萨克郡王,是其父第六任扎萨克郡王罗布藏喇什的长子。死后与和硕端柔公主合葬。乾隆十九年,40岁的端柔公主去世。七年后,蒙人木洛混率一子五侄从科尔沁草原来到下金台为公主守陵。民国后,木洛混的后代改成白姓。凑巧的是木洛混也是黄金家族,所以毛得巴音的后代也跟着姓了白。唯一区别的是毛得巴音的后代只守着僧格林沁的墓。
听了白立新的大段叙述,赵君不禁要问:“所谓守墓,无非是四这有什么难的吗?”
“正如你说,刚开始时没什么难的,辛亥革命前,此地虽然遍地皆匪,但毕竟是大清的天下,还是没人敢动王爷陵的。那时还有财政支持,每年都能正常维护祭祀。民国以后,所有待遇都没了,正常运转就困难了。最困难的是经常有土匪骚扰。真有大股土匪打这些陵墓的主意,尤其有谣言说,僧王遇害时,被人割了首级。朝廷为僧王有一个全尸,特制了黄金头颅。于是隔三差五就有人要盗墓,来盗取这笔财富。”白立新解释道。
听到白立新这么一说,赵君来了兴趣。他问道:“果真有黄金头?”
“哪有什么黄金头颅!1948年僧王墓被新生政权挖开后,僧格林沁的尸身是完整的。僧格林沁出土时,身首俱全,面相厚重,身高约1.72米左右,有蒙古族人的体貌特征,身着青布夏装,两层夹衣,左右胸前肩窝处各有一处刀剑创伤,长约10厘米,伤口呈黑紫色。此外,身体其他部位也有多处明显伤痕。”
赵君听后,有些听不懂。于是他问:“你们不是护墓的吗?如何
让他人掘了僧王墓?”
“个人的盗墓行为我们可以管,但是作为当权的出来挖掘,谁有力量对抗。东汉末年曹操组织军队盗墓,并且还设置了盗墓的官位摸金校尉,你听过哪个人反对。”白立新反驳道。
“那一年是你的什么人在这里护墓?”赵君问。
“是我的太爷。那时我们家已经姓白了。我父亲那年十二岁,我爷爷三十五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他听说了农会要扒王爷坟,我的太爷领着我的爷爷去找农会主席。那个人是当地的无赖,混得房无一间,地无一垄。完全依附我太爷混生活。当年僧王的陵寝有许多土地,这些土地由我太爷管理。加上我们家的祖传功夫了得,所以我太爷成了这一带的豪强。像农会主席这样的混子完全依附于他,成了我太爷横行乡里的帮凶。我太爷以为找到农会主席一说,僧王陵就可免去这一大难。没曾想,农会主席翻脸不认人,他找到了新的靠山——工作队。他命令民兵把我太爷绑了起来,把他拘押在农会后边的一个黑屋里,准备第二天把他送到区里工作队。”
听到这里,赵君心里一凛。他听父亲说,父亲的祖父就是那个时候因为家里地多而被枪毙的。于是他问:“你的太爷是不是那个时候被镇压的?”
“不是那样的!我的爷爷听说了此事,当天夜里,就把我太爷救了出来。他们爷俩一商量,既然农会主席挖掘僧王陵寝的决心无法捍动,那就应当把他干掉,以儆后来人效尤。”说到这里,白立新的语调提高了不少。
不管在哪个年代,杀人都是要偿命的。赵君不无耽心地说。
“他们的计划没有得到实施。他们俩去了农会主席家,经过侦查,农会主席没有在家。接着他们又去了村里的关帝庙,农会在那里办公。农会主席和其他农会干部也不在这里,这里只有几个荷枪实弹的民兵。其中一个民兵看到了没有进农会的我的太爷,这个民兵操起枪就来抓我太爷。我爷爷见状跑过来将这个民兵打倒,拽着我爷爷跑回了家。回家后,当天夜里,他俩就带着全家离开了下金台。几经转折,全家就在科尔沁的黑大庙定居下来。”听到这里,赵君明白了为什么白立新是在科尔
沁中旗当的兵。
白立新接着说:“三个月后,我的太爷听说了僧王陵被挖掘,他痛哭不已。他去世时,叮嘱我爷爷有机会一定回到下金台,找到僧王的尸骨,重新掩埋下葬。我们家世受僧王以及僧王后代的恩典,而他的陵寝被人挖掘,我们竟然一筹莫展。我有何脸面到阴间见到列位祖先,也让先祖怎样面对僧王。 因此,我爷爷偷偷回了一趟下金台,经要好的朋友指点,找到了僧王的尸骨偷偷地埋了起来。六零年,我爷爷死于那场饥饿。我爷爷临咽气前,将僧王埋骨地点告诉了我父亲。我从军队转业来四家子,就是我父亲的主意,目的就是让从我这一代起,好好守好僧王埋骨地。”
听了白立新的通篇讲述,白家五代人为僧格林沁守护陵寝的事深深地感动了赵君。他对承诺有了新的认识,他对白立新在公交大客的仗义勇为又有了认识上的升华。现在这个年代,路见不平,该出手就出手这一现象基本上绝迹了。恶人在公共场合下作恶的时候,基本上没人敢于挺身而出来制止。赵君突然想起问道:“白大哥,你的武功是祖传的吗?”
白立新笑道:“我会的那点儿功夫确实有一部分是祖传的,但是大部分是我在部队学来的。我在部队是侦察连的,擒拿格斗是最基础的训练。学习武术主要把柔韧度训练好,对于技战术还是在部队学来的。”
“白大哥,我想跟你学习功夫。”赵君提出了要求。
“你一个大学生学那玩意干啥?”白立新不禁有些疑问。
“现在社会上仍然是丛林法则,拳头大是大哥。尤其在公共场合里,有人还公开炫耀自己进过局子来吓唬别人。本来进局子是一个可耻的事,他们可当成了光荣的经历。就在这个学期,我们同学在饭店聚餐,就碰上了两个地赖,由于语言冲突,我们与他们打了起来。在那场冲突中,我们占了上风,过后他们不依不饶。如果不是我们中的一个同学的哥哥有背景,我们这个寝室的同学就惨了。在大客发生的那个事后,看到你的表现后,我越来越觉得学好本事非常必要。”赵君一股脑地说出了跟白立新学功夫的原因 。
“好吧,我教你!”白立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