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恩人?”
那人抬眼望向他,眼中涌满笑意,道:“是啊,若不是我,前日在扬州,清军马厩中的马怎么会突然都惊了?”原来他是李乘风。
卢耀阳那日在扬州清军大营中能够走脱,除了铁银花相助,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清营马厩中的战马全部惊出,事后想来也是有些疑惑,隐隐觉得有人相助,却也想不出是谁。
现在李乘风一提,卢耀阳却是又惊又疑,望着李乘风那张熟悉而又诚挚的脸,一时不出话。
李乘风轻轻一叹:“篝火燃起,却无酒无菜,岂不十分的无趣?”手从斗篷下一伸,提出一个包,打了开来,从里面拿出两壶酒,两支熟羊腿,放在篝火之边。
左手拿起一支腿,放到篝火上烤,右手则拿了一壶酒,用牙咬了塞,对着嘴喝了一口,轻笑道:“好酒,耀阳兄不想喝一口?”
卢耀阳望着他,却是心潮起伏。他和李乘风是知己之交,肝胆相照。可不想李乘风竟然投了敌,若非亲眼所见,任何人来跟他,他也是不会相信的。
现在敌我两边,李乘风却如此大咧咧的找上自己,而且轻松自在,毫无敌意,到底想干什么?文采方面,卢耀阳不如李乘风,可武功造诣却是在他之上。因此也便坐了下来,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
李乘风提起另一壶酒,扔了过来。卢耀阳接住了,拿在手里,却是不喝,只是冷冷的看着李乘风。
李乘风以口对酒,连喝了几大口,放下酒壶,望着卢耀阳,道:“耀阳兄在这里,是想等到夜里,偷过清营,向黄将军去报信吧?”
卢耀阳望着他,突然道:“你在扬州,为什么要救我?”
李乘风哈哈一笑:“也不为什么。,只是既救了你,又除了两个奸贼,何乐而不为?”
卢耀阳疑惑:“奸贼?”
李乘风笑道:“管马厩的是两个叛将,我略施记,就将马厩绞的一团糟,哈哈,把多铎的鼻子都气歪了,这两贼分辨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喀嚓了,哈哈哈哈--”笑声欢畅,显是十分的痛快。
卢耀阳盯着他:“你是,你是假投降?”
李乘风止住笑,正色道:“是真是假,现在却也是难!”站起身来,接着:“今日来见你,只是因为好久不见故人,心中想念,便和你在这南坡之上,聊上几句,以解胸中的郁闷,好了,现在见也见了,了了,我就告辞了。”
卢耀阳站起身,心中满是疑云:“你,,究竟要做什么?”
李乘风不回答他,只道:“你也不必偷过清营,向前线报信了。所有的军情黄将军已然知道。明日五更,清军就会拔营,你可跟随在后。黄将军的人马就在三十里外,明日双方就将有一场恶战!”
卢耀阳头,又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李乘风笑道:“也是青刚剑的功劳,青刚剑杀人之后,留下的伤口太过明显。我看到了那几具抬出的巡哨尸体,一见之下,立刻就知道是你干的。你既然到了这里,方圆又没有什么歇息的地方,我纵马在这里往来许久,只远远看到这里有篝火,便想也不想,就知道是你!因为普通的百姓,早已经远远逃散了。好了,还有什么问的吗?不然我就要走了。”
卢耀阳沉吟道:“一个问题,你既然身在曹营心在汉,为什么不劝李成栋反正?”
李乘风笑一下:“这个问题,我暂时不能回答你。”走到马边,翻身上了马,扭头望着卢耀阳笑道:“你子的铁拳可真狠,打的我现在都还隐隐做痛,哈哈,不过下次如果相见,你却也不能手下留情,不然可是害我了。”将脑后的风帽重新戴上,一甩缰绳:“加”
跨下之马一声长嘶,四蹄奔动,向前而去,转眼就消失在暗夜之中。
卢耀阳站在篝火旁,望着李乘风,心中竟是一阵的激动。他没有叛国,没有叛国。坐回篝火旁,拿起酒壶,就是几大口。
李乘风在暗夜中纵马奔驰,直向火把通明的清营而去。到了离清营一里之地,他翻身下马,脱了身上的斗篷,露出里面的清军将官装。将斗篷塞到马鞍后的一个包袱中,又从包袱中取出一清帽,戴在头上。这才重新上马,向清军大营而去。
“来人止步,不然放箭了。”闻的马蹄声,清营边守夜的军士大声喊叫。
李乘风摇手大喊:“是我!”马匹稍稍减速,仍向营门而去。守夜的军士认出了他。“哦,是少将军,快开门--”七八个军士推开营门。
这个营区驻扎的正是李成栋的部队。
李乘风进了营,翻身下马,将马缰交给身边的一个军士,那军士道:“少将军,将军刚才正找你呢。”李乘风“哦”了一声,便径直向不远处的大帐走去。
营中,巡夜的军士不停来去,林立的帐里,却是鼾声一片,大军已经安睡了。
李乘风到了大帐前,却见大帐前,百多个军士肃立,守卫的十分严密。李乘风心中一凛,知道可能要出事。帐前守卫的一个亲兵队长迎住他,抱拳:“少将军。”
李乘风:“义父呢?”
亲兵队长:“正等着你呢。”
李乘风头,三步两步上前,掀开帐帘,走了进去。听的亲兵队长在外大喊:“向外退十步,戒备!任何人不得靠近,违者,杀!”脚步声响,肃立的军士都向外退了十步。
帐中肃静,东西也很简陋,只着几支火把,两边摆着几个木凳,中间的将案前,有一个大胡子将军,正负着手,来回的踱步,听到李乘风的脚步声,方自侧头望来。
李乘风一抱拳:“义父。”大胡子将军正是李成栋。
李成栋头,脸上满是凝重之色,对李乘风道:“你过来。”转身走到中间将案旁。
李乘风跟过去。
李成栋望着他,从袖中抽出一封书信,压低声音:“不能再等了,明天必须做决断。你现在就去!”
李乘风接过信,神情无比严肃,望在和李成栋的眼睛,低沉道:“义父放心,我一定完成。”
李成栋头,转身过,背对着他,一摆手:“去吧!”
李乘风深深一礼,然后脱了靴子,将书信塞到鞋垫下,穿好靴子,大步向帐外走去。
帐外方圆十步并没有人,所有的亲兵都在十步之外,全身戒备着。李乘风出了大帐,神情却是一副悠闲,伸着双臂,打了个哈欠,这才慢吞吞地向前走去,眼睛望四下不停的观察着。
终于,他见到没有任何异常,这才对身边的亲兵道:”给我备马。”
片刻之后,李乘风出了大营,暗夜中,纵马向西而去。直奔出十几里,这才勒马站定,稍稍观察一下,又纵马向南而去。这回是进密林,绕道,颇为转折。暗夜之中,十分的不便,所幸他跨下的白马是一匹神驹,脚力长劲,眼力通灵,因此竟是毫不费力。
李乘风纵马在天地间,兜了一个好大的圈子,这才向南2急驰而去。半个时辰后,就看见远处火把通明,连连不绝,显是一处大军营。
李乘风勒马站定,跳下马来。从马鞍后的包袱中取出了黑色斗篷,摘了头上的清帽,放回包袱中,换上斗篷,戴上风帽,将全身遮的严严实实,这才又翻身上马,继续向前而行。
不一会,就望见前面的军营越来越近,火把连天,一杆“明”字大旗,在暗夜火把的照耀,夜风吹拂之下,猎猎的飘扬在军营的上空。
李乘风到了军营的一里之处,就听有人大喝:“什么人?”四下马蹄声响,几十个明军的哨骑向他围了过来。李乘风勒马站定,从容的道:“我有军国大事,要见大帅,请烦为禀报!”
哨骑们挺着长枪,围了上来,将他兜在中间,见他一身斗篷,把身子紧紧包裹,帽沿下压,连面目都看不清。为首的随官一脸的怀疑和不屑:“你是谁,大帅怎么能无缘无故的见你?!”
李乘风探手入怀,拿出一个玉佩,在手中一亮:“把这个交给大帅,大帅自然就会见我。”
队官却是迟疑。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引到大帅身旁,谁知道是福是祸。
李乘风看出了队官的迟疑,大声道:“此事关系大军的存亡,耽搁了事,你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还不快去通报!”声音万分严厉。
队官想一下,接过李乘风手中的玉佩,对手下人道:“将此人好生看管!”“是!”骑士们轰然答应,用长枪把李乘风死死围住。队官拔转马头,向营中而去了。
过了一会,听得马蹄声响,一大彪的人马从军营中冲了出来,虎刺刺来到李乘风的面前。除了队官,这回多了一个挎刀的年轻将佐。年轻将佐盯着李乘风,喝:“摘下头上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