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庞玉雪和庞昱有帮包拯收集罪证,将程远入罪。但是在庞太师看来,庞玉雪姐弟虽然有些胳膊肘往外拐却也不曾直接对付程远。
程远伏法,乃是自己违反了国法,做了太多恶事。
如今既然已经死了,该安生些好好投胎。作为程远的亲舅舅,庞太师自然会好生安顿程远家眷,请法师超度。可是程远却化作厉鬼还要害庞玉雪和庞昱,将庞太师最后一丝怜悯都磨掉了。
因为庞昱病了,庞玉雪也受了伤,庞太师便令人先送程远的棺椁回京,自己则放慢了行程。
“二姐,你的脖子怎么了?”庞昱早上起来不舒服以为只是略感风寒,吃了药才注意到庞玉雪脖子上的痕迹。
“你掐的呀!”庞玉雪揉着脖子哼哼道。
拿出一面小镜子照了照,昨晚还看不怎么出来,过了一晚,整个脖子的淤青了,可见昨日庞昱被附身之后有多大力。
“二姐又消遣我,我昨日好端端在房里休息,怎么会掐你。”庞昱嘀咕道,“再说了,你这么凶,不掐我不错了!该不会你又错了什么,气得爹爹动粗吧?”
庞玉雪愤愤道:“……爹爹才舍不得这么掐我呢!”
“少爷,二小姐这次可没有骗你你。昨天夜里确实是你冲到二小姐的房间,将二小姐掐成这样子的。”丁香柔声道。
丁香是庞玉雪的丫鬟,这次来陈州庞太师将伺候姐弟二人的仆从也带了几个过来。可见庞太师虽然生气,到底还是疼姐弟二人的。
“丁香,你莫不是也陪我姐一起骗我玩。”庞昱不相信道,“我有没有夜游症,再说了,晚上丁桂守夜,怎么会让我半夜梦游跑出去。”
“你且不要说了,丁桂哪里没有阻止你?是为了阻止你,头都被你打破了,要不然怎么让丁香在这里伺候你吃药。”庞玉雪讥笑道。
“小雪,你不要欺负庞昱了。他在睡梦中被鬼上身,那厉鬼一被逼出来晕倒了,是不会有那段记忆的。”洛青颜见庞昱迷茫的样子,有些不忍心道。
“鬼上身?”庞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对啊对啊!昨天是程远的回魂夜,他来找我们报仇了!”庞玉雪深吸一口气道,“幸好我要颜颜一同回京,不然这么死了真是冤枉死了!”
庞昱也有些后怕:“所以二姐的脖子真的是我掐的?”
“不能说你,都是厉鬼作祟!”庞玉雪见庞昱内疚,收起了玩笑的心思一脸认真道。
“那程远实在是可恶,死了还要作恶。丁桂没事吧?”
“被砸破头,当场晕过去了。好在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还要养几日才好。”庞玉雪道,“爹爹已经让人请了大夫给她看过了。”
“幸好丁桂和姐姐都没事,要不然我岂非杀了人。”庞昱生气道,“那恶鬼逃走了吗?”
“厉鬼已经收服了!”洛青颜拿了一枚护身符给庞昱,“上次小雪被女鬼附身,我给了她护身符,倒是忘了别人也可能被厉鬼附身。这枚护身符你带在身上,鬼魂一般不能轻易近身了。”
“谢谢青颜姐姐!”庞昱连忙道。
庞昱身体好,阳气足,休息了两日恢复了。庞太师确认姐弟二人的伤势都没有大碍了,才启程回京。
尚有一日路程到开封府了,却因着庞玉雪几个嫌弃坐马车颠簸,拉着庞太师走了一程。
“爹爹,你看那些人在做什么?”走在最前面的庞昱突然折返了回来。
庞太师一行顺着庞昱所指往前走去,前面是一个村庄。而现在村头却架起来柴火,上面绑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因着夏□□衫单薄,那少女被绑在柴火之上,绳子勒紧下,露出了一个大大的肚子。
“爹爹,他们要烧死那个女孩子!”庞玉雪惊讶道。
“二小姐,这是民间私刑。看那姑娘的发型应该尚未嫁人,如今却大着肚子,只怕是因为私情被施以火刑。”丁香有些不忍心道。
通女干历朝历代都是比较重的罪,比如说官员可以三妻四妾,出入青/楼楚/馆,但若是私通良家女子,被御史举发丢官是小极可能丢命。
民间同女干罪官府判的没有官身那么重,但是仗八十游街示众都是轻的。如果是未婚有了私情,刑罚稍轻,杖七十,可是必须结婚,否则另外还有罪责。
但是民间同女干罪官府不会判死,私刑却时有之。比如说刘氏通女干陈大户,他们为了什么一定要弄死张有道呢?想要长相厮守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张有道若是发现两人女干情,杀死陈大户和刘氏是无罪的。当然,强势的妻子同样也可以杀死与人同女干的丈夫。
算受害的另一方选择忍气吞声,一旦女干情被揭发,宗族出于名誉也可能处死同女干的男女。不过宗族施展私刑一般对于女人比男人重。
这种私刑,可以说是一种被朝廷默许的行为。只是若是官府在私刑前发现,插手又是不一样的。可是朝廷对于这种事情素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极少有官员会管这种事情。
“娘,我是冤枉的,娘,我是冤枉的!”少女看着围着她的乡亲哭喊道。
“族长,族长,求你放了我女儿,我女儿是冤枉的。”一个老妇人跪在族长脚下苦苦哀求道,“族长求你饶了我女儿吧,我女儿是冤枉的。她每日与我老婆子在一起,怎么可能与人有私情。”
“柳氏,莫要胡闹!你女儿若非与人有了首尾,怎么大了肚子。”族长看起来不过五十来岁,一脸威严,“你若是一味包庇你女儿,咱们族中这许多未嫁的姑娘要如何自处?”
“我女儿是冤枉的,我女儿是冤枉的。”那老妇却听不进族长的话,只是跪在地上哭。
“岂有此理!既然是同女干罪,为什么只烧死女人,不把男人一起烧死啊?”洛青颜生气道。
“对呀对呀,捉贼拿赃,捉女干成双。没有女干夫,拿来女干情?”庞玉雪赞同地点了点头。
“族长,时辰差不多了,是不是点火了?”一个青年拿着火把走到了族长面前。
“族长,求求你不要烧死我女儿!”柳氏苦苦哀求道。
“哼~当初有人做媒让你将女儿嫁给二娃子,你不肯。如今你女儿却做出这等丑事,还有什么话好说。”
二娃子是村里的地痞无赖,这柳氏早年守寡,只要一个女儿。如何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游手好闲的无赖。
寡妇门前是非多,柳氏与女儿只将家里几亩地租赁给族里的人耕种,每日在家做些针线过活,不轻易外出。可是前段日子,柳氏的女儿肚子却渐渐大了起来,因着有葵水,柳氏只当女儿胖了没有在意。
可是后来这肚子还是一点点大了起来,连葵水都不来了,柳氏怀疑女儿得了怪病,特意避开村里的人带着女儿去村里赤脚大夫处看病。可是那赤脚大夫却说柳氏的女儿怀孕了。
柳氏气得要捶那赤脚大夫,赤脚大夫最后答应了不胡言乱语才了事。却没想到他们的话被二娃子偷听了去,告到族长处说柳氏的女儿与人同女干大了肚子。
族人令妻子带着族中几个妇人冲到柳氏家中核实,有叫了赤脚大夫回话。“罪证确凿”下,绑了柳氏的女儿,令她说出女干夫。可是柳氏女却只叫冤枉,供不出女干夫。
族长这才决定烧死柳氏女,以保宗族荣誉。
“点火!”
族长一声令下,本来守在一旁的二娃子立即抢了火把要上去点火。
“小雪?”洛青颜看了庞玉雪一眼,足下一点飞身过去,踢开了二娃子手上的火把,护在了柳氏女面前。
“会飞的妖怪!妖怪啊!”村民惊恐道。
“少见多怪!”庞昱一脸不屑道。
倒是那族长有些见识,喝止了村民,他们这一行显然是以庞太师为首的。
族长上前拱手道:“不知几位从何而来,老朽姓王镇山村族长,在此处置族中之事,希望没有打扰到几位吧?”
言下之意却是这是我们村的内务使,外人莫要多管闲事。
“老夫姓庞,开封人士。”庞太师抚须道,“家中小儿素来没有规矩,王族长莫要见怪!镇山村的事情,我们本不该过问。不过,我这几个孩子素来一腔正气最是喜欢打抱不平。”
庞太师语气一转道:“小女有句话却没有说错,捉贼拿赃,捉女干成双。你们要处死这姑娘,那么女干夫何在?”
“本是族中丑事,不该劳客人想问。这柳氏母子具是嘴硬之人,竟不肯招供的。”
庞太师笑道:“我看着姑娘并未嫁人,若是真与情郎做了什么,只要成亲便可。她又为何宁死都不说呢?”
“这……”
庞太师这边与族长说话,那边庞玉雪也跳到了柴火上,身上摸了摸柳氏女的脉搏,有在她肚子上按了按,还将耳朵贴在肚皮上听。
“小雪你做什么?”
“我看看她是不是真想他们说的一样,有了小宝宝啊!”庞玉雪道,“不是滑脉,没有胎心,若是她真的怀孕了,也肯定是个死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