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头一次跟和睦一起睡,还是同一个被窝,尤祺别扭了一会儿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进入梦乡,毕竟,困意袭来,谁都挡不住。而且,旁边躺着的是他刚刚上岗的男朋友,又不是什么吃人的魔鬼,一起睡觉又能怎样?
和睦却有些难以入睡,因为他感觉房间里还是有些奇怪,可说不出哪里奇怪,好在这种感觉只持续了十几秒就消失了,再后来,和睦也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被电话声吵醒,接起来发现是茅台喊他们起床去看冬捕,和睦挂断电话去叫尤祺起床,结果尤祺翻了个身,像个八爪章鱼一样抱住和睦,睡得香甜。
和睦没了办法,看尤祺睡得这么香也不忍心叫醒他,可再磨蹭就看不到冬捕的场面了,想要抵达冬捕的水库开车需要半个多小时,等不了一会儿茅台就会直接过来砸门,最重要的是他需要起来去隔壁确认一下陈枫有没有回来。
不管怎么说,他都不能跟尤祺一起在床上赖着啊!
于是和睦伸出手捏了捏尤祺的脸蛋,柔声道:“起床了,我们要出发去看冬捕了。”
六点起床这种事,尤祺已经半年多没干过了,赖床分子不想起床任谁也喊不起来,睡着的人哪管自己在哪里睡觉,直接把脸往和睦怀里一埋,哼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就继续睡。
和睦轻笑,真没看出来平常规规矩矩的尤祺居然还是个会撒娇的人,但是今天可不能让尤祺得逞。于是和睦便低下头贴到尤祺耳边轻声说道:“你要是继续赖床,我可要惩罚你了。”
说完还把手放到尤祺的后背上逐渐下移,最后落在尤祺的腰上,尤祺可算是彻底清醒了,“嚯——”地猛然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我起来了!”
和睦觉得好笑,下床打开灯去开门,“我去看看陈枫。”
尤祺瞬间感到了愧疚,他作为陈枫的室友都把陈枫昨天半夜还没回来这件事给忘了,而和睦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过去看看陈枫,真是愧疚。于是尤祺也下床穿好拖鞋去隔壁,门没关,走进去和睦就站在卫生间门口,里面是正在洗漱的陈枫,见陈枫眼睛底下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尤祺气不打一出来,“你昨天几点回来的?这荒郊野岭的,你跑哪儿去了?”
陈枫吐了一口泡沫,朝尤祺笑了笑,暧昧的目光在尤祺和睦之间游走,“出去透透气,我忘了房卡在我这里,不过,你似乎找到了更舒服的地方睡觉。”
“你别转移话题,你跟我出来玩,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爸妈不得活剐了我?!我警告你,天黑之后不准再单独出去。”
“行了,最后一次,你也回去洗漱吧,不是要一起去看冬捕么?”
“你得说话算数!我昨天给你打电话你还不耐烦!”
“好了好了,你怎么跟老妈子一样,我要尿尿了,你们还要继续看么?”陈枫不耐烦地开始赶人,尤祺跟和睦被关在卫生间外面,对视一眼,决定回去洗漱。
在大厅集合的时候已经将近七点,到场的有尤祺、和睦、陈枫、茅台和桩桩,正好一车人,省得还得开两台车去,和睦开车,上车之后尤祺跟陈枫继续补觉,桩桩跟茅台坐在一起一直在互相攻击,吵得想补觉的两个人完全睡不着。
“你们俩有没有完,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真是的,还是在YY的时候好,我可以闭你们的麦。”坐在副驾驶的尤祺打着哈欠伸懒腰,回头瞥了一眼茅台,“哟,不服气啊?我跟你缩,我就爱看你不服气还打不死我的样子。”
“你这个……”茅台想了半天也没想好应该拿什么损尤祺,后来只能狠狠地剜了尤祺一眼,闭上嘴。
见到茅台吃瘪,桩桩很高兴,一改和茅台对掐时候的风格,趴在窗户上对外面的雪景表示无与伦比的崇拜,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你没见过雪么?”
桩桩很兴奋,“见过,但是没见过这么厚的雪,我家那边只有过年的时候会下一层薄薄的雪,而且很快就化了。”
尤祺很自豪,“壮观吧?震撼吧?”
桩桩很开心地点头,结果得到了茅台发自肺腑的鄙视:“少见多怪,愚蠢的苗疆人。”
桩桩瞬间黑了脸,一套擒拿手在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制服了茅台,茅台疼得直骂娘,“尼玛,胳膊要断了!我要成残疾了!徒弟弟给我拨120!”
尤祺一点也不同情茅台,直接转过去,凉凉地说道:“把你送医院去也应该是先治一治你脑子的病,不过你这病从出生就得了,应该不太好治。”
“对,你这种病就是俗称的脑残,基本上治愈的几率很小,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脑袋卸下来。”桩桩煞有其事地点头,把尤祺的言论深化了一下,说得茅台心凉了半截。
“面基之前我还有顾虑,怕你们是坏人,没想到你们连人都不是。”
和睦专心开车,偶尔会搭几句话,至于陈枫则是一言不发地坐在后面,盯着窗外思考人生,剩下的三个人,尤祺跟桩桩是一伙的,这对藏花组合团结一致对茅台这个深井冰明教发起了持续不断的进攻。
茅台叫苦不迭,不过,怎么看茅台都是乐在其中。
由于尤祺的赖床,冬捕现场已经围满了吃瓜群众,附近小城里的居民听说这里有冬捕都纷纷赶过来看热闹顺便买几条水库鱼回去吃,这其中还有卫栩这个嗜鱼如命的,早早就带着他的人形钱包守在出鱼口等着抢头鱼。
而后来的这几个蛇精,只能站在人墙后头从脑袋中间的空隙往里面看,似乎已经开始出鱼了。
尤祺的身高不算矮,奈何人墙围得太密实,基本上看不到前面的情况,这会儿尤祺后悔赖床也晚了,只能听着前面的惊叹声叹气,结果尤祺突然觉得自己被人抱起来,身高顿时长到两米高,在这群正常人身高里鹤立鸡群,瞬间懵逼。
“看见了么?”
底下是和睦的声音,成年之后从来没被人抱起来过的尤祺有些惊慌失措,被和睦竖直抱起来的他比旁边的人高了半个人那么高,且不说这种行为简直太难为情,就说这种姿势,恐怕维持不了多久他们两个人就会直挺挺地摔到地上,于是尤祺压低声音道:“、放我下来!”
“你不是看不到么?”
和睦的声音似乎很无辜,很不情愿地把尤祺放到地上,然而费尽力气体会了一下巨人视角的尤祺,由于刚才太慌张,基本上没怎么看清楚出鱼的场景,满脑子只剩“我戳,这个大屁股咩脑子里装的全是羊毛么?!”的弹幕刷屏。
尤祺看不到前面的景象,和睦为了让他看到前面把他抱起来,乍一看好像没有任何违和感,可仔细一想,根本就是哪里都别扭得很。
“好好好,我谢谢你,吓死爹了。”尤祺环顾一周,幸好大家注意力都在出鱼口,没有人注意到刚才难为情的一幕。
“还看么?”
“不看了,不看了。”尤祺连连摆手,这个和睦真是吓人,抱他跟抱儿子似的,太丢人了!不过,说起来,也算是满足了这个有着少女心的痴汉一直以来的梦想,小基佬的内心又开始炸烟花飘桃心了。
“徒弟弟!快扶摇上来!这里看得清楚!”
就在尤祺犯少女心的时候,茅台的声音响起来,尤祺循声看去,嚯,茅台这家伙居然把和睦的车给开过来了,和桩桩还有陈枫三个人站在车顶,以一种傲视群雄的姿态屹立在人墙后头,这么高,肯定看得清楚啊!
“卧槽,不是不让把车开过来么?”刚才他们在水库边被拦下来,车只能开到岸边,剩下的路需要步行,他们舔着脸哀求警/察叔叔被警/察叔叔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怎么现在警/察叔叔又回心转意了?
桩桩神秘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了个小本本,“我把这个给他们看了一下,他们就同意让我们把车开过来了。”
尤祺定睛一看,小本本上赫然写着警/官/证三个大字,尤祺顿时就严肃了起来,“桩桩,你居然还准备了假证?!冒充警/察小心被请去喝茶!”
桩桩拿着小本本不服气,“说什么呢!我这是货真价实的警/官/证!童叟无欺!真货!”
尤祺和睦两个人石化了,桩桩是警/察叔叔?虽然这孩子长得挺正派的,可这脾气这秉性也不太符合警/察叔叔的属xing吧?就算一直没问过桩桩到底是干什么的,现在直截了当地直接告诉他们桩桩的真实身份,他们也完全没办法接受好么?
“刚才我本来没想拿出来的,可是人太多,实在是看不到前面,茅台想的馊主意说要把车开过来,我要是不拿出来,茅台就要被当成扰乱现场秩序的人给带走了。”
刚才桩桩他们三个在现场转了一圈决定去把车开过来,然而维持现场秩序的警/察叔叔怎么可能允许呢!结果茅台就要发大招KO警/察叔叔,袭警那是什么罪名啊!迫于无奈桩桩就亮了身份,现场的警/察叔叔一看,当时就变了态度,把他们给放了进来。
茅台抢过桩桩的警/官/证摆了个POSE,修长的手指压低并不存在的帽檐,“徒弟弟,你看我像不像维持秩序的警/察叔叔?”
尤祺冷笑,“我看你像被警/察叔叔抓走的不法分子。”
茅台痛心疾首,站在车顶用浮夸的演技指责尤祺这个徒弟弟一点也不和蔼,尤祺无动于衷,忽然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他们仨现在是站在和睦的车顶啊!有这么糟蹋车的么?
“喂!你们几个!什么时候把钥匙偷走的!和睦同意了么你们就站到上面了!”
和睦伸手按住尤祺,安抚似的捏了捏尤祺的肩膀,“没事,我们也上去看看。”
这尤祺能同意么?五个人站到车顶这车得划成什么样啊!于是,尤祺刚爬上来就把茅台给推下去了,茅台掉下去的瞬间把桩桩给扯了下去,最后车顶还是只有三个人。掉下去的茅台和桩桩在冰面开启了摔跤游戏,尤祺他们站在车顶被冷风吹得泪眼朦胧,这时尤祺看到远处有个人在一边朝他们招手一边走过来。
“好像是……陆倾?后面是栾肄?”
这样一来,尤祺他们也从车顶跳下来,毕竟等会儿陆倾和栾肄过来他们不能站在车顶和他们说话,等到那两个人走近之后,看得出来陈枫的脸色变得很不好,尤祺不着痕迹地把陈枫挡在后面,礼貌性地对陆倾和栾肄笑笑,“你们也来看冬捕了么?”
陆倾这个人,面容清秀,正值年少,笑起来给人一种很舒适的感觉,虽然才是刚刚认识,可他就是给尤祺一种很容易亲近的感觉,不像后面那个板着脸的栾肄,脸上明摆着“生人勿近”的四个大字。
“我只是有点饿了。”
“啊?”尤祺有点发懵?饿了跑到水库来做什么?吃新鲜的生鱼片?不过据他所知,水库鱼除了草鱼就是胖头鱼,可没有三文鱼。
陆倾看了看尤祺的脚底下,又抬起头看向尤祺的双眼,极其诚恳地接着说:“能不能请你往边上站一点?”
陆倾的眼睛很好看,属于那种看上一眼就忍不住想再多看几眼的那种,就像一潭澄澈的池水,清澈见底。结果尤祺就光顾着看陆倾,陆倾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还是和睦最先反应过来往边上拉了一下尤祺,而就在尤祺离开原地的一瞬间,尤祺原本站着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形状极其规则的洞,洞口整整齐齐,像刀割的一样。
而水面下,似乎有一个小孩的脸,空洞的双眼从水底向外看,不过只是一瞬间,那张脸就消失了,快到众人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冻得出现幻觉了。
气氛有些凝重,一阵寒风吹过,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一阵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寒意,陆倾轻缓的声音再次响起:“知道为什么让你往边上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