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走过去,一出戏刚好演完。
戏角正往后台走,江绛有些遗憾,正想着要不要走的时候,便见一个穿着灰袍长衫的男人走了上去,握着纸扇朝着地下的观众们作揖一礼,笑吟吟道,“现在由我,来给诸位说一段。”
“今儿讲的大家伙可能不大知道,不过识字儿的可能听过,说不定你还看过他写得书。”
说书人说着,抚尺一拍桌子,众人安静了下来,他扇子唰的一下展开,笑得颇有深意,“这写书人是谁呢?”
“天下首富。”
“哎我瞧见底下两兄弟笑了,怎么,你们俩个也是天下首富的书迷啊,收藏了几本,是不是夜夜伴着入睡呢?”
“要是有媳妇儿,有情郎的就当我没说。”
说书人露出一副大家都懂的样子,对这个笔名陌生的人听着身边之人的讨论声,瞬间被科普。
哟,写禁书写得十分出名的人。
底下,曾经拥有过一整套的江绛默默垂下脑袋,生无可恋,凑个热闹看个戏还能被翻出来黑历史,她是有多倒霉。
而晏怀殊眸色微暗,抬手拍了拍江绛的肩,江绛吓得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而男人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她的脊背,并没有说话,反倒让江绛有些煎熬。
下面看戏的基本都是个成年人,小孩子早就被长辈懂得说书人要讲什么的时候带走了,眼下的气氛有些热烈微妙,说书人已经开始讲到江绛曾经看到过得一段十分香艳的地方,他不但不略过,还开始分析讨论。
江绛脸红的不行,她受不了了,这简直是公开处刑,让晏怀殊知道她看得书都是些什么内容。
完蛋了,她要没。
担心白被太子殿下再教训一顿的江绛想了想,抬手悄咪咪揪了揪晏怀殊的衣袖,压低了声音催促,“我们走罢。”
“去看看别的。”
晏怀殊闻言望了她一眼,小皇后死死的低着头不敢抬起,只是通红的耳朵已经暴露了她,薄唇微微勾了勾,他起了逗弄的心思。
男人稍稍弯了下身子,墨底银纹的宽大广袖将女子单薄而娇瘦的背部笼罩,“江绛。”
整个人被揽进怀里,江绛忍着羞意抬起头,小声道,“干嘛?”
那双明亮的黑眸里似是泛着水光一般,羞涩的望过来之时又不敢看他,欲语还休的娇俏模样让晏怀殊眸光微暗,喉结滚了滚。
“天下首富的书,好看吗?”他低声道。
???他说的啥?!
江绛闻言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她狐疑的望向他,晏怀殊剑眉轻挑,重新再问一遍,“好看吗?”
“……”江绛这下不怀疑自己了,她开始担心晏怀殊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她以为他提起这事,是打算在和她掰扯掰扯当初两人较劲那笔账,可现在好像……发展不对劲。
江绛努力保持淡定,她点了点头,“剧情不错。”
晏怀殊若有所思的颔首,“你这么认可,那我让人把天下首富写得那些买来看一看。”
江绛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瓦特?!!”
四周认真听说书人讲解禁书内容的看客被打扰,不悦的望了过来,江绛脸一下子爆红,拉着晏怀殊的衣襟让他弯着腰,她强行捂着他耳朵将他拉出来。
这戏台在现代是要被警察叔叔带走的!
这个世界真的是粗暴啊!
江绛一股气拉着晏怀殊走出好远,临到了一处没人的角落才松开手,江绛顶着一张红成番茄的脸凶巴巴道,“把你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主意给我通通删除!”
身为太子,这要是被人爆出去太子在东宫私藏禁书,盛京里里外外怕是要炸,说不定还要被记在史书上!
万一有人再追查到是她带坏了堂堂太子……江绛选择自我毁灭。
她重点强调,“学点好,不准买书听见没有?”
晏怀殊忍着笑点了点头,“好。”
他偷偷买来藏着就是了,东宫那么大,小皇后又不会翻到,南岭他们也不敢告状。
江绛不知太子殿下再打着什么主意,见他认真的点头便松了口气,名声保住了。
正这时,一个挎着花篮的小姑娘走过来,对晏怀殊天真烂漫的一笑,“哥哥,要买朵花吗?”
“送给姐姐呀。”
这都十月了还有花儿呢?江绛看了一下她的小篮子,别说,篮子里还真有些漂亮的小花花,含苞待放甚是好看,只是名字江绛就不知道了。
“好漂亮。”江绛好奇的抽出一朵大红的月季,嗅了嗅花香,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十分好闻。
晏怀殊掏出几枚铜钱,挑选了几朵,小姑娘收了钱便蹦蹦跳跳离开了,他将花递给江绛,江绛正要接便感觉自己的手有些湿漉漉的,看了看道,“这花儿刚洒过水吧。”
看着花瓣上的水珠,晏怀殊点了点头,拿出帕子递给江绛,“擦擦。”
江绛仔细擦过手,将花接过来,想起被他们连同晏清衡一起丢开的南岭与月牙,道,“我们回去找他们吧。”
“不急。”晏怀殊随意的擦了擦手将帕子折好收回袖中,淡声道,“他们一会儿就能追上来了。”
他目光从四周一扫而过,“前面有家炒栗子,要吃吗?”
“吃!”
江绛重重点了点头,晏怀殊见此便让她去那边小角落等着他,随即迈开长腿朝着那边糖炒栗子的小摊走去。
江绛在小角落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刚刚离开的小姑娘又挎着花篮回来,在她面前站定,手朝着花篮里摸去。
江绛见此连忙晃了晃自己手里的花,“谢谢你,我这些花儿就够了,不买……”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小姑娘泼了一脸水,江绛保持着抬臂遮挡的动作,懵逼的看着紧抿着唇不说话的卖画小丫头,“小姑娘你干嘛啊?”
她拎着衣袖擦拭着脸上的水痕,万分不解。
不就是不买花嘛,为啥泼她水,哪家小姑娘卖花还特地在花篮里藏碗水的?!
给那些花提供水,免得蔫儿枯死的嘛?
江绛那火气一簇一簇往上供,气得脑袋都晕乎乎的,想站起身与小姑娘好好理论理论,却手脚半点发软,起都起不来。
江绛意识到不对劲,眼前一切都开始旋转,眼皮沉甸甸的睁不开,“你那水……”
有问题。
她话没说完,便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