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典雅精致的卧房,小巧玲珑的灯笼内,点着精巧的牛油蜡烛,使得房内灯光弥漫。房间里有股清雅的檀香。
宽大舒适的软床,华美的红绡帐,金光灿灿的风形帐勾高高吊起,可是那副红绫被上,一个身姿曼妙的少女正伏在上面轻轻啜泣,这正是不辞辛苦日夜兼程赶到彭城的丁浅语。
她满腔兴奋来到这里,一是因为她跟王晓晓制作出的火药可以为越国的军队派上用场,特地来告知这个好消息。二是为了早点见到日夜思念的心上人。可是如今这浓烈的相思,变得成满腔冰冷。
在楚优辞面前,她尽量压抑着伤痛和委屈,她已为她伤心过太多次,可是,一回房内,她便开始崩溃。
一个现代女子,去爱一个古代女子,注定爱得辛苦。尤其是,这个女子还出身乱世的皇家。丁浅语觉得没有谁会比现在的自己更悲哀。她万分想念身在未来空间里的爸爸妈妈,同学老师,还有远在千里外,正忙活着火药之事的王晓晓。
为什么?为什么要爱得这么辛苦和憋屈?为什么她可以这么轻易牺牲她们的感情?
“ 吱呀”一声,门被轻轻推开,而后又被合上,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从外间传来。
“出去!”丁牵语将头埋在被中,没好气的道。不用想她也知道来的人是谁,啜泣却渐渐停止了。
楚优辞在床上坐下,沉默半晌,才轻声道:“浅语,我不是君子。”
丁浅语肩膀停止耸动,闷声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君子重承诺,守信用。”楚优辞侧过身子,一手轻抚她肩膀,道:“可我不是君子。我对萧英卓说过的话,就仅仅是几句话而已,我说的一生,未必是一生。”
丁浅语一怔,闷声道:“那你对我说过的话,也仅仅是几句话而已么?”
楚优辞脸上毫无愧色,道:“我自己决定对谁说的话真,对谁的假。别人当然不能跟你比的。”
丁浅语忽然翻身坐起,对她没头没脑的一顿打:“你当然不是君子!你是小人,是野心家阴谋家!是政客!政客的心都是黑的!楚优辞你的心也是黑的!”
楚优辞头上脸上挨了好几下,连忙双手捉住她手,来不及辩解什么,却呆呆的道:“什么是政客?”
丁浅语咬唇道:“政客就是世界上最无耻最不要脸的人!”眼里却泪花闪烁,忽然挣开手来,扑进楚优辞怀里,哭泣道:“不准对我说假话,不准骗我!”
楚优辞鼻子一酸,紧紧的拥住她,连声道:“不骗,不骗。”
“你以后真的不会跟萧英卓在一起?”丁浅语不依不饶。
楚优辞轻拍着她后背,苦笑道:“我刚说了不骗你的,我只是迫于形势,不得不如此罢了。”
“那以后怎么办?”
“以后?权利在谁手中,谁就可以随心所欲,如果我哥哥做了皇帝,难道我还得去嫁一个不愿意嫁的人么?”
丁浅语牙齿在她肩膀上一咬,痛得楚优辞“哎哟”一声,松开手,惊愕的望着她。
丁浅语得意的道:“这是对你的惩罚。”她心知以古代的礼数和楚优辞的身份,楚优辞再怎么使用美人计,两人也不可能做出越轨之举,但只是言语上的,就够她受的了。
“我怎么会爱上一个这样的你,满嘴谎言,谁都可以利用,谁都可以牺牲。。。”丁浅语喃喃道。
楚优辞眉头微皱,叹息道:“浅语,若是可以的话,我也不愿意满嘴谎言,我也不愿意欺骗任何人的感情。如果不是生不逢时,如果现在太平,我愿意做一个天底下最最诚实的人。还有,我并不是谁都可以牺牲的。。。”
“这个‘谁’指的是?”丁浅语手绕上她的脖子,轻声道。
“我觉得重要的人,我最亲的人,我爱的人。。。”楚优辞面色十分正经。
“那你爱的人是谁?”
“是我面前美丽的丁浅语殿下。”楚优辞的脸上难得的带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望着那双粉润的薄唇,忽然就忍不住低头吻了下去。
“唔。”丁浅语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晕头转向,好一会儿,才微微喘息道:“那你到时候怎么面对萧英卓?”
“他父亲帮助延德篡位,害我父皇跟太子哥哥,他都可以面对我,我有什么不能面对他的。我可以给他爵位,给他美女,这样而已。”楚优辞追寻着她的唇,含糊的道。
“那我们怎么在一起?”丁浅语还是担忧。
楚优辞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傻瓜,我跟我皇兄不算特别亲密,但是,我们是对方在这世界上的唯一亲人,我为他做这么多,他都看在眼里的,我不能说他到时候会赞同我跟你在一起,但是至少,他不会强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至于你嘛,你跟我呆在一处,又有谁敢出去乱讲半句?”
“真的?有这样自由吗?”丁浅语惊喜的道。
她可不知道,其时大梁朝风气颇为开放,虽然象她们这样女子相恋之事不为多见,但大户人家养优伶男宠,那是司空见惯的事,权贵之人只要保住外面的体面,其他可说是为所欲为。
楚优辞不欲多谈这些,绕到她耳边,轻轻含住她的耳垂,道:“浅语,我很想你。”
丁浅语身体一颤,头向一边避开,正经道:“我的惩罚还没有够呢,你今晚可不能对我做什么。”
楚优辞感觉被迎头浇了一头凉水,声音也变得迟疑委屈起来:“你。。。你不跟我一起睡?”
“可以一起睡。”丁浅语偏着头,似笑非笑的道:“但是,你不准碰我。因为今天害我伤心了。”说着拉过被子,背转身子朝床里睡了。
“什。。。什么?不能碰你?”楚优辞瞪大眼睛。
“嗯,还不快去熄灯,明天还有事情呢。”丁浅语背对着她,心里却得意的道,我若不采取点措施,就要这么一辈子受欺负下去了。
楚优辞无奈的下了床,熄了灯,脱了外衣,小心翼翼的在丁浅语身旁躺下。
不知道为什么,白天见到还好,因为当时在商议大事,心里不暇想到其他。可是一到这晚上两人相对,上一次两人在一起的种种香艳情景全都一一在脑子里浮现,楚优辞闻着丁浅语身上传来的幽香,血液都开始沸腾,可一想起丁浅语所说的不准碰她之语,只得拼命压抑着心里如野马般奔腾的欲望。
她紊乱的呼吸声传到丁浅语耳中,丁浅语暗暗好笑,楚优辞在别的方面脸皮可真是厚,古代厚黑学学得到家,但是这个时候,却象个老老实实的小孩子,她心下不由得有点心软起来。
楚优辞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只感觉越来越热不可可耐,终于,她忍不住可怜兮兮的开口道:“浅语,我想抱你。”
“嗯。”丁浅语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楚优辞大喜,伸出手,从背后颤抖着搂住丁浅语纤细的腰,正是激动时,丁浅语却又开了口:“好了,现在抱过了,你可以睡觉了。”
楚优辞大窘,手就僵在那里,半晌,才语无伦次的道:“浅语,我不是这意思,我。。。我想。。。”脸已经红到耳根处,却在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丁浅语转过身来,轻轻抚着她的耳根,道:“优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现在在我心里,你就是一个自我的自大狂,你不懂得考虑别人的感受。我要教你怎样去爱一个人,怎样去尊重一个人。我说话,你听不懂对不对?”
楚优辞满脸迷惘的点了点头。
“优辞,你现在在想什么我清楚。”丁浅语凑近她耳边,暧昧的挑逗道:“我可以允许你对我做任何事。但在这之前,你要先答应我一些事,可以吗?”
楚优辞红着脸,羞愧的点了点头。
“我要你答应我几件事。第一,你可以骗别人,可以跟别人玩阴谋手段,但是不准这样对我。第二,我不喜欢你有什么事总压抑在心里,我是你爱的人,是你最亲近的人,有什么伤心痛苦的事都要跟我分担。第三,除了萧英卓这事,你以后再不准将自己的感情当作一种手段获取什么。第四,我要你至少三天对我说一次‘我爱你’。第五,你对我有什么想法,可以大胆说出来。你能做到吗?”
“能。。。能做到,”楚优辞抓住她抚着自己脸庞的手,吁了口气道。
“优辞,我们那里夫妻之间,男的女的互相管对方叫老公老婆,你说我们之间私下底该叫什么?”
楚优辞一怔道:“夫妻之间叫相公娘子的呀,老公不是叫太监吗?我们都是女的,不用叫什么吧,就叫名字好了。”
丁浅语气“扑哧”一笑,嘟起嘴巴道:“我们那就这样,不叫,那显得多不亲密,老公和老婆,随你选一个。”
楚优辞皱眉为难的想了想,虽然太监被称呼为老公,但想起丁浅语说老公是男的,男的一般是那种比较能作主的,当即道:“我选老公吧。”
“好吧。”丁浅语装作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道:“老公,你说我跟晓晓两个孤苦之人,从一个空间来到另一个空间,你是不是该多少要尊重点我们那里的习俗啊。”
楚优辞一呆,道:“当然,你们那边有什么习俗啊?”
“我们那边的习俗就是,老公都得听老婆的话,优辞,那你以后要听我的话哦。”丁浅语再也忍不住,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楚优辞张口结舌,只觉得哪里不对劲,好象丁浅语给自己设了一个圈套似的,只作不得声,丁浅语却不依不饶的道:“你以后听不听我的话?”
楚优辞想到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无奈的道:“听。”
“好,现在履行答应我的第四条,还有第五条。”丁浅语眼波如丝,拉过楚优辞的手,放到自己腰间,声音显得异常妩媚。
楚优辞头脑再也不能思考,解开她的衣带,手早已探入内,触到那一片温暖滑腻的肌肤,她轻轻一个翻身,压住丁浅语,嘴唇挨到她耳边,叹息似的喃喃道:“浅语,我爱你。。。我很想要你。”嘴唇便一路滑下去。
房间里登时一片旖旎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