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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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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精怪不存在身死一说,只有元神陨灭重归于天地间。但只要再历练同样的时间,就又会诞生出一只与从前一模一样的精怪。

二黑委屈巴巴的瑟缩在叶长清的膝头,用格外幽怨的眼神盯着她:“百年后重新再化神魂,我就没了如今的记忆,便不再是我。”

“虽没有记忆,可元神灵契与你现在一般,也就是现在的你。”叶长清托腮想了一会儿,“就如同人投胎转世一样。”

“才不是。”不知是不是叶长清的错觉,二黑那张猫脸上竟闪过了一丝不悦。

他从叶长清的身上跳到了地上,小声嘟囔:“没有记忆的二黑,就不再是主人的二黑了。”

叶长清听的不真切,却也并不想同他在议论这些琐碎的杂事上浪费时间:“你为何如今才出现在这一世?”

这个问题,才是叶长清最想要知道的。

二黑精亮的猫瞳底闪过一簇失落,“我为了莫逸与景卫邑之间的关联,失足被卷入了时空的缝隙,几番挣扎,才终于脱险逃了出来,我一出时空裂缝,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找你了。”

“那你没事吧?”叶长清似乎知道他刚刚为什么要跟自己说那些了。

二黑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二黑没用,没能帮主人调查出他们之间究竟是否有关联。”

“这事儿急不来。”叶长清安慰他,“你没事便是好的。”

“主人,你担心我?”二黑眼底亮起一簇光芒。

叶长清点了点头,不咸不淡的道:“你若重归天地了,我再养一只像你这样懂事的精怪,又要用上百十年了。”

虽然只是一句玩笑话,二黑的脑袋却慢慢的低了下去。

不过很快,他又重新抬起头来:“主人,我回来的正是时候吧?”

叶长清悠悠看他:“这话怎么讲?”

“你不是想要恢复这幅身体的嗓音?”

“你有办法?”

“用灵果,便是最好的办法。”

叶长清眉头一挑,二黑不在身边,她倒是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那还多说些什么废话?”

叶长清将手伸了出来,“赶紧。”

经历了坠入时空裂缝以后,二黑觉得先下能够为叶长清做些什么,他就已经很是满足了。

二黑飞快凝神,在叶长清的掌心中幻化出一颗中级灵果。

虽然治嗓子是不大的事情,可毕竟修复的是叶长清如今夺舍的肉身,使用的灵果等级自然是得高一些的。

“服下你的嗓子就能立即被治愈。”

叶长清将掌心散发着浅金色光芒的果实慢慢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从前这果子只给重疾或已经因为重疾而死的人服用,亲口吃这果子的,她兴许还是第一个。但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神魂灵契也与这世界不符,所以不必担心灵果在活人身上会造成的副作用。

果子入口清甜,与寻常的梨子味道接近,并不难吃,叶长清咬了几口,便吞了下去。

那股冰凉的汁水顺着口腔滑下,停留在喉咙的位置,像是凝成了一团屏障。叶长清忽然觉得喉咙口的位置一阵烧灼状的刺痛,她眉头狠蹙,下意识的用手扣住了喉咙的位置。

“主人,灵果修复残缺,你若是觉得难受,正说明灵果起了作用。”

叶长清知道这个道理,从前给其他活人或将死之人用灵果修复身体的时候,他们也都是难受的死去活来的。

只是叶长清没有想到,这个过程竟然这么痛苦。

喉咙里的烧灼感一阵一阵的袭来,就像有一团火,在嗓子眼里疯狂的烧起来了一般。叶长清咽了一口唾沫,却像是吞了一口利刃一样刺痛。

可纵使再痛,她也只是紧咬着下唇,没有喊出一声来。

二黑看了难受,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助她。

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之久,叶长清喉咙口腥甜,她“呕”的一声,吐出一口积血来。

二黑赶紧用猫爪从桌上利索的捧来了一杯温水,“主人,给。”

叶长清喝了一口,将口腔里的血腥味给吞了下去,这也才觉得嗓子里一阵顺畅之感。

“主人,你觉得怎么样?”

“无碍。”

叶长清话一出口,便察觉声音灵动悦耳了不少。

二黑也感觉了出来:“主人,你的声音,改变了不少。”

“灵果自然是有用的。”

此时她的声音已如百灵鸟一般婉转,又似山涧潺潺泉水一般清泠,动听的恨不得叫人溺毙。

“现下主人的这把嗓子一唱歌,定会把那些凡人的门牙都给惊掉了不可。”

叶长清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怎么生死间走了一遭,嘴巴都变得这么甜了。”

“我从前嘴也格外甜。”

叶长清懒得接茬跟他打趣,网上的评论发酵的厉害,扭转局面才是如今的正事。

原主年少时也就是个多才的,房间里摆着的木吉他,这么多年了秦倩婉还一直没有舍得给她扔了。

叶长清趁秦倩婉与叶威宏都睡下了,便抱着木吉他带着二黑来到村头的小溪畔。

昏黄的路灯配着潺潺的溪水倒是也别有一番风味,只是四下里寂静,整个村子亮灯的人家已经寥寥无几,更平添了一丝祥和。

叶长清抬手扫弦,轻轻启唇,一段悠扬的旋律掺杂着微风缓缓流泻而出。

二黑静静地坐在一旁稳定手机,将她的歌声给录下来。

她唱的是一首民谣,歌词很柔软,腔调都是从前世莫逸的耳机里听来的,因为两个世界遥遥相隔,所以这一世里并没有人听过她唱的旋律。

一曲终了,叶长清轻轻按住吉他弦。

二黑的肉抓也轻轻的搭上了屏幕上停止录制的按钮。

“主人,录好了。”二黑由衷的称赞,“非常完美。”

叶长清看都不看,“直接把视频传到网上吧。”

“你都不看一眼?”二黑为叶长清的随意而捏了一把汗。

“不用看。”叶长清抱起其他,往家的方向走,“只是我从前的微博已经被经纪公司给注销了,你还得申请新的id。”

“视频发完就不用再理会其他的了。”

“我知道了。”

二黑点点头,在叶长清的身后幻化成人形,手忙脚乱的把视频给上传到了微博上。

他好歹也是个精怪,如今竟然还兼职了经纪人的工作,实在是没面子。

二黑如是想。

……

微博上传送了视频以后,叶长清便开始专心照顾秦倩婉。

秦倩婉的身体本来就柔弱,这次又受了不小的打击,操劳过度,极郁颇深,整日都躺在床上,没有力气起来。

叶长清假借谈心时给秦倩婉诊了几次脉,发现她气虚血亏,恐怕是有什么慢性的炎症。

叶威宏去请了镇上的医生,可那些医生的医书大都不精,难以找到秦倩婉的病根所在,汤汤水水的药秦倩婉吃了几天,身体还是不见好,脸色却更差了。

叶长清眼见的这样下去不行,就跟叶威宏商量了去市里找权威的中医给秦倩婉开药。

叶威宏不放心叶长清一个人去,“长清,你现在身份多有不便,不如让我去走这一趟,你来照顾你妈?”

叶长清的话自然只是个幌子,市里头哪里有中医还能比得过她权威?她不过是确认了秦倩婉的病情以后,想要去市里亲自给秦倩婉抓几副药罢了。

“爸,没关系的,我有个中学同学在市中医院里做医生的,我去找他问问,熟人也好办事情。”

叶威宏又劝了几句,见叶长清态度坚决,不肯松口,于是他便也不再插言:“可是长清,你千万要记住,去的时候戴个口罩跟帽子,别让人认出你来。”

叶威宏说这话也是为了叶长清好,毕竟现在叶长清的丑闻闹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难保她出门不会因为被人给认出了身份而羞辱。

叶长清却道:“我行的正坐的直,没有什么好遮掩的。我会保护好自己,爸您不用担心。”

叶威宏知道秦倩婉疼爱自己,他们心里对于自己的感情,不掺杂一丝的杂质。也正是因为如此,叶长清才清楚叶威宏说这话是出于对自己的担心。

从居住的村庄到市里,与叶长清来时坐的车是同一班,因为有过了经验,她这次显得熟门熟路。

抵达市里以后,叶长清直接就来到了市里口碑最好的一家中医馆。

前台的医师询问叶长清要抓什么药,叶长清直接就把自己在家里事先写好的方子递给医师。

医师也是个有点学识的,细细看了几眼,奇怪道:“小姐,冒昧问一句,你这个方子……是治疗什么病的?我怎么从未见过?”

叶长清不愿多话,便道:“只是零碎的抓几味药材,不是什么方子不方子的。”

医师还是好生奇怪,每一样药品底下都标注上了克数用量,分明就是药方的写法才对。

但他这次没有多话,转身从柜子里,按照叶长清清单上的药品,开始给她抓药。

他才抓了第一味药,叶长清便从他盛放药品的盒子里轻轻取出一块,碾碎,放在鼻间细细一闻。

过后,她眉头微微一皱。

医师察觉到她微妙的表情,问道:“小姐,怎么了?”

“你们这木灵芝潮湿发腥,是被水浸泡过的。”

医师看叶长清的眼神明显变了,他讪笑着说道:“小姐像是行家。”

“不是,我只是随口说的。”

叶长清违心的将那块木灵芝丢了回去。

医师闻言,心这才略略放下一些:“这批木灵芝运来的那天不巧下午了,在往店里运的时候淋了雨,心想这才有些潮湿的吧。”

他以为叶长清是个外行,便随口编出瞎话来糊弄。

叶长清也不拆穿,就静静看着他继续帮自己拣药材。

他抓到第五味药材的时候,叶长清终于忍不住了。

“别抓了。”

医师微微一愣,“小姐,怎么了?”

“我换别家去。”

那中年男医师脸上浮现出恼怒的表情:“小姐,我都细细给你抓了这么多种药材了,你跟我说你不要了?”

“你还没有掺杂在一起,放回药柜里,也浪费不见你多少时间。”

“那我消耗掉抓药的时间就不是时间了?小姐,你我们这儿抓药的顾客这么多,都在后面排着队呢,你为难人也不必这样的。”

叶长清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正欲出门,那医师却从柜台后面三步并了两步的跑出来,一把抓住叶长清的手腕。

“小姐,没有平白无故这样耍弄人的。要么,你就让我把药抓完你带走,要么你就说清楚,为什么要我给你抓到一半,你突然不要了。”

“你们是医馆还是黑店,非逼着顾客买药材?”

医师没有想到叶长清这么的伶牙俐齿,憋了半天,道:“我就是为自己争一口气,若是所有的顾客都像你这样刁蛮无礼,浪费我的时间,那我们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身后的顾客们也纷纷起哄,指责是叶长清做法太过。

叶长清身子侧了侧,略微抬高了下巴,看着医师:“你真想要我说,我为什么不从你们家抓药了?”

“我这人就认个理儿,我们家老顾客那么多,没有一个不说我们家药材好的!”

“听说你们这儿的坐诊医生是个有些医术医德的,我原本不想把有些话说开了,坏了你们这医馆的名声,但你既然一定要逼我,那我可就要跟你说道说道了。”

“你说!”

叶长清从他刚刚抓出来的药里,捻起一个太子参,“这参颜色发暗,粉质较少,捏起来有湿润的感觉,显然是最下等的太子参,并且还掺了水了。可就是这种劣等参,你们却标价巨高,从中谋利,甚至不惜掺水来鼓弄顾客。”

“还有铁皮石斛,虽然你们的药盒上标注着铁皮石斛的名称,可是这石斛却并非是天然生长的野生石斛,此石斛为二级铁皮石斛,完全是人工大棚里饲养的,此类石斛药效远不及铁皮石斛,价格更是与野生铁皮石斛天差地别。”

“还有刚刚的木灵芝,成色怎样应该不用我说第二遍了吧。你们这家店仗着自己权威,便挂羊头卖狗肉以次充好欺骗消费者,连病人的钱都赚,你们还真是丧良心。”

医师脸色一白,还有客人在眼睁睁的看着,他下意识的想要辩驳,可搜肠刮肚却也找不出一句回话来。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叶长清眯了眯眸子,“我是什么人你不用管,药监局的人,很快就到。”

叶长清冲他扬了扬自己的手机屏幕,屏幕上的一串数字,正是药品监察局的号码。

这医师恍然反应过来自己之前可能对面前这个小姑娘看走了眼,震惊之余撇了眼四周,本来买药的人四下将自己围了起来,形成一个圈。

“小姐”,医师腆着笑脸,尽管一副讨好像,却不得不压下心头恼怒低声求和,开玩笑,那头可是药品监察局,他只是个打工的,惹不起!

“咱们有事私下里商量,别闹的太大,于谁都不好。小姐高抬贵手,药材的话好说,算在我头上,您看行吗?”

叶长清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群,人是越聚越多,虽暂时她衣帽遮蔽,可保不准哪个眼尖认出她来,继续纠缠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她此行只为买药,别的与她无关,她也不想节外生枝。

叶长清直视这医师,低语:“你们这儿我看遍了,我要的是真药,不是兑水货,你们的中药材基地在哪?你告诉我,我可以饶你这一次。但是,你得记住,以后卖药,千万别高额谋利。”

医师抹了抹额顶密密麻麻的细汗,内心只想送走这尊大佛,什么顾虑倒也没有想到。

“小姐,我们这药基本是外地的,本地我只知道一处,等下我写到纸上”

说罢医师又扬声对着周遭疑惑的人群说:“那个,大家,误会一场,没事没事,都散了吧,该拿药拿药,别误了事儿。”

众人见叶长清神色淡淡,不复方才那般激烈,以为是来闹医的被压下来了,只好无所事事地散去,内心责怪叶长清无理取闹。

其中有一黄色卫衣压帽的男子低头回味了半天,正想发笑,却突然一激灵,脑海中闪过刚刚那人面孔似乎有些熟悉,是谁?

突然男子懊恼:“这……这不是……”唉,可惜错过了一个大爆料,过气女星碰瓷中医药馆。

这厢叶长清随着医师来到财务部借了纸笔,那医师倒也没为难她,规规矩矩写了地址,只说老板脾气不太好,让她小心说话。

叶长清将纸上的地址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印在脑里,尔后揉成一团出医馆顺手扔到了一旁垃圾桶中。

她发现那基地恰好与自己归家路上一个岔口便到。

“二黑。”

叶长清试探着唤了一声,二黑以魂音欢快的回应她。

叶长清无奈,看来二黑今天心情蛮好。

“能帮我查到老板的信息吗?”

二黑:“当然没问题,我二黑是谁!”

叶长清:“那好,一会儿告诉我。”

二黑得令,识海中一时无它声响,叶长清等来了车,颠簸几路,终于在一个破败的车站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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